从小到大没和异性接触过,抽冷子冒出个初恋就是这么如狼似虎的角色,他英俊,优秀,方方面面都迷得人手麻腿软,两人进展还这么快,说不好听的她就跟没见过男人似的,最后的程度就是,宁萧瑟离她稍稍近一些,熟悉的气味清晰围绕在她周身,她就瘫成一堆泥了。
除了任人摆布,她趴在床上,侧头看着地下的狼藉,零食花朵还有衣服撒得尽是,还有一只撅着屁股晃着尾巴往出拱的小猫咪,她还走神,傻傻得点点头,毫不顾及轻啄自己耳后的某人,心里在想:嗯,这满屋地摆得还挺艺术,意外有种凌乱美!
为惩罚她的不专心,宁萧瑟用手指在她光洁雪白的背上轻弹了一下,促得她皱眉,抓紧了手心里的床单。
其实也很容易看得出,她不开心,也拘谨着,害怕着,平日里的宜喜宜嗔他是知道的,当下闷闷的,畏缩的像只囚在笼子里的小白兔。
果然,还是没自心底接受他吧。
于是他想着,不然就此作罢?毕竟来日方长,若是急于这一时心痒,从而强迫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就算是他也千万个不忍心,倘若能有一日她对他也是如此心悦诚服,远要比现在占据她的身体,却让她心存芥蒂要好得多。
住在一起这几个月以来,三番五次的勾火,试探酝酿了好几回,明明他都狠下心觉得这次一定要得偿所愿,却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终是再次动摇了。
深深吻过她脖颈到脊梁骨的距离,起身,他扯过手边灰白色的被子,软糯蓬松的一大片向她袭来,宁萧瑟将手从她脖颈与床面间穿过,让她面向自己,然后用带着温暖气息的被子将她裹起来,自己退到旁边,弯曲着手臂,将右手枕在脑后,支起其中一条腿,微阖上眼准备清心寡欲的进入梦乡。
此刻他觉得自己宛若一个和尚,戒烟戒酒戒美色,假设这些可以当做修炼,那他怕是早就得道成仙了。
顾清栀在短时间内懵了几秒,刚才她还在说服自己不要起幺蛾子,好不容易才压制住那颗蠢蠢欲动的造反之心,突然,身后一轻,天旋地转的被翻过来,她还以为某种不可言说的活动要开始了,结果,给自己盖好被后……他就走了!
是这样吗?他真的走了?这是啥情况啊?是不是她表现的太木讷了?或者是没赞同他,没迎合他,难道在他眼里,没主动,就等于不乐意?
完了,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那几秒她想到很多,似乎格外漫长的等着反射弧抵达终点,她“腾”的炸起来,在被子里像个墨西哥鸡肉卷般咕蛹咕蛹到他旁边,对比下他衣着整齐,自己光溜溜的缩在被子里,顿时,她老脸一红。
戳戳他:“你,你……生气啦?”
他挑了一眼,没做声。
谁知友方顾清栀同学思虑了一下,结合前几次中途的戛然而止,竟不知好歹的作死道:“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什么?”宁萧瑟俊眉霎时蹙起来,刚合起的眼眸轻飘飘睁开,一个眼刀甩过去,砸在她头顶差点没给她劈成两半,从声音可以见得,他现在极其不淡定。
也不知是没穿衣服的原因还是什么,那一瞬冷风从被卷上端的缝隙钻进来,竟让人在暑热中打了个冷颤,她弱弱的往被子里缩,话说完倒怂了。
应该是男人的通病,除去极个别的特例,剩下不管是哪个,都不可能容忍别人质疑自己某方面的能力,他抓住她颈后的被卷边缘,将她小鸡崽儿般提到他眼皮子底下,手腕处筋骨由于用力凸得很好看。
他挑眉:“你说什么不行?”
被这股气势震得,她再也不敢兴风作浪,怯怯的伸手出来,拍拍他毫无赘肉的肚子:“行,好得很,我投降,你别摆出那种脸,我害怕。”
他似是仍不满意,低低的睨着。
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先前奖赏的话是她说出去的,思量着怎么也不能叫自己食言,当时无脑乱说的一句,现在仔细想来的确有些不清不楚的意思,容易令人想入非非。
但……要是非得要辩,牵强是牵强了一点,总归还是说得通的,毕竟她说奖赏,又没说是什么方式。
顾清栀小眉毛波浪式涌动了两下,凑向他有些不爽的脸:“那些东西,你送给我的,现在就算是我的了吧?”
得到他疑惑而肯定的回答,她立马裹着被跳到地上,周身围着被子动作笨拙的捡起睡裙,自己躲在窗帘里换好,抱着那坨水果就出去了。
待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是洗好的水果,不济也盛满了大半盆。
顾清栀“腾”的跳上床,把腿一盘,笑吟吟的,那话说的亲切而友善:“陪我一起吃水果吧?我喂你。”
宁萧瑟转念想想,水果?现在不太想吃,不过这可是她喂的啊,平时也没这个机会,但这大半夜的吃什么水……唔。
就那么几秒钟,她手就伸了过来,草莓微凉柔嫩,铺天盖地的向他唇间塞进来,他闷闷的嚼着草莓,心想,嘴上说是征求我的同意,我还没同意呢你就杵过来了,瞎用什么疑问句啊。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顾清栀展开了愉快的投食活动,她就盘着腿坐在他旁边,锲而不舍的塞水果进去,甚至有时候他还没嚼完,这边就又往里怼,嫌他慢,她还过分的用手按了按,添的贼敦实。
把碎冰冰吃的快要成果味碎冰冰了,几次三番想要拒绝,但她的手实在太快,也不给他留说话的机会,但从眼神里能看出,他是拒绝的,甚至流下散发出草莓混合荔枝气味的汗珠子。
顾清栀也看懂了,她一拍大腿:“你是吃不下去了吧?”
谢天谢地,宁萧瑟心里的小火柴人儿都开始开心的转圈圈了,马上就不用吃水果啦,开心到原地飞起。
哪知她屁颠屁颠的下床去给他拿养乐多,撕开一罐递给他:“不急,用这个顺顺,然后咱们再吃。”
他赶紧摆手,把顾清栀递过去的手怵的愣住,然后眉毛揪着,嘴撇着,抽嗒抽嗒就要开始哭:“你是嫌我,做的不好?还是……你不爱我了?”
她萌萌的大眼睛盯着他,若秋瞳剪水,把碎冰冰的心狠狠一攥,同时他也在纳闷,吃不吃水果怎么就和爱不爱扯上关系了?小姑娘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真让人不胜琢磨。
然后转瞬间他就点通了,这丫头今天无理取闹的反常,莫不是在整他吧?
但作为职业级宠妻狂魔,宁萧瑟还有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架势,不忍反着她来是其一,当宠一个人到达一定地步时,就连看到她捉弄自己成功后窃喜调皮的笑,心里都是甜甜的,这是其二。
于是就这么魔怔似的盯着她的脸,左一瓶右一瓶的养乐多往下灌,水果也稀里糊涂吃了许多,最后就连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这天晚上到底干嘛了。
后来,他开始有点拉肚子……
看他隔会儿就去跑趟厕所,顾清栀欣慰的点点头,这才抱着尼克狐安心睡觉去了。
想到这些,在结合此刻宁萧瑟有些发白的面色,她心虚的把视线瞥向车窗外,时而怯怯的用余光观察着他,结果不小心,就瞄到他同样打探过来的目光,四目而视的那刻,迸发出的分明是爱意,然而傲娇如他,视线在空中相触的瞬间骤然变冷,随即又转回去佯装成专心致志开车的样子。
也难怪,昨晚把人害成那样,现在就算不怎么拉肚子,可腹中还时不时稀里哗啦的响一下,伴随着隐隐约约的一丝抽痛,等于是平白飞来的灾难,我们碎冰冰虽然岁数不小了,但怎么说也是枚小傲娇,这种情况不怄气倒不像他的风格。
此刻顾清栀心里更加没底,看他脸色实在不好,左思右想,空气中飘来弱弱的疑问句:“不然,我来开车吧?”
他没讲话,得到沉默的回答后,顾清栀垂下头,也开始质疑起自己昨晚的行为,好像确实有些过分,这下真的惹他生气了……
却没想他顿作半刻,竟也耐着脾气回她一句:“你以为我这样的人就不怕死了吗?”
顾清栀额角流过无形的汗珠子,缩缩脖子不由感叹,敢情黑恶势力也怕死啊!
不过吐槽归吐槽,在话音落尽的时候,她悬着一路的心终于安稳回归胸膛了,虽然他语气不怎么好,但还肯和她说话,腔调又这样酸酸的,应是没真生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