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晞，你在哪里？”电话一接通，那头还没有声音，陆时川先开了口。
“你好，请问你是CICI的家人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陆时川把电话拿开一点，看到电话的确是小丫头的号码，才又挪到耳边，沉声开口，“你是谁？程晞的电话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好，我是CICI的同学，她现在在医院急救，所以你是她的家人吗？”罗琨在电话那端开口。
陆时川顿住脚步，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心脏剧烈的跳动，几秒后才勉力集中心神，握住手机的手不由得用力握紧，指节泛白。
再开口时，连声音也破败沙哑，“她在哪家医院？”
对方精确的报了医院的地址和程晞所在的地方，陆时川就挂了电话，那是他实习的医院，还好，那里的医疗设施和医生水平都是全美顶尖的，他应该可以放心的对不对？
可是回身赶往医院的脚步却有些紊乱，跑步的速度也比平时健身的时候快了不止一倍，短短十几分钟，就赶到了程晞所在的急救室门口。
“你是陆先生？CICI的家人？”罗琨看着气喘吁吁出现在面前的男人，迟疑的开口。
陆时川这时才注意到旁边椅子上坐着的男人，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听声音应该是刚刚电话那头的男人了。
“我是陆时川，程晞怎么会出事？”陆时川盯着罗琨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到CICI跑着跑着就跑不动了，我刚想问问她，她就晕了过去，我和周围的人一起把她送来了医院。”
“哦，对了，我在学校听说过CICI心脏不好，刚才已经和医生说过了。”
说着，罗琨把程晞的包包和手机递给了陆时川。
陆时川听着就觉得不对，小丫头知道自己心脏不好，从来不会剧烈运动的，怎么会去跑步？
但是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陆时川道了声谢，接过了小丫头的东西。
两人刚说完话，急救室的灯灭了，手术室被从里面打开。
从里面出来的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在找病人家属，看到陆时川的时候明显怔了怔。
“陆，你怎么会在这里？”ANDY是医院的心脏科权威，也是陆时川实习的指导老师。
“里面的小丫头是我家人，ANDY，她怎么样了？”陆时川的面色看上去明显的焦急。
“暂时没事了，可以送回病房了，你先过去吧，等会儿来我办公室。”ANDY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拍了拍他的肩。
罗琨听到医生的话，放下了一颗心，又听到医生和CICI家人说话的熟稔口气，想必CICI在这里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吧，说了一句晚点再来探病，就先行离开了。
陆时川跟着护士一起送了程晞回病房，看着监测仪上的血压和心跳数值都在正常范围内，一颗心才算落回肚子里。
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看着依然睡着的小丫头，陆时川怎么都不明白，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活蹦乱跳的小丫头，怎么才半天的时间，就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了？
伸手帮她把贴在脸颊上的一缕头发往耳朵后面拂了拂，又握住小丫头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脸颊边，感受到小丫头手腕脉搏处传来的点点跳动，陆时川才轻轻的吁出一口气。
从接到电话到现在，陆时川感觉自己就像进入了一个异世界，他好像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所思所想只有小丫头一个人。
直到握住小丫头的手，感受到她微弱却平稳的心跳，他的魂魄好像才归了位。
陆时川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着床上的小丫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好像就这样永远下去也不会厌倦一般。
直到敲门声突兀的响起，才拉回陆时川的思绪。
转头看到被推开的病房门，门口站着刚才的护士。
“陆，ANDY让你去他办公室。”ANDY回到办公室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自己的得意门生过来，不得不让护士来催人。
“好，我马上去。”陆时川温润的回。
站起身，又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小丫头，陆时川俯身在程晞额头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晞晞，时川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轻声说完，陆时川随着护士出了病房。
病房内的程晞眼睫颤了颤。
陆时川到ANDY办公室的时候，ANDY正对着一张MRI片子在研究，听到敲门声，头也不回的就让人进来。
“ANDY，现在什么情况？”
“你自己过来看看。”ANDY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片子。
陆时川走近才发现是一张心脏的MRI片子，应该是程晞的。
“这个女孩你认识？”ANDY转头看他。
“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哦？你们中国人所说的青梅竹马？”ANDY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爱徒。
“可以这么说。”陆时川面色平静道。
“那你知不知道她做过心脏修补手术？”
陆时川点了点头，“知道，她五岁的时候做的手术，室间隔缺损的修补手术。”
“先心病？”
“嗯。”陆时川也在看着片子，皱起了眉，“当时手术很成功，怎么会这样？”
“按照当时中国的医疗技术，这样的手术可以说是很成功了，而且情况也是看个体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再次出现问题的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你自己也应该知道。”
陆时川当然知道，修补手术说到底只是做一个填补，随着年龄的增长，心脏功能的完善，有些人就自愈了，而有些人在成年后还需要再做一次手术。
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当年手术成功后，程家人包括陆家人都对程晞的身体格外重视，也定期复查，没想到还是出问题了。
“ANDY，能不能麻烦你主刀？”既然知道了程晞需要再次做手术，那么陆时川希望可以由有丰富临床经验的ADNY主刀，要知道，ANDY可以全美顶尖的心脏科权威。
ANDY毫不意外自己的爱徒会这样说，和善的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需要她当时的整个手术的资料。”
“可以。”
“还有，能不能联系到她当时的主刀医生，我想和他聊一聊。”
“可以。当时主刀的是我父亲，稍后我会让我父亲和你联系。”
“哦？你父亲也是心外科医生？”ANDY意外的挑了挑眉。
“是的。”
“怪不得你打算毕业后回国，连我都留不住你。”
ANDY是真的看好这个悟性很高的中国小伙子，有意倾囊相授，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假以时日，陆时川的水平必定在他之上，不过可惜，陆时川并无意留在美国。
陆时川不想多说，有些事情本就不需要其他人知道，就算是他的恩师也不例外。
“ANDY，我想做你的副刀。”
“你敢？”要知道根本没多少人有勇气给自己的亲人朋友做手术的，心里压力太大了。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陆时川面色平静对上ANDY的眼睛。
“小子，你不会是喜欢这个女孩吧？”ANDY转了转眼珠，一脸促狭的笑，连白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老师，这和手术无关。”
陆时川依旧面色平淡，可ANDY就是知道自己的爱徒心里烦他了，每次他惹毛这个小子的时候，他总是面色平静的叫他老师，意思是提醒他注意为人师表该有的稳重。
看着已经转身漫步走出办公室的身影，ANDY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小子那么在意一个女孩子，他倒要好好准备一下，怎么也不能在自己爱徒面前砸了招牌不是？
☆、第二十一章 手术
陆时川走出ANDY的办公室后先给程爸爸程妈妈打了个电话，告知了两人程晞目前正在医院，马上要进行手术的事情。
两人现在正在西雅图，本来预计还要待上几个月的，接到电话，立即更改了行程往波士顿赶。
挂上程爸爸的电话，陆时川想了想，还是通知了程向东。
虽然他认为程向东不必大老远的从国内赶过来，这边手术签字有程爸爸程妈妈在就可以了，但是想到程向东一向紧张自己妹妹的身体，还是拨出了电话。
“陆时川，我现在马上订机票过来，手术时间能不能等我到了再进行？”果然不出陆时川所料，程向东接到电话当下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