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了事故不远处,只见范台西和徐致远急匆匆的下车,小跑着直奔林诗宜。还没等靠近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大哭,成薪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最先奔向事发地,半蹲下身子推开林诗宜,抱住钟凯峰。她先迅速扫视了一下他的伤情,然后将视线转到林诗宜身上,眼神足可以杀死她,哽咽着大声问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林诗宜没有回答神情涣散的瘫坐在原处,徐致远抢先一步上前扶起她,范台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转瞬即逝,也赶忙上前扶住林诗宜询问情况。林诗宜仍旧呆呆傻傻的不肯开口说话,这时救护车赶到,医务人员立刻将钟凯峰用担架抬上车。范台西让徐致远留下照顾林诗宜,自己则跟随着成薪开车追随救护车。林诗宜呆呆望着消失在暮色的救护车,她突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瞬间被掏空了,灵魂早已随着救护车远去。一辆疾驰的大货车从公路上疾驰而过,她猛地打了一个机灵,灵魂好似再次附体,巨大的恐惧袭上心头,生离死别的窒息感再次清晰的影印在她记忆最深处。她带着哭腔喃喃出声:“不、、、、丽珠、、、、、凯峰、、、”她突然甩开身旁的徐致远,快速的向救护车驶去的方向奔去。徐致远在后面大声疾呼:“你靠跑步何时能到医院?”
这时一辆出租车迎面驶来,她招手,出租车停下她迅速上车,然后开走。
徐致远见追赶出租车显然不现实,便焦急四下观望,无意间发现了停在路边的轿车,知道是钟凯峰的,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走上前去,果然车没有上锁,车门很容易便被打开,汽车钥匙扔在副驾驶座上,他迅速拿起钥匙坐到驾驶座的位置,娴熟的发动了汽车。
林诗宜匆忙的来到抢救室的门口,发现成薪正靠在范台西的肩头小声的哭泣。她悄悄的退到墙角,将自己隐藏起来。徐致远随后赶到医院发现了靠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林诗宜,他默默的站在了旁边,可是又不知道自己此时能做些什么能说些什么,只能心痛的望着她。许久他才以极小的声音问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诗宜听见他的话,泪簌簌的落下,但还是没有开口讲话,痛苦的闭上了眼,随后便一头斜着栽下去。
徐致远大惊,立刻上前扶住她,横着抱起奔向急诊室。
☆、生死一线间
林诗宜躺在医院洁白的病床上,打着点滴,昏睡着,还被小木屋苦苦纠缠着。无论她走到哪里,小木屋都矗立在她的身后。视线突然来到一片宽阔的荒地上,她忽然听见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一眨眼钟凯峰便满身是血的站立在她面前。这时身后小木屋的门“哐当”一声自动打开,从里面飘出一黑一白两个奇怪打扮的人,他们手上握着铁索。林诗宜惊恐着后退,她认出这是黑白无常,她立刻牵起钟凯峰的手转身快速的逃跑。黑白无常在后面发出阴冷的恐怖声音:“林诗宜,你在人间作恶多端,现在奉命抓你到地狱。”
林诗宜从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原来自己在医院里。徐致远趴在床边睡着了。她强行拔掉针液,起身下了床。徐致远被响动惊醒,赶忙制止了她的举动,按下了床头的电铃。医生护士赶到,重新给林诗宜扎上点滴。她无力的靠在床头,惊恐的望着徐致远。徐致远意会了她的意思,淡淡的笑笑说:“放心,他没事,正在楼上的503病房里。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林诗宜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她嘴角微微上翘,安静的靠在床头,在心里默默感谢上苍。
徐致远几次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要见他。”
林诗宜再次拔掉针头跳下床,快速的冲出病房,徐致远未能拦住她,迟疑片刻追了出去。林诗宜看见电梯门口挤满人,便进入步行梯口,一口气奔到五层。她面红耳赤,心跳的特别厉害,像燃烧着一撮小火苗。当走到503病房门口时她又异常紧张起来,心下刹那间冷寂,悄然停下脚步避在门口。
门开着一条缝隙,只见一身素白的窈窕女子的背影抱着一大束肆意热烈开放着的向日葵花插瓶。向日葵绽放出的黄灿灿的笑脸,令阳光黯然失色,似乎只敢散着柔和的光线笼罩着女子的周身,泛着朦胧的梦幻光圈。女子插好后,侧头对着身后洁白床铺上只露出侧颜的男子微微一笑。这一笑温柔妩媚的可以滴出水来,大概再坚冰的心也会融化成水吧!男子脸色有着病态的白,回以一抹暖色的微笑。他说:“谢谢你,成薪。”
此刻的林诗宜忘记了钟凯峰,忘记了成薪,也忘记了自己,只记住了眼前的美好画面。她转身直奔楼梯走去,开始是快走,等上了楼梯便是快跑。当感到自己心跳的厉害时,她兀得停在楼梯转角处,微转身子回望着一阶阶的楼梯。泪不经意间落下。忽闻楼下有响动,扭身继续下楼却迎面遇上正上楼梯的徐致远。徐致远停在了原处仰望着她,她没有打算停留,像游魂似的欲径直飘去,却被对方一把拽住手腕。
林诗宜小声说:“致远,谢谢你选择了台西。于凡跟丽珠,你跟台西,还有、、、、”她
笑了一下,说:“我也会找到真正属于我的他,是吧?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藏在世界的哪个角落、、、、、、、”
徐致远只觉胳膊一阵痉挛似得疼痛,无力的放开了手。她又对着他笑了一阵,才大步离去,快速的下着楼梯,越跑越快,直到有些天玄地转的感觉。到了一楼的大厅里,她停住脚步,转头望望刚才跑过的方向,心里默默道:“致远,如果有来世你可以选择我吗?”
第二天清晨,冯浩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学校,她坐了一夜的火车。当她看见宿舍门上横着的大锁时,心里一阵落寞。她总算体会到了林诗宜的感受,心里自责着想着以后尽量少些活动多在宿舍陪陪她。冯浩儿拿出钥匙打开宿舍门连拉杆箱都没来得及放好便被桌子上放着的大大的字条吸引了目光,只见字条上面写着“我出去散散心,勿念”落款是林诗宜,日期是昨天。冯浩儿还不知道发生的事情所以也没在意。等大家都在焦急的寻找林诗宜时,她才了解了事情的严重性。
林诗宜关掉了手机,坐上了南下的列车,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想车程可以尽量长一些,便买了云南昆明的车票。列车启动了,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猛地瑟缩一下,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对这个世界了无牵挂,她可以去赎罪了。可当一些画面不经意的闪现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时,她才明白他其实早已扎根到了她的内心深处,她只是不敢承认罢了,更刻意强迫自己不去承认。
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她终于可以大方的承认她爱他,就算没有婚姻的保障,就算他对她只是三分钟的热度,那又怎么样呢?
“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我喜欢你不经意间出现在我面前,哪怕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哪怕你最终不属于我、、、、不要紧,见不到你的痛苦我只需再承受一小会儿。”
她不敢再多想,赶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瓶安定片跑到盥洗室趁着没人就着矿泉水不假思索的吞了下去,然后回到座位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我爱你,很遗憾不能亲口对你说出这句话,无论是在天国或是地狱我都会为你祈福,看着你幸福。”然后她便沉沉的睡去、、、、
范台西和徐致远在学校的塑胶操场上,俩人都显得闷闷的,徐致远更是心不在焉。范台西眼中闪着哀伤,小声说:“诗宜一定会没事的。”
徐致远凝视了范台西几眼,欲言又止的样子,范台西脸色一下暗淡下来,顺势坐在操场的塑胶草地上。徐致远坐在她旁边。范台西低着头望着地面,小声说:“想问什么尽管问?”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范台西点点头。
“你住进她们宿舍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范台西眼睛盯着地面,轻身说:“对”。
徐致远低头沉默了会儿,最后淡淡笑笑,笑容里带着无奈:“你是真的想撮合他们俩?”
范台西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我却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