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仙界暴君之后[重生]+番外(73)

作者:薇我无酒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这大妖是想吸干雪王爷的灵气和精气。

不过说老实话,长河道人一点都不想管,这人爱死就死吧。

等大妖榨干了王爷后,一个升天一个归西,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拐跑小世子了。

得出这个结论后,长河道人就开始安安心心地教徒弟了。雪宿五岁那年,快过生日了,长河道人就想着给小孩子带点新奇玩意儿回来。

之前给他说蓬莱雪的时候,他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唔,那这次就回一趟凌霄,给小孩儿带一盆蓬莱雪吧。就算暂时不能带他去看,先尝个鲜也好。

长河道人去往凌霄,却没想到这会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小雪宿。

等他满心欢喜地抱着蓬莱雪回来、想着小徒儿看到会如何开心,却只见到燃烧的雪王府。妖气所化的赤炎把半边夜色都烧红了,像是一只通红的眼睛。

人们喊着“走水了!”,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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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止也。”——《说文》

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期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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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不识其二

长河道人手一抖, 花盆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他失去理智地抓着人问, 只得到了似是而非的答案:

王妃飞升了,点火烧了雪王府。没看见小世子,可能还在王府里吧。

长河道人冲进了火海里。

但只看见了瘦成枯骨、又被烧焦了的雪王爷, 其余尸体被烧融了混在一起, 根本分不清。

他也不是没找过凌霄各处的慈济堂,但慈济堂对散仙这种居无定所的修者很有意见,不仅手续繁琐,看两所慈济堂之间必须要间隔至少四年。

因此,长河道人十四年了也才排除了四所慈济堂,而这些里都没有发现雪宿的踪影。

他其实有些心灰意冷,觉得那狐妖怕是早就把小世子也一同烧死了。

这是她求仙路上的障碍,而她从来就是个没有心的母亲。她做得出来这种事。

雪王妃飞升之后的行踪就隐匿了,因为她作为妖族, 必不可能暴露身份。长河道人因此也没法从她这里突破。

十九年里, 长河道人不止一次想,如果他那天没有离开该多好。

这件事成了长河道人一个心结,早些年他常醉得厉害, 后来办了学宫、看到那一个个少年少女时才好些,但也忍不住想, 如果雪宿还在他身边, 他也该像这些孩子们一样大了。

长河道人看着手中画纸, 眼眶有些湿了。

就算已经时过境迁, 他也能从中看出自己教过的痕迹。

他曾经握着稚子的手,一笔一划带着他运笔。

而曾经的垂髫小儿,如今已经长成了玉树临风的青年,他这个长辈却缺席了期间的十数年。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雪宿的画技已经变得如此高超了。他也还是那么喜爱丹青。

“你画得很好,深得老夫真传。”良久,长河道人吐出了叹息般的一句。

他捋了捋胡子,似是怅然又似是欣慰。

这口吻十分仿佛十分熟稔,但落到雪无霁耳中,他却竟不觉得反感。在这一刻,他的内心像是被触动了,空落落的,有几分茫然的酸涩。

甚至在他刚刚观看时,这房间内的摆设,都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长河前辈?”他轻声疑问。

他的语气和神态都表露出陌生,长河道人能看出他完全没认出自己。

那么幼时的记忆呢?也一点都不剩下了吗?

“老夫来继续给你画像。”长河道人起身抱起纸笔道,“不过你要坐在那里,作出画画的样子。”

这要求雪无霁还没听过,不过画不同的动态也是长河画派的一个特色,他并没觉得多奇怪,依言到桌前执起笔。

“晚辈需要画什么吗?”雪无霁问道。

长河道人坐在一旁想了想,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笑呵呵道:“你就画一副飞鸟吧。”

飞鸟?

雪无霁闻言笔下一顿,有几分恍惚。

有一个朦胧的、不可思议的想法窜上脑海,他猛地抬起头:“前辈莫非……”

“莫出声,”长河道人老顽童似的笑道,“等老夫画完这幅画再说。”

雪无霁的手腕有一丝发抖,但很快就被他稳住了。

他提笔,开始画一只展翅的飞鸟。

而长河道人也开始为他画像。

纸上的逐渐出现一只翱翔的鸟儿,尖尖的喙、舒展的羽翼。

雪无霁画得很慢、很仔细,熟悉的书房布置风格、相似的画面,让他脑海中模糊的记忆抽丝剥茧般逐渐复苏。

最终,纸上出现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鸟。它仰头朝天,似乎要挣脱束缚飞去。就像是十四年前的小雪宿画的那样。

只是如今的这只飞鸟已经羽翼丰满,不需要助力就能独自飞往无垠了。

“晚辈画完了。”雪无霁抬头道。

长河道人画得慢一些,片刻后展开纸道:“老夫也画完了。”

——在雪宿小的时候,一老一小也经常这样比赛。那时候总是师傅赢了徒儿。

雪无霁看到了那副画。

上面并不是如今成年的他,而是一个拿着笔、垂目认真画画的小孩子,粉雕玉琢,眼尾一滴小小的泪痣。

这是四岁时候的雪宿。

于雪无霁而言,这是画中的孩童穿过了百年漫长的岁月,才终于站在了这里。这是他前世曾经错过了的、冰凉时光中唯一有温度的亲情。

“咔哒”一声轻响,他手中的笔掉到了桌子上。雪无霁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袖子上沾到了一滴墨点。

“弟子……见过师傅。”雪无霁的喉咙有些发哽,躬腰,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长河道人扶住他的胳膊,免了一礼,摸了摸他的发顶叹道:“我们宿宿已经这么大了啊。”

在这十多年里,有多少物是人非?

在画这张画的时候,他心中也很紧张。他已经在心中决意,如果雪宿当真已经不记得他这个师傅,那就这样罢了。他不是什么倚老卖老的前辈,要求什么恩情。

幸好,幸好雪宿没有真的忘掉。

*

一炷香后,雪无霁才从那种略显失态的情绪里恢复过来。长河道人也变回了平日里那个乐天的老头儿。

一老一小也顾不上什么画不画的了,对坐着泡一壶茶,一副长聊的姿态。

“宿宿啊,这些年你都在哪儿过的?过得好不好?还有……”长河道人问了一大堆,而后终于问出了他最在意的那个问题,“你的字是谁给你取的?”

这也太不吉利了!一个雪止、一个雪不停,那人和他取的意思完全相反!

雪无霁犹豫片刻,道:“弟子被母亲带去了凌霄,便一直在朱泽洲的慈济堂中长到了十八岁。后来遇到了陆……遇到了我现在的道侣,便与他结伴同游。”

“‘无霁’是一个之前遇见的、指点过弟子的前辈取的。”

在雪无霁心中,观如是确实就是这样一个定位。

说他凉薄也罢,他对观如是很难产生太多的情感。感激有之、佩服有之,剩下的就是说不出的隔阂。

也许是因为性格,也许是因为他拜入仙门时已经十九岁了,便很难再对前辈产生像对长河道人这样的亲近之意,也许是因为观如是其实并没有怎么管过他,更多的时候都是他自己在摸索前行。

雪无霁隐去了重生一事,将他这些年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长河道人也说了自己的经历,只轻松揭过了苦闷悲痛,不让雪宿担心。

“苦了小孩了。”长河道人叹道,“不过为何你见到我却不记得呢?小时候你便记忆出众,连只见过一遍的摆件都能描绘出细节。”

雪无霁停顿片刻,道:“五岁时母亲带我来凌霄,将我安置在慈济堂。后来我病了一段时间,高热不止,许是那个时候模糊了记忆。”

“高热”并非假话,在十八岁之前,雪宿的身体一直很差,疾病缠身。

在病榻上卧太久,连自己是谁都会恍惚,现在回忆在慈济堂的时光几乎都是灰暗色,少有鲜明色彩。

不过好在这些也都忘了大半了。

长河道人听得心中刺痛,拍拍他的手,宽慰道:“以后都会好的。我看你那道侣就很不错,我们宿宿眼光没问题。若是他敢对你不好,便上老夫这里来告状,老夫替你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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