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之下,用这么一问来缓解。
预想着他的各种反应,或是明说炸鸡是给她买的,或者说点好听的再加上行动向她示好求和。
然而……他坐下了,并且淡定解开丝带,打开盒子对她说:“对,是我的。”
Excuse me?顾清栀惊了,两只眼睛瞪着他,潜台词在怒吼: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他在火热的注视下打开消毒纸巾包,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擦拭完双手,又用纸巾擦干。他筋骨分明的手十分好看,伸到盒子里拾起一个鸡腿。
那动作分明很稳,但顾清栀就是感觉鸡腿和他的手一直在眼前晃啊晃。
他在临近中下方的部位咬了一小口,酥脆的外皮发出响动,里面滑嫩多汁的鸡肉露出来,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炸鸡的香气。
他咀嚼完毕,咽下后自言自语:“热热脆脆的,果然很好吃。”
顾清栀在远处吞吞口水,尽量不去看他。
宁萧瑟素来是不爱吃高油高糖的东西的,这顾清栀也知道,甜点啊零食啊包括汉堡炸鸡这些,他从不沾染,今天这是干嘛?故意和她作对吗?
“对了。”他放下鸡腿,对她说:“太多了我吃不完,你来帮我吃一些吧。”
顾清栀是何等硬骨头……她能为一口吃的就向恶势力屈服?
她考虑都没考虑,开口就问他:“如果我还没原谅你的话,你还会邀请我一起吃吗?”
这话问的,当真是语气坚定又毫无节操。
宁萧瑟打开易拉罐,嘭的一声之后是满满气泡涌上来的声音,听起来悦耳诱人到极致,听得她嘴里也咕噜咕噜开始涌上口水。
他心里觉得很好笑,嘴上却答她:“我会,如果你好意思那么做的话。”
顾清栀无动于衷。
他将一切尽收眼底后,开始了他的表演……
首先,他用附带的小叉子戳开鸡腿,在展露完毕这块鸡腿的色泽和形态后,一样样拿出巨大盒子里的分装小盒。
有原味炸鸡腿,金黄酥脆,满满的摆在里面,还有各种裹酱的,琥珀一样晶莹剔透的甜辣,芥末蜂蜜,蒜蓉,果味酸甜酱……上面还撒着白芝麻。
接着他又开始鼓捣起那些附带的酱料,一个个白色的密封小盒,他在桌上一字排开,自语:“番茄酱酸酸甜甜的,应该会好吃,沙拉酱也不错,让我看看这个绿的是什么……青芥牛油果?等等,这是什么可怕的口味?”
他拿起易拉罐喝了一口压压惊,随即抬头对她道:“确定不来吃吗?”
顾清栀扭捏了半秒钟,禁不起诱惑,在坐下之前告诉他:“好吧,短时间内我们先冰释前嫌和平相处。”
“吃完再继续生气?”他将东西一样样都摆在她面前,揶揄她。
热乎乎的鸡腿肉塞在嘴里,皮脆的嚼起来咯吱咯吱响,里面的肉却很嫩,有些微咸。那一刻她很满足,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吕孩!心情一好便嚼着嘴里的肉含含糊糊告诉他:“看在鸡的面子上,等我消化完了再生气吧。”
说完顾清栀就后悔了,她心想,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廉价啊?给他一种投喂些好吃点就能轻轻松松搞定的错觉?太好打发了,以后他岂不是再也不怕自己生气了?炸鸡在手,天下我有,怕不是一个养鸡场就能承包她下半辈子的所有别扭?
但嚼着嚼着……她又想,算了,炸鸡何罪之有啊!这样以后一想吃炸鸡就可以和他闹别扭,一生气就有炸鸡吃!简直美滋滋好吗!
待吃饱喝足后,她满意的拍拍肚子,心情大好,破天荒好脾气的给宁萧瑟安排了浴室,自己才去主卧的浴室洗澡。
经过一个小时,洗完澡刷过牙吹干头发的顾清栀终于爬上床,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身心都很累,就想着赶紧入睡,好好调整一下。
黑暗中一条胳膊伸了过来,没皮没脸的抱住她就不撒手。
“你干嘛啊?”从背后而来的拥抱把她吓了一跳,迅速用手肘戳过去,低低抱怨:“走开,你去外面睡。”
对方没回答,高大的身躯与她隔着层被子紧紧贴合。
“那我去主卧睡……”
顾清栀挣扎起身,但以她的力气根本拗不过宁萧瑟,他并没有很大力的勒着她,就只是定定的抱着,却让人怎么也挣脱不开。
好吧……那就只有认命了。
感受着身后人的下颚凑在她颈间,一股熟悉的沐浴露味道涌入鼻腔。
那是她的沐浴露,香香甜甜的,很少女,用在他身上违和到惊悚的程度。但也没办法,谁叫现在寄人篱下的是他呢?那间浴室平时只有顾清栀一个人用,所以只放了那一种,即便他拒绝也没有其他选择。
而顾清栀身上则散发着很清爽的男士沐浴露气味,两人在这种谜之反差中无言,时间滴滴答答过去了许久……
就在顾清栀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
他淡淡启口:“明天,我们回家吧?”
那是很人性化的疑问句,并不是符合他性格的陈述句。
或许在潜移默化中,他学会了尊重,这种尊重来的小心翼翼,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爱。
漫长的静默中,宁萧瑟以为她不会有回应了,正准备赖在这里长期作战。
这时,她闭上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
似有若无,却将彼此的温度瞬间升腾,或许此刻,有些东西在看不见摸不到的地方,变得更加坚固且密不可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大家也发现了,这几章字数很多,但剧情方面没什么太大的起伏,加了个日常小梗作为过渡,等过渡章节过去了就要发生大事啦……写了这么久结局也不会太远了,加油冲鸭!终点在向大家招手!
☆、·chapter 112·剥虾
在雀舌栀子馥郁的香气中苏醒,再睁开眼时已近晌,烈日将光芒强有力的照进来,攀上大半个床,刺得人睁不开眼,只好蹙起眉用手遮着,勉勉强强起身。
她身边早不见了人影,卧室的空调温被换成与室外接近,窗子留起道小缝,那些热乎乎的风正是从窗外钻进来,扰乱了梦境。
拉开被风吹得微微拂动的灰色窗帘,她穿上拖鞋,踢踢踏踏下楼。
周末她倒是想悠闲些,不过在宁萧瑟家可不比自己卧室,想懒多久就懒多久,饿了吃饭,吃完再睡回笼觉,玩玩手机看看剧。
在这种工作狂加不知累的非正常人身边,就觉得在法定休息日偷懒都是种罪孽!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抑制不住的在早上回来绮山后补了一觉,太阳照满半个床才晃荡到楼下。
她挠挠头发,又揪了揪身上的真丝睡裙,款式虽不暴露,但就是别扭,总觉得没有自己的睡衣睡裤舒坦。
宁萧瑟在侧厅的沙发上坐着,桌上放着电脑,出奇的是他今天并没有窝在书房,没拿大摞小摞的纸纸本本,也没在视频会议,而是在……看日漫?
顾清栀还以为自己瞎了,凑到后面看了好一会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趴在他后面默默跟着看了好几分钟,并且感叹,嗯,我卡紫拉就是有种魔力叫做,他越正经,就越让人觉得他异常滑稽,甚至认为他怕是个搞笑艺人。
终于,在一个过场画屏幕暗下时,他才从反光中察觉到背后的顾清栀,转过头看她,样子有那么一刹没转换过来,特别的乖,安静听话的吓人,可没停留几秒,便立刻被锋芒取代。
她平行运动着胳膊,凑过去,低低的指沙发,因为并不敢直接指他,首先从小她就知道用手指别人很不礼貌,其次嘛……她也确实怵他,别的还好,由于自己昨天才无理取闹过,今天刚和解,所以这种正面刚的状态下,她还是很怂的。
“功力退步了啊,在你背后站这么久都没察觉。”她使劲坐过去,由于贴得紧,沙发弹力又有些大,把另边的他震得颤了几颤,冷漠.jpg的看她,顺势拔下两侧耳机。
动作看似若无其事,实际怎么看都像是在刻意表示他正塞着耳朵,边淡淡的抛出句:“在自己家,我抖机灵的什么劲儿。”
她翘上二郎腿,也是摸不着头脑,扫了眼屏幕,边问他:“不像你的风格啊,怎么看起动漫了?还看这么没节操的。”
问完她才恍然发觉,好像……是自己昨天发了个关于伊丽莎白的朋友圈,里面极其疯狂的表达了对假发和傻白的热爱,难道被他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