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朝锅里涮羊肉的手一顿，伸也不是，拿回来也不是，尴尬得很。
秦离见此，给她解围：“没事，慢慢吃不着急，吃饱了再结账。”
“我…我吃饱了。”顾盼抿嘴。
“真的？”秦离。
“假的，秦哥你别看她是个女孩，饭量可大了，比我还能吃。”苏洛插话，继而转头道，“顾盼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吃吧，我们可以等你。”
顾盼被吐槽得垂脑袋，恨不得缩地里去。
秦离就发现这姑娘皮肤变白了不少，以前哪能看见人脸红。
“苏洛说得对，我们等你。”秦离道，“正好吃饱了歇歇，大家还能聊聊天。”
傅秀吟：“对对对，外面好冷的，这里真暖和。”
苏洛：“邹哥，你碗里的菜怎么没吃完？”
“……”邹弃顶着小孩不赞同浪费的眼神，默默拿起了筷子。
秦离不禁笑出了声，收获师弟眼刀子一枚。
嫌招惹得不彻底，他指指自己空荡荡的碗，表示了鄙夷。
“秦哥，能给我们讲讲那沈继陵和金石商会的大小姐的事吗？”苏洛好奇道。
秦离唇边的笑意凝滞，敛起将可能外露的情绪：“我也不是很清楚。”
苏洛稍显失落，又迅速转问了其它。
然而，这家金石商会旗下的火锅店门口，进来了两位鼻青脸肿的男子。
其中嘴角破皮，眼睛肿大的人，抽着气道：“想想一位天之骄女竟和平民出身的小人物结合，真是令人惊奇。”
头发灰白交杂的男子推开了靠近自己的人：“我和你不熟，别靠近我。”
“还不熟？！才经历过亲密的肉。体相触，要怎么才算熟？”
“需要我给你双眼配个对？”
“得，你说是咋滴就是咋滴吧。”
头发灰白的男子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犹疑道：“……你确定要吃这里的东西？”
“我不确定，来干嘛？”熊猫眼的男子把人拉着坐到空位上，“小二点菜！”
“秦哥，秦哥。”苏洛唤了两声愣神的人，“秦哥你在看什么？跟你说话，都没反应的。”
“不好意思走神了。”秦离蹙眉。
邹弃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很奇怪。”秦离呢喃。
邹弃扭头去看他之前看的地方，见到熟悉的容貌后了然。
“是不是很奇怪？”秦离向人求证。
邹弃沉吟道：“是。”
“发生什么事了吗？”少年少女视线扫过两人。
“不是什么大事。”秦离搪塞道。
“秦哥哥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像是很轻松的样子。”傅秀吟担心道。
秦离扯起笑：“你们先吃，我去去就回。”
“秦哥你去哪儿？”顾盼。
秦离语气暧。昧：“解决人生大事。”
人有三急嘛，顾盼明白后就不自禁联想起些画面，顿时呛到了。
“邹弃，我可能回来的比较慢，不用等我，直接回去吧。”秦离想了想嘱咐道。
邹弃看了他片刻，点头。
……
十里红妆铺成长队，仪仗浩浩荡荡地经过，惹得外人探头观望。
如此盛况，恐怕得是那些皇亲国戚成婚才能拥有的财力。
骑在马上，身穿礼服的新郎嘴边噙着笑，透出些漫不经心地痞，看红了未出闺阁的少女，盈盈秋眸羡慕地望向后面的豪华花轿。
礼乐响彻了云霄。
但在寒冷的冬至，仍不能给人携来一丝热意。
不出意外，就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不出意外的话……
天空中渐渐飘起了雪絮，沈继陵伸手接过纯白的雪，亲眼目睹它化去，留下淡淡湿意。
世间燃起了能够灼热空间的火焰。
那一刹那。
污浊黑血包裹住突然袭击而来的异火，熟悉的气感令沈继陵莫名生起了种期待。
可当看见幕后之人时，便全是冰冷。
与阿离同根源的红莲业火？
沈继陵凝视前方头发花白的佝偻老人，老人的面皮爬满了皱纹，但那双眼仍然清澈精明。
老人见他陌生的态度，直起了背，强悍的气势放出。
“吾乃宣家老祖宣厉。”
沈继陵挑眉：“原来还漏了个老不死的，今日坏我好事，看来是嫌活得太久了。”
宣厉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
“宣傲，你怎么了！”
刚还好好地和他讲着话，忽然喷出口鲜血，可真是吓死人了。
“你受了内伤？不对啊，我应该不能对你造成这样的伤害。”
宣傲抬手示意嘴巴不停的同桌人闭嘴，他擦去嘴边的血液，胸口里失去了什么的空茫感令他无所适从，却不愿轻易示弱。
“谁！”
他在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握住时，猛地打去，结果动弹不了分毫。
“你若不能克制住自己的心绪，随时都可能走火入魔。”秦离认真道。
“放开！”宣傲甩开他的手，冷言，“多管闲事。”
“走火入魔是怎么回事？”旁边鼻青脸肿的人关切道。
秦离看过去。
“啊，我是和宣傲不打不相识的赵安成，道友和宣傲认识？”
宣傲脸色难看：“不认识。”
“我是秦离。”秦离简单介绍了句，话锋一转，“第二次被你说多管闲事了。”
“与你无关。”宣傲语气生硬。
赵安成来回看两人，最后停驻在秦离身上：“宣傲走火入魔还有救吗？”
“差点。”秦离。
赵安成：“哦，那就是即将，怎么才能避免？”
“我不需要。”宣傲瞪向赵安成。
赵安成：“你这人嘴硬什么？讳疾忌医知道吗？”
“宣家……”秦离迟疑地开口。
宣傲却是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刮起刺耳的噪音，惊得周边的客人回头观望。
察觉到一触即发的气氛，悄悄地移远了些。
店内的管事同样发现了，皱着眉头准备叫护卫。
“诶诶，干嘛呢，有话好好说。”赵安成赶紧拽下仿佛吃了炮仗的宣傲，可没控制住嘴巴，“宣家怎么了？”
“宣家是那个，不久前被屠满族的水云城宣家吗？”
“宣家，宣傲……”
赵安成顿时炸毛，惊诧地瞟向绷着腮帮子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些什么？”
秦离对上赵安成焦急的目光：“你很关心他？”
“我和他是兄弟，怎么会不关心？”赵安成困惑。
秦离：“噢，我只是刚好瞧见了你们打架。”
“……”赵安成。
冷不丁。
“当日我就在场。”宣傲惨笑。
飒飒秋雨携着东风拂过宣家族地，那是个美丽的时节。
坐于窗前的傲气青年望着波澜的湖面，盛开的繁菊被雨滴打得弯了花瓣。
往日花园中总是会有许多人来来往往，今日天气欠佳，就冷清了几分，但对于宣傲来说，雨天是他喜欢的。
听着坠落地面的雨珠声，仿佛心灵得到了洗涤。
他会一直站着，直到雨过天晴，看第一缕阳光穿过云雾的时候。
可这一日，他只看见了状若怖鬼的男人，带着从深渊爬出来的血腥席卷了宣家族地。
全是血、全是人。
他背后的家族生起燎原大火，即使正下着雨也不能浇灭的火势。
从血中走来的邪魔停在他面前。
“你想死吗？”邪魔问他。
他答：“想。”傲骨因不可逆转的结果折断了。
“那就活着吧。”邪魔沾血的手指点向他的眉心，无法抵抗的力量绞碎了他的意志。
第33章 挑衅
回到现实。
秦离问：“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与你何干。”宣傲压住涌上来的气血，“你到底是以什么姿态可以来过问我的事！”
秦离目光微冷：“你又为什么没死？”
宣傲僵住。
“你他娘什么意思？！”赵安成拍桌，维护自己的朋友，“高高在上肆意评价别人的模样可真恶心又卑劣，要死你自己去死，别拖上外人！”
“抱歉，但是……”秦离话接得很快，一丝气劲袭向宣傲，他再次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细把。
赵安成跳脚：“你！”
“闭嘴。”秦离斜睨人一眼，“你能相信那个人真的对宣傲什么也没做吗？”
赵安成犹豫了，但见宣傲完全不反抗又冒火了：“我倒是想问问你对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