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霜道:“他是康王,是个王爷。”
古灵芝道:“哦,原来你是王爷啊,话本子里的王爷都是中年大叔的形象,你长得很是英俊好看啊!”
康王一听,微微得意,偷瞄着沈凌霜道:“小姑娘心明眼亮,看人真准啊!姑娘是何人啊?”
古灵芝道:“我是百草谷的古灵芝,这位厉害姐姐呢?”
沈凌霜道:“哦,我是轩玉轩的沈凌霜。”
金满堂看着这一团混乱的大型贵族社交现场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坐在明笑阳身边缄口不言。
沈凌霜道:“你怎么想打劫明笑阳呢?你也打不过他啊?”
古灵芝道:“我喜欢他的梳子,他不给我,我就自己抢了……”说得理直气壮的。
沈凌霜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哦……”
明笑阳道:“她是无知者无畏,早就知道她是个半点本事都没有,还谁都敢抢的疯丫头。”
古灵芝道手一摊:“梳子给我!”
明笑阳道:“收回去,别做梦了,才不给你!”
明乐道:“古姐姐,那是他的命,你就放弃吧。”
古灵芝不高兴地噘着嘴,收回了手。
明乐瞄了一眼正在盯着明笑阳的金满堂,见他眼里尽是心疼,又瞧了瞧两个死追哥的姐姐们,心道:“哥造孽呀,宁王哥哥,你这经念得还安稳吗?”
天清寺。
赵安辰打了个喷嚏,忽然心中掠过一丝烦躁,又定了定神,继续念经……
☆、懵懂
最后一日拍卖会出现在观宝台上的东西,明笑阳不感兴趣,字画、瓷器摆件什么的,金满堂也看不上,傍晚散场,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白天被几个朋友闹腾了一通之后,在回去的路上明笑阳又沉默了,回了草木庄依然如此,金满堂道:“少主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就要每天去枢楼修习了。”
明笑阳道:“好,看你今日也有些疲惫,你也好好休息。”
金满堂一怔,笑着点点头。
沈府。
沈轩端详着桌上明笑阳的这块水灵翡翠,正琢磨着雕成什么,心道:“当初我雕火麒麟时没想到会有今日呀,只当个独件雕琢而成。谁知笑阳现在会让我给他雕个玉佩送给心上人啊,定要同那火麒麟配成一对,才算恰当和美,这可如何是好,都说龙配凤,这麒麟配什么典籍上也没说呀……”冥思苦想了半晌,一拍大腿笑道:“欸!对了!”
在枢楼中学了一个月,金满堂满心佩服,明笑阳和明乐天分极高,进益很快。明笑阳的性子也越来越沉稳。
金满堂赞赏道:“少主和大小姐天资聪颖,才一个半月就能熟练掌握,从明日起属下就不必再接送少主和大小姐出入枢楼,你们已经可以自由出入了,剩下的就是将书房外的产业和典籍背记熟练了。”
明笑阳道:“好,知道了。”
金满堂出了枢楼去忙自己的事,身为金之一族的掌事,自然是不清闲的,挤出时间陪了两人一个半月,接下来必然是要昏天黑地忙许久了。
枢楼中剩下兄妹俩慢慢啃书,明乐觉得傻哥好像成熟了不少,笑道:“哥,你越来越像爹了!”
明笑阳道:“为何?”
明乐笑道道:“不为何,挺好的。”
天清寺。
住持老和尚眉眼祥和目中含笑,缓声道:“宁王殿下极具慧根,多日的诵经、参禅自然领悟颇多,但宁王殿下心中沉思之事多半是与佛法无关吧?”
赵安辰道:“大师说的是。”
住持大师道:“国事家事天下事,世事烦忧,能静心思谋者甚少,宁王殿下这般沉稳谋划的人已经不多了,将来您主政之时定会因您在寺中所得而受益良多,善哉。世间无坦途,何况不凡者啊。宁王殿下澄思渺虑,天下之福也。”
赵安辰道:“嗯,前路或有不平,我心有数。”
住持大师微笑点头:“善哉,善哉。”
宫中的官家也没有因为当了太上皇而偷得清闲,日日在御书房与原庆王现官家的赵清掰扯国事,反而远比以往更加烦忧了……
赵清呢,就不仅仅是烦忧那么简单,天天崩溃,还得被迫努力,不知不觉也进益了不少,得了片刻清闲还不忘怀念以前的恣意人生,明明没过多久,还不到一年,却恍如隔世,一声叹息,洗洗脸,面对现实吧……
沈府。
每天被沈凌霜嫌弃就是康王的日常,康王依旧乐此不疲地跟着沈凌霜,沈凌霜忙,他就帮忙,沈凌霜闲,他陪着闲,沈凌霜早起外出,他也晕乎乎地跟着,沈凌霜忙到深夜,他便端茶磨墨,总之除了睡觉以外,就是个坚忍不拔的跟屁虫,孜孜不倦地坠在沈凌霜身后,像个影子一样。
沈凌霜起初很烦,后来麻木了,如今已经习以为常了……
就连沈轩都对康王的耐心决心以及毅然决然地软磨硬泡深感佩服,还暗中帮了不少忙。沈凌霜心烦时难免看康王不顺眼,因此康王偶尔还会挨揍,一到这时,沈轩就不知道是从哪儿跑出来的,把康王往身后一挡大喝一声:“霜儿,你怎么能殴打王爷呢?”,所以康王至今还是完整的康王……命大得很……
天下太平,日子平静如水,一个秋去冬来跟着一个冬去春来,汴京城也开了许多的迎春花,娇黄喜庆,生机勃勃。
草木庄。
明乐收了赵安辰不少的好处,自从出京以来就答应了赵安辰,每隔十天半个月就写信汇报哥之日常。由于几个月来兄妹俩都在枢楼中背书,平淡无奇,没什么可汇报的,就变成了两个月一封信了,内容简洁至极:“朝辰暮酉,啃书不辍,枯燥无趣,无暇日常,兄妹二人再无其他。”
明乐年纪虽小,但知轻重,信中写过拍卖会,却不写买了什么。提过古灵芝却没提金满堂。汇报研习枯燥,可从未谈及草木庄和枢楼,能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一个字都没说。堪称晶莹剔透,年幼老成啊。
明笑阳自从买了七彩琉璃梳以后,就没再把赵安辰挂在嘴上天天念叨了,明乐偶尔提起,明笑阳也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一带而过。除了静心啃书以外,常常自己回房呆着,若有所思。
出来已经快满半年了。阳春三月好时节,草长莺飞,花明柳媚。
明笑阳站在枢楼外,伸个懒腰,笑道:“三月三艳阳天,真是个好日子啊!本公子终于出关了!哈哈!”
明乐道:“总算熬出头了,憋死本小姐了,必须要放纵一番才够本。”
明笑阳道:“乐儿所言极是,怎么放纵?”
明乐道:“当然是吃喝玩乐!”
明笑阳搂过妹妹道:“走!”
兄妹二人逛街游玩,如刑满释放一样四处撒欢,明乐道:“咱们到了扬州第二天就撞在了金玉手上,到现在还没逛过扬州城呢!”
明笑阳道:“金玉呢?好几天没看见他了,叫他出来一起玩啊?”
明乐道:“他是掌事,哪有空陪咱们,不如去找沈姐姐,沈姐姐就是扬州人。”
明笑阳一拍脑门儿:“呀!忘了,我把赵澈寄放在沈府了。”
沈府。
明笑阳问管家:“沈叔叔在吗?”
管家道:“老爷上个月去京城了。”
明笑阳道:“你家大小姐和康王呢?”
管家道:“这会儿大约在书房。”
二人还没到书房,明笑阳便远远地看到沈凌霜在写着什么,而康王就安静地坐在一旁,十分自然。看到这一幕,明笑阳好像想起了什么,脚步稍缓,微垂眼眸,心中一丝怅然飘过。
明乐跑过去高兴地叫了一声:“沈姐姐!康王哥哥!”
明笑阳爽朗一笑,信步过去。
沈凌霜道:“乐儿?!”然后眼神不自觉地向后飘,瞄到不远处缓步而来的明笑阳,喜上心头。
康王道:“明兄!半年不见了!你总算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沈凌霜笑道:“是啊,你再不来,他就要被我打死了。赶紧取走。”
康王站在沈凌霜身后拼命向明笑阳摇头摆手,挤眉弄眼地不想走。
明笑阳面露为难道:“抱歉啊大姐,事情有变,我这个月底要去趟江陵府,办一些家族内部的事,带着他不方便,还得多放些时日,拜托啊。”
沈凌霜道:“还要放多久啊?”
明笑阳笑道:“短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半载吧,我办完事会回来取走的,放着吧,费不了多少粮食,别那么小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