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聘婷的车是辆红旗牌轿车,这车其实是她爸的专属车,平时都是卫兵在开,专门接送白军长出行,一般人跟本不能开着这车。
可白聘婷是白军长唯一的女儿,白军人宝贝她的紧,什么事情都依着她,这才惯得白聘婷一身大小姐脾气。
白聘婷喜欢开车,尤其是各种各样的高档车,她爸这车,她平时没少开出去玩。
这会儿她正打算开出去溜达散心,刚开车的时候,车后门被打开,一个人坐了上来。
她以为是白母,没有在意,开着车出了烤鸭店,一路上往偏远的北郊农场开区,想去那里散散心。
出了市区,白聘婷想到先前受得委屈,还有自己脸上脖子上的伤,虽然不是很大的伤口,伤口现在也没流血了,她就是觉得委屈,憋不住大哭一通,边开车,边哭哭啼啼的跟白母一阵哭诉。
也知道哭了多久,白聘婷后知后觉地感觉白母今天安静的异常,要是往常遇到这种情况,不用她开口,白母就已经一阵心肝宝贝的上来抱着她,一阵安慰了。
白聘婷抬起眼泪婆娑的眼睛,看向后视镜,正对上一双黑漆漆的,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睛。
顿时吓得一阵尖叫,手里慌乱的打着方向盘,整个车子在车道上歪歪斜斜的打滑,在路上发出刺耳的轮胎摩擦的声音。
肖承国一跃而起,从车后座扑到驾驶位置,双手稳住方向盘,同时伸出一只腿狠狠踩在刹车上,车子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瞬间停了下来,前面就是一颗比人腰身还粗的巨大榕树。
“啊——!”差点出了车祸的白聘婷吓的花容失色,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得救,纤细的脖子就被一个粗粝的大掌狠狠掐住。
那个面容冷硬,眼神冷如冰河的男人,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记住刚才发生的事情,如果你心有不服,敢对红梅做其他事情,我不但随时能要你的命,在杀你之前,我还会杀你的父母,你最爱的那个男人,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我再慢慢的折磨你。”
钳制自己颈子的力量消失,白聘婷睁着惊恐的眼睛,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骇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拼命的呼吸。
等她回过神,四处看了一圈,孤零零的道路上,除了她和车子,外面哪有人呢?
第二天一大早,曲父特意买了一份今天的人民日报,在报纸背面看到一则小小的道歉信,落款是一个白字。
曲父满意的笑了笑,回头带着女儿女婿外孙,把北京的tian安门、八达岭长城、圆明园、故宫等等都游了个遍,很快就到了分别的日子,曲红梅他们要回去了。
这段相处的时间里,曲父曲母看见肖承国主动洗衣做饭,烧水给孩子们洗澡,给曲红端洗脚水烫脚,曲红梅每回洗头,必然是他拿着干毛巾,给她仔细的擦干。
吃饭菜的时候,他会主动抱着佑佑,先把用筷子不太利索的佑佑喂好,时不时还给曲红梅、小英母女夹她们爱吃的菜。
而他做饭的手艺十分不错,味儿挺好,衣服也洗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敷衍的态度。
这些事情明显是常年都在做的,还有其他很多小细节,昭显出肖承国是一直疼着宠着自己的女儿。这让原本对肖承国颇有微词的曲仲天夫妻俩,十分满意。
一个男人,不管是什么样的身家背景,只要对女人真心实意的好,其他都不是事儿。
只要曲红梅两口子日子过得好,他们当长辈的就心安,也能放心的把女儿交给肖承国。
人这一辈子有太多不确定的事情,富贵也是过,贫穷也是过,只要他们两口子勤奋踏实的干活儿,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
临走前,曲父曲母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又拿了不少粮票和钱给曲红梅。
夫妻俩把曲红梅一家子送去了火车站,看到他们即将上车,曲母抱着曲红梅哭成了泪人:“十年才回来看我一次,没住上几天又走了!你们兄弟姐妹几个,就你大哥在我身边,你们都离我远着呢。我想见你们见不着,想听你们的声音,你那里又没有电话!我心痛啊!啥时候你们都能回到我身边,陪着我吃顿团圆饭,陪我住一段时间,那样子,我就是死了也高兴!”
曲红梅听得心都碎了,紧紧的抱着母亲道:“妈,不要乱说,你会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以后我每年都会回来看您,下次回来叫上弟妹他们,陪您住久点。”
肖承国也说:“妈,我们最迟明年就去县里住,到时候公安大院有电话,您想什么时候打电话都成。您也可以随时来我们家里玩,我们随时恭候您。”
小英安慰她:“外婆,以后我一定认真读书,等我考上北京的大学,我就来陪您。您天天看着我的脸,就等于看到妈妈了,别人都说我和妈妈长得很像呢。”
佑佑也鹦鹉学舌说:“我也考大学,唔,陪外公喝汽水儿!”
他还惦记着橘子汽水儿的好滋味,可妈妈说小孩子喝汽水儿对身体不好。
他馋了好几天,爸爸妈妈都不给他买,还是外公好,今天早上偷偷的给他买了一瓶,他和小英姐姐偷偷的喝了,橘子汽水儿可真好喝啊!
小英姐姐说他们那儿没有卖汽水儿的,只有北京才有,所以佑佑决定,以后也考大什么学到北京来,那样天天就有汽水儿喝啦!
姐弟俩人的话,听得曲母破涕而笑,她蹲下身,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小脸儿,爱怜的说:“你们要记住你们说的话哟,外公外婆在北京等你们,你们可以不要食言。”
佑佑立马翘起尾指,勾了一下曲母的尾指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家人又说了一番话,火车开始按鸣笛,车要开动了。
曲红梅一家人上到火车,车子发动起来,曲红梅趴在车窗,看到半鬓发白的父母跟在车后面跑,不断伸长着手臂跟他们说再见。
曲红梅眼泪像决堤的河流,趴在窗户上哭成泪人,嘴里不停的喊着:“爸!妈!不要再追了!女儿不孝,女儿很快会回来看你们的,你们要保重身体啊!”
“妈妈,别哭。”小英和佑佑看她哭得那么伤心,也跟着她哭起来,姐弟俩一人牵着她的一只手,小声安慰着:“我们很快会见到外公外婆的。”
肖承国把她们娘三拥进怀里,轻声安慰:“都别哭,爸爸以后一定努力工作,多赚点津贴回来,以后你们想什么时候去北京,去多少次都可以。明年我们再去北京,住他个三两月,把你们外婆外公吃垮。”
离开十年未见的父母,曲红梅本来挺伤心难过的,听到肖承国的话,憋不住的笑了,没好气的说他:“你可真是好女婿,尽算计着岳家,在我家好吃好喝的也就算了,吃了还拿。你看看这么多东西,我们到时候怎么拿回去哟。”
“吃得好睡得好,说明岳父岳母喜欢我,这才优待我。”肖承国很没脸皮的往自己脸上贴金,“放心吧媳妇儿,再多的东西你男人都有力气扛回去。等明年我们再去北京,我一定扛比这还多的东西到北京去,保管不叫咱们爸妈吃亏。”
“那还差不多。”曲红梅心情好了许多,自己擦干脸上的眼泪,趴在他的怀里,低声呢喃说:“希望等我们再次去北京时,我们兄弟姐妹能够团聚。”
“一定会的。”肖承国安慰她,“他们一定也想团聚。”
回去的路途还算顺利,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下了火车后,就从市里转车去了县里。
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的时间了,肖承国原本打算带曲红梅一家子去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再回岩门大队的。
没想到刚下客运车,就看见石头全身缩成一团,在车站来回走动着,身后还有一辆驴车。便明白石头是掐着他们回来的时间,借了大队的驴车过来接他们。
“爸、妈,小英、佑佑,你们回来啦。”看见他们下车来,石头哈着冷气儿,滴溜溜的跑过来,笑脸盈盈的给他们提包裹,“快上车吧,我拿了两床被子到车上,坐在车上不冷。”
岩门大队没有下雪,不过腊月的晚上温度依然很低,地面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石头啊,你咋来了,等了多久啊,这大晚上的,冷不冷啊?”
曲红梅看石头头发上都接了一层白头霜,却穿着一套薄薄的旧棉衣,嘴唇都冻紫了,大半夜的在这里等他们,心疼的赶紧从包裹里找出一套买给石头的新棉衣,套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