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宜心“咯噔”一下沉入谷底。她拿起傍边的水杯大口灌了几口水,平稳了一下气息,无力的笑笑,平静的说:“这一天迟早要到来。”她又拿起筷子捡了几片肥肉夹到碗里就着米饭吃,下一秒便冲到卫生间全部吐了出来,连着刚刚吃进的东西也呕吐出来大部分。她收拾好自己,重新回到餐厅,见范台西正不知所措迷茫的坐着。她笑笑说:“台西,别担心,我没事。凯峰说过我比成薪坚强,当时我不理解,现在我懂了。当年我的好友放开我的手从山崖上跌落,我都能活下来。与那个相比,失个恋又算的了什么?!”
范台西眉毛一紧。
林诗宜又问:“浩儿什么时候走?”
“明天中午的火车,我们一起去送她。”
“我今天还有事情找她。”
紫色咖啡厅。
俩人相对而坐。
林诗宜咬咬嘴唇,艰涩的问:“于凡哥、、、他、、、、”
“别问我,我再也不管你们俩的事。好姻缘是你自己的,你愿意错过便错过,别人给你着急也是没有用的。”
林诗宜垂下目光:“浩儿、、有些事你不懂、、、、”
“别以为我没谈过恋爱就不懂、、你不就是、、、、、”
林诗宜突然抬眼望着她,对上一双无比陌生的眼神。
“你想说什么?”
冯浩儿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就知道于凡为你付出太多了,你太过分了!”
林诗宜一只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将一张银行卡推到冯浩儿面前说:“你把这张卡还给他,不需要这么多。”
冯浩儿站起身,说:“你自己还他,我再不管你们的事。”
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浩儿、、我受到惩罚了。”
冯浩儿转过身来,眼里已蒙上一层水汽,她哽咽道:“诗宜,我知道不该替你做选择,只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林诗宜眼里泛着泪光,重重的点点头:“你也要幸福。”
林诗宜再次在酒店见到于凡时他正跟纪纲谈业务上的事。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冰冷的问:“你有事吗?”然后低头继续翻看手中握着的资料。
林诗宜只觉心瞬间冷却,冰寒彻骨,她盯着别处呆呆愣了半晌,然后鼓起很大勇气抬头,灿烂笑道:“我只是来还你那多余的五十万!”
于凡翻资料的手顿了一下,神色暗淡下来,手上继续翻着资料。
林诗宜将银行卡放在桌面上,说:“密码还是原来的。”说完转身便走,她害怕某个顷刻间她便会妥协,也许就在下一秒她便回转身去扑到他的怀里。到现在她把自己搞混乱了,她爱的明明不是他,但他为什么对她总是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那么自私,那么无耻!
既然不爱就要放手!
酒店里静谧极了,仅仅几步的路她却好似走了一个世纪之久!突然她感觉一切好不真实,会不会自己又是再做梦?说不定背后根本没有人!她突得顿住脚步,猛地回头、、、、
她看见于凡仍旧低头看着资料,只是手上的动作停了,纪纲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看于凡又抬头看看她,不住的轻轻摇头叹气!
纪纲轻轻拍了拍于凡的肩膀,示意他抬头,他抬头看见林诗宜正呆呆的看着他,心头忽然一动。
“于凡哥,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不求你原谅,只是也不希望你带着对我的仇恨过一辈子、、、忘了我吧、、、”说着再不犹豫的转身,就在她转出门的一瞬间,听见后面一声:“站住、、、、”
她停顿一下才微微侧头。
于凡大步追上来,手中握着那张银行卡,讥笑道:“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清清白白嫁入豪门,你觉得我们之前发生的事情你洗的白吗?”
林诗宜侧着身子,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转头,微微一笑,说:“于凡哥,保重。”便要离去,被一把拽住一只手臂。
“我俩还没算清楚,我会按银行最高的利息给你、们。”
“于凡哥,你何苦这样?”
“是你逼我的、、、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
林诗宜强撑了这么久的泪还是滚了下来,她点点头说:“好。”
这时纪纲出来打圆场说:“于凡你这小子再搞什么?林诗宜当年可是咱班男生争相暗恋的对象,要不是看在她眼里只有你,我会主动退出让给你。你不能让我白白牺牲了,我还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呢!”
于凡拽着林诗宜的胳膊将她拖进电梯,一直拖到车上。他开着车心烦意乱的满大街寻找着银行,期间不知开过多少家。林诗宜有意纵容他,便没多言。她突然想起离开家乡前最后见于凡的那个夜晚,奶奶的呼唤声已经越来越近,他们彼此珍惜最后在一起的时光,哪怕时间需要按秒计算。她以为那次会是最后一次。那次不是,这次会是吗?
她忽然很恨自己!
于凡将车停在了一家银行门口的停车位上。他扭头看着她,许久才问:“我再问一次,你要不要跟我走?”
她忽然间笑了,笑容那么苍凉,那么无奈,那么心酸。
“于凡哥、、太迟了、、、”
一声沉闷的关车门声,让她沉重的闭上了眼睛。她感受着温热的液体在脸庞上滑过,嘴角却保持着上翘。
她喃喃自语着:“是时候该回爸爸妈妈身边了。那里才是我的家、、、是我离家漂泊的太久了!”
☆、希望之鸽
钟凯峰在客厅的沙发上与母亲并肩而坐。钟母是位有着书香气质的知性美女,雍容高贵却又不失典雅。人虽到中年,脸上却一点也没起皱纹,身材也没走样。
钟凯峰对着母亲谄媚的笑着,又递茶水又削苹果的,那殷勤劲能腻死人。母亲斜眼睨着他,认真探究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便眯眼笑着问:“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的宝贝儿子以前每次回家哪见的到人影,这次是怎么了?”
钟凯峰憨笑着说:“妈,儿子有事求您!”
钟母云淡风轻的说:“这个可由不了你我吧?你也知道涉及的利益太大,恐怕不是你爸爸一个人可以决定的。这几日你爸正在跟各方交涉,还不知道结果!”
钟凯峰颓废的靠在沙发上,说:“就不能在我的那些堂弟里找个有野心的去‘和亲’吗?我根本不想接手家里的生意,我只想随心所欲的设计我喜欢的珠宝样式。”
钟母平静的望了他几秒,他心虚的垂下头,只听母亲细声说:“为了她吗?”说着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掏出一摞照片轻轻放在茶几上。
钟凯峰摊开照片,脸色立刻惨白起来,惶恐的望着母亲。母亲轻笑一声,拿起一张照片仔细的端详起来,慢慢说:“长的挺清纯的,我跟你爸还比较满意。”
钟凯峰如同得到了大赦一样,脸色瞬间转晴,但还是有所顾忌的试探着:“原来你跟爸早就知道了。”
“你觉得你爸会放任你在北方胡闹?尤其是你的婚事,早在你拒绝跟成薪订婚时你爸便开始查你了。其实你爸一直就不赞同你跟成薪在一起,他觉得太能干的女人只适合做生意伙伴不适合做妻子,只是念在你们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实在不忍心硬性拆散,所以才默认。既然你主动要放弃,你爸还巴不得呢。”
钟凯峰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也开始有些自责起来,自己跟父母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沟通的太少了,竟然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但几秒后他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又紧张起来。这时钟母又说:“如果不是落崖事件,这个女孩我们真的很满意,不过、、、、、、”
钟凯峰的呼吸又凝重起来,怯生生的看着母亲,像是犯人等待着法官的最后宣判一样。钟母见儿子的反应,为了安抚他惶恐不安的心情,她快速的说:“不过我们认为应该是意外,你爸派秘书去她的家乡调查过,据村中的老中医讲她的胳膊上有擦伤,当时不是想害人应该是想救人。后来她跟你同居后,又派人盯过一阵,发现她的朋友圈子很小,这样我们还是放心的。不过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她的人品如何,我想你跟她相处这么久,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钟凯峰听完母亲的话,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很难过,他开始觉得愧疚,林诗宜就因为是他的女朋友便要先后受到两拨人的秘密监视。然而今天的心情总得还是愉悦的,既然父亲不反对他的选择,那必然会为他尽最大能力争取,对父亲的手腕他还是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