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辞(173)

作者:在下本无良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大将军嘲讽地弯了弯嘴角,故意使坏道:“我若让你跪搓衣板,你可跪?”

她清楚地看到那一国之君愣了愣,眼中闪过羞耻和犹豫,正在她准备再度开口讽刺他几句,争取在他心上戳个十七八个窟窿。

却听那人道:“来人,拿搓衣板来。”

苏辞:“……”

这次愣住的是侍卫,傻瞅着桌边两尊大神。

淳于初冷着脸,“怎么?朕说的话没听清吗?”

侍卫们大眼瞪小眼,一番心理斗争后磕磕绊绊地走出了屋子。

片刻不到,一名侍卫就奉上了从后院浣衣大娘那里连蒙带骗拐来的搓衣板,脸纠结得和便秘半个月一样,有些哀求地瞧着苏辞。

他家皇上将成为史上最奇葩的君王,浣衣大娘若是知道那糟粕得缺了一角的搓衣板得皇上垂青,怕以后会供在祠堂里,代代相传。

就在楚皇陛下毫不要脸地接过湿漉漉的搓衣板时,大将军终于看不过去了,咬牙道:“算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显眼呢!”

说完,甩袖走了。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混账东西?

淳于初望着她的背影,淡淡一笑,他赌对了――那人瞧着刻薄,但向来心软。

有趣的是,褚狐狸与大将军又开始了日常的斗智斗勇,狡诈狐狸变成了纯善到任人蹂/躏的小白兔,可里子还是黑的,不然大将军怎么就一次没赢过。

傍晚时分。

苏辞闲来无事,亲自监督在书房里默写兵书的儿子,自个也挑了本书倚在案边看,伴着投入窗的夕阳光阅书有种舒心的惬意。

奈何门口有两个人鬼鬼祟祟,扭扭捏捏地想进门又不敢,晃眼得很。

苏辞眸子都没抬,书卷香浸着美人侧颜,声音微冷,“要么就进来,要么滚远点,少在门口碍眼。”

落云、听雨闻言,终于鼓起勇气,刚踏过门槛,就一脸愧疚地想下跪,怎料大将军不许,把手中书扔向二人,拦道:“别跪,我这一穷二白的,可没压岁钱给你们。”

两人一个没忍住,齐齐悲怆跪地,“将军……”

苏辞不做理睬,慵懒地倚在案边,瞄了眼悔之笔下的字,“最后一字写得太丑。”

小悔之赞同地点了点头,从善如流道:“娘亲放心,我立即重写一张。”

从听话这方面来说,父子两格外得像。

尴尬之下的听雨惭愧低头,先开了口,“将军,当年是属下二人对不住您。”

大将军难得赏了个正眼,混不在意地一笑,“你可别这么说,你两人又不是我的属下,坑我很正常,留我一条命就不错了。”

落云藏不住话,心直口快道:“将军,当年下毒之事,我与听雨虽是知情,但先帝和虚陶老丞相才是主导,与主上没有半分关系,他心中……”

“他心中想什么与我何干?”

刚好,端着糕点的淳于初走到门外,一盘模样难以入目的栗子糕是他亲手做的,忙活了半日,厨娘在旁边瞧着都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知是感动的,还是心疼烧成废柴的厨房。

大将军凌厉的目光扫过门口的一角白衣,冷声道:“他心有沟壑,能装天地乾坤又怎样?看似慷慨大方地分一隅给我,效仿那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难道我还要感激涕零吗?说到底,江山才是他所求,既已得了,再来寻我,又有何用?”

不过一句“晚矣”。

纵使苏辞隔着门瞧不见,也能想象到那人走时有多慌张无措,怕是一份真心被人踩得稀巴烂,像她当初一样。

大将军本以为这样能让淳于初消停几日,没想到第二日那人又厚颜无耻地堵在她房门口,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着实烦人,被她毫不留情地一脚踹走。

但这位南楚君主吃了秤砣铁了心,既然苏辞不肯随他回宫,干脆把一应政事都搬到边城小院处理,大有长久住下去的打算。

“哎呦,你们慢点,这可是陛下最宝贝的箱子,里面的东西金贵着呢,小心点,别磕着碰着。”

院里,娘里娘气的老太监指使着一帮小太监搬东西吵吵闹闹的,故意扯着嗓子嚷嚷。

苏辞原本在书房教悔之兵书,气得一下子合上了书。

小悔之心领神会,当即扯下腰间的小弹弓,欲为娘亲出气。

也不知是不是那小太监身子骨太弱,一枚小石子打在腿上,竟让他摔了个大马趴,连带着箱子哐当一声落地,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并非什么玉器珠宝,而是清一色的画纸,被风吹得飘落满院。

一张张宣纸上鲜活地描摹着一抹红衣,那人雌雄莫辨,或金甲加身,或玉簪螺髻,或笑或怒,时冷时暖,一眉一目跃然纸上,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我不是早让你们把这箱东西烧了吗?”

一袭朱红金凤华服的女子缓步走入庭院,女子美艳至极,丹凤眸中掺了万千威仪,让人不寒而栗,怒目盯着满地“废纸”。

所有太监侍卫纷纷下跪,诚惶诚恐道:“拜见皇后娘娘。”

淳于初登位没多久,就在朝臣们以死劝谏下封了昔年大司马的孙女关雎为后,反正那时苏辞“已死”,许给关雎一个空头衔、一座冰冷的皇宫又何妨?

听雨见到来人,不由眉头一皱,上前行礼,“娘娘,您怎么来了?陛下说……”

“陛下说过我是南楚的皇后,来看望自己的夫君有何不妥?”

好巧不巧,大将军的目光和关雎恨得牙根痒痒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苏辞心里一时悲哀,她这辈子最讨厌和两种人打交道,一种人叫司徒不疑,一种人叫后宫妇人。

万幸在大将军皱眉前,落云带侍卫匆忙前来传陛下口谕,“陛下有旨……”

四字之后满院寂静,众人纷纷下跪,皆是一脸恭敬严肃。

落云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瞧着关雎,颇为同情道:“把皇后轰出别院。”

原本跪在地上恭敬贤良的关雎瞬间抬头,美眸中尽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落云重申一遍,“众侍卫听令,把皇后轰出去。”

与此同时,关雎飞快地看向窗边的苏辞,雪雕玉砌的容颜上平白生出一丝怨毒。

大将军:“……”

她委实无辜,就这么干站着都能招人恨不成。

此时,一声威严的官腔制止了侍卫的动作,“你们这是做什么?”

说实话,苏辞五年没见虚陶老头,依然只剩满腔的不待见。

这老家伙如今头发花白,脸一如既往的臭,五官纠在一起,瞧着丑得很,身穿繁杂的丞相服,负手而立摆着臭架子,官位高,官威大,怒斥一干人等。

“简直无法无天了,谁许你们对皇后这般无礼?”

听雨很不给面子,直勾勾道:“陛下。”

虚陶的老眼又毒又尖,一眼瞧见苏辞,冷哼道:“是吗?怕皇上是被妖女迷惑了。”

大将军:“……”

又被记恨了。

悔之虽然年纪小,但也听得出院中的老头儿指桑骂槐,怒而举起小弹弓,这次换了枚炮仗威力的小火琉璃,也就指甲盖那般大小,但定能让老家伙吃些苦头。

苏辞抢过他手里的弹弓,温和摸了摸孩子的头,毫无责怪之意地教训道:“小孩子家家的别总玩火琉璃。”

然后话音未落,她一松弹弓,小火琉璃不偏不倚打在虚陶身上,火光乍现,一霎点燃了他贵气的官服,吓得那老头子满院狂奔,嗷嗷直叫。

听雨鄙夷得不行,给了他一脚,让他倒在地上打滚,这才把那零星的小火熄灭。

谁知那老东西缓口气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指着苏辞骂道:“妖女,老夫悔也,当初竟没杀了你永绝后患。”

这老头不仅冥顽不灵、不知悔改,还是非不分。

真是活久了,什么样的混蛋都能见识到。

苏辞嗤鼻一笑,“老丞相,你不能仗着自个长得丑、年老力衰、思维迟缓、行动不便,就满口喷粪,不怼你两句,我那喂了狗的良心都会痛。”

第66章 非厌

“来人,将丞相和皇后逐出别院。”

淳于初站在走廊下,宛如一座冒着寒气的冰山,整张脸阴郁得如乌云万里,旁人再怎么扯嘴皮,都没有帝王一句话顶用。

侍卫当即铁面无私地将两个在南楚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往外轰,关雎强撑着国母的仪态,识相地自个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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