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比之前更凄惨的叫声从男子嘴中发出。
这一次，电击的时间持续地更久。
电流停下，男子的两条月退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歪在椅子上，喘息的声音像破了的风箱，又大又难听。
“说吗？”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对方似乎并不着急，声音平淡无波的，仿佛只是在问，吃了吗。
“哈，说，哈。”男子终于动摇了。
“说。”
“联邦的都是狗，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男子开始疯狂地大笑，却因为口水呛到了喉管，笑到一半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喇叭里许久没有声音。
直到男子咳完了，那边才再次响了起来。
不过说话的换了一个人，不同于之前那个平淡的声音，这次的人嗓音非常的冷，就像是十二月黑夜里呼啸的北风带来的感觉，只是听听，都让人仿佛置身于深渊中。
“保罗。”对方不急不缓地说道。
明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男子突然跟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只是被束缚的身体让他还没有离开椅子就又跌落了回去。
男子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四周，似乎想找到摄像头的位置，被捆着的双手不住地颤抖，喉间不自觉地一次次做出吞咽的动作。
“保罗。”对方重复道。
“啊啊啊啊——”这次没有电击，男子却突然发出了惨叫声，反应甚至比之前更强烈。
他剧烈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很可惜只是徒劳。
“保罗·格雷。”第三次开口。
“啊——对不起！我是被逼的！我不想那样的！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呜——”男子终于崩溃，胡言乱语之后，他开始像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隔壁的监控室，此时正站着三个人。
左边那位长着一张可爱娃娃脸的金发青年嘴角抽搐地瞪了最右边的黑发青年一眼，转而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中间那位，“老大，这怎么办？”
被称为老大的青年岁数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披着一件骚包的暗红色斗篷，一头红色的长卷发随意地披在身后，赤色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显然对这个情况很不满意。
面前的监控屏上，男子还在大声哭泣，不但模样辣眼睛，声音也非常的刺耳。
“啧，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红发青年嫌弃地将视线从监控屏上移开，修长的手指撩起一缕自己散落在额边的头发随意地把玩着，对自己右侧面无表情的黑发青年道，“克里，你看着办。”
“是，”克里应了声，顿了顿，依旧用他不急不缓的嗓音问道，“要留活口么？”
红发青年略一沉思，挥了挥手，“留着吧，这么轻易死了，怎么对得起我们大老远追来？”
“知道了。”克里点了点头。
“嘻嘻嘻，老大你放心，我们一定不让这家伙舒坦的~”金发青年得意地说道。
“行，你们慢慢玩，我去睡会。”说罢，红发青年就打着哈欠懒散地出了监控室。
……
此时，κ30星的另一边，尾翼上绘着联邦标致的星舰群正在缓缓朝着陨石带驶来。
“报告上将，预计两小时后将正式进入陨石带。”旁边的士兵向陆灏汇报道。
“嗯，”陆灏淡淡地应了声，“让所有人提高警惕。”
“是，上将！”
指挥舱里依旧很忙碌，陆灏坐在主位上，视线落在面前巨大的星图上。
从κ33星转道过来，一路上都很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但越是这样，他更加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宁稚煜捧着一堆文件回到了他的座位上——作为副官，他的座位就在陆灏的身侧，而陆灏的另一侧，则是兰尼，只不过这会儿是他的休息时间，所以那边座位空着。
身边的动静拉回了陆灏的思绪，他看着都快盖过宁稚煜的文件堆，起身帮他接了一把。
宁稚煜的小脸从文件夹后探了出来，看到陆灏，朝他甜甜地一笑，“谢谢。”
陆灏随手拿了一个文件夹起来看了眼，又扫了眼其他的，是近几年的他麾下士兵的人事档案，不免有些不解，“你看这个做什么？”
“反正现在没事干，随便看看，多了解了解队友。”宁稚煜寻了个冠冕堂皇的说法。
连着两起间谍事件，再加上兰斯特提过的血海深仇，总让他心里觉得非常的不安，不过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忧陆灏。
比起自己小炮灰的身份，陆灏上将的身份显然是无法和这些事件脱离开来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什么阴谋诡计朝着他来了。
想要在未知的阴谋里保护自己和陆灏，剧情金手指现在几乎等于废了，那么，剩下的，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他思考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自己力所能及可以做的事。
人事档案，不仅记录着士兵的身份信息，还有他们曾经参与的所有任务，以及最近一些人际交往。
其实宁稚煜更想看的是整个第四军团的人事档案，但他的权限并没有那么大，而且那数据也太庞大，就先从陆灏这边着手好了，先排除身边的隐患，再慢慢扩大范围。
虽然这番举动看着无异于大海捞针，但，谋事在人。
陆灏略一思考，就知道了宁稚煜的目的。
他伸手揉了揉宁稚煜的脑袋，也拿过一本，翻阅起来。
有陆灏帮忙，宁稚煜自然求之不得。
他扫了眼四周，发现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人留意这边，立刻凑到陆灏耳边，快速地说道，“Beta，无亲无故，近半年参与过边缘星任务的人。”
“好。”陆灏笑了笑，也为难宁稚煜能从那两个间谍的资料里找出这些相同点。
很快，主指挥位这边只剩下了翻纸的沙沙声。
兰尼走进指挥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的时候视线往陆灏那边瞥了一眼，正好和抬起头的陆灏对上了视线。
“上将。”兰尼朝陆灏点点头。
“嗯。”陆灏应了声，又将视线落回手中的资料上。
兰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上将，你们在找什么？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那边宁稚煜自从兰尼靠近就提起了警惕，这会儿见他开口了，立刻微微往陆灏那边靠了靠，借着他高大身躯的遮挡，竖起了耳朵。
陆灏被宁稚煜可爱的小动作给逗乐了，他微微挺直了身子，以便更好地充当自己墙壁的作用，同时搬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快到表彰大会了，趁现在有空先看看。”
“时间过真快。”兰尼感慨了一句。
表彰大会是第四军团内部每两天举行一次的盛会，主要是普通士兵的晋升以及提拔一些校级的军官。
普通士兵的晋升是有标准的，完成相应任务数量以及满足入伍年限就能自动晋升。
而校级军官，则由中将及以上的军官分别提名，审核无误后，最终由五位上将投票表决，超过半数以上通过后，才可以晋升。
至于将级，那是由军部总部审核的，不属于表彰大会的范畴。
作为副官，这些晋升和兰尼并没有关系，他也没有提名的资格，因此他询问之后，就转身做自己的事了。
宁稚煜等了半响都没听到动静，只能撇撇嘴坐直了身体。
其实宁稚煜一开始也怀疑过兰尼，毕竟作为陆灏的副官，他知道的事情是最多的。
但且不说他跟随陆灏那么多年，该有的信任必须要给，就是从事实出发，宁稚煜也不得不将兰尼从嫌疑人名单里摘除了。
因为不管是第一次首都星回主基地遭遇突袭，还是第二次κ23星的母虫暴动，兰尼都远在天边，根本没有参与的可能性。
而这次κ41星的大暴动，还是他发现了异常之后通知陆灏，才有后来的行动，如果他是间谍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直接等大暴动开始不是更好。
所以从这点上看，兰尼的嫌疑甚至比宁稚煜自己都小。
就在宁稚煜胡思乱想的时候，星舰的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
“请注意，北偏东39度方向，八万公里外发现大量不明飞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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