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曳把衣服抓了过来,抓裤子的时候,腰被一只手拦住了。
张晓伸手探进被子里扶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按回了床上。
他慢慢爬起来,眼神更深了。
“我还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他说。
身体的记忆还在,那些点一碰又立即点燃了。
快结束的时候,窗外的日头已经升得很高很高。金晃晃的阳光照亮一床的皱褶。
尧曳说:“没有那个……”
张晓快速地说:“我知道。”
临近时,张晓从床头抽了一把卫生纸,然后抽身离开。
解决完毕,他在对面的床上坐下休息了会儿,然后起身把纸扔了。
扔完他转脸看着她,笃定地说:“你就是喝多了,昨天我也是这样,你都忘了。”
尧曳把被子一点一点扯上来,小声说:“我是睡着了。”
张晓站在原地看着她,把那些神态尽收眼里,像是征服者审视自己的领土。
他知道她说不出好听的情话,可身体却比谁都动人,这才是真实的。这些泄露出来的真实,才更加令人迷恋。
最后直看得尧曳把被子往头上一盖。
张晓闷声笑了一下,隔了一会儿,他走到床边,敲敲她的被面。
“喝水。”
清晨倒好的那杯水,他端了过来。
张晓去卫生间里洗漱了一下,走出来说:“淋浴还有一点热水可以用。”
尧曳放下杯子,点点头。
她走进卫生间,把头发盘起来,将身上冲洗干净,穿好衣服后,对着镜子认真照了照自己的脸。
然后她翻出一支口红,拧开抹在唇上。
收拾好走出门,尧曳问:“现在大概几点了?”
张晓说:“十点往后。”
他锁好屋门,拔掉钥匙装进衣兜。
说好今天早上去火车博物馆和刘馆长他们碰面,大家应该都已经到了。
招待所的走廊高处有一排窗户,木头窗框被岁月磨得光华油润,明亮的光线投射进来。招待所的墙面像是新粉刷过,雪白几乎没有杂痕,一溜望过去,显得整洁干净。
他们穿过走廊,走到门口时,看到前台对面展了两张桌子,上面摆着一摞笼屉和一口大锅,锅盖斜斜扣着,勺柄从里面伸出来。
前台的接待人员抬起头来,对他们说:“早饭在那边。”
尧曳又转身看桌子,笼屉里应该是包子,锅里不知道是粥还是汤。
张晓问前台:“自己盛么?”
接待员说:“对。”
张晓点头,对尧曳道:“我去拿饭盒。”
餐具收在外面的三轮车里,张晓几步跑出去,很快便拿了回来。
他把饭盒放在桌上,掀开锅盖,拿起勺柄搅动,看到里面是金黄色的小米粥,只剩一个底了。
张晓伸手试了试锅底,尚有一丝温热。
他倾斜锅身,盛出了一盒小米粥。同时尧曳掀开笼屉,看到了里面半笼白白胖胖的大包子。
尧曳抓起两个包子,递给张晓一个:“给你,多吃点补补。”
张晓看了她一眼,把饭盒放下,将包子接过来。他咬了一大口,韭菜素馅的,没有鸡蛋。
尧曳将包子皮咬了几下,然后喝了两口粥。
张晓已经塞完一个了,又掀开笼屉拿了另一个包子,捏在手里感觉有些不同。
于是张晓没有下嘴咬,他将包子轻轻掰成两半,看到里面是白菜馅的,还有一点肉末。
张晓把一半包子塞给尧曳:“你吃这个吧。”同时,他将尧曳手里的韭菜包子拿了过来。
尧曳望着他。
那包子她已经咬了几口了,张晓凑着就下嘴吃,两口下去,她咬过的痕迹就没有了。
张晓咽下嘴里的,抬起目光:“怎么了?”他举举手里的,“我看你不爱吃韭菜的,磨蹭半天都不吃。”
尧曳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只感觉心里一暖。她慢慢点点头,把白菜包子一口不剩地吃掉了。
待他们来到火车博物馆,进入原始火车的展厅时,看到里面十来个人已经都聚齐了。
刘馆长在,梁为民也在。
梁为民揣手站在煤黑色的蒸汽火车头旁边,皱紧眉头:“这么多车,没有一辆车的连杆可以匹配?”
刘馆长点着头叹着气:“哎是啊,车的型号不同,各个配件也差太远了。”他语气微微一转,“不过我们找到了一辆车的连杆最接近,但尺寸长一些,需要改一改。”
梁为民问:“好改么?”
刘馆长说:“现在也只能手工打磨了,慢慢来吧。”
“改好要多久?”
“弄着看吧,至少五六天。”
梁为民眼神一压:“这么久?”
刘馆长憨笑:“毕竟火车轱辘多,不比汽车……”
这时,一个维修人员走过来,对梁为民说:“锅炉师傅找来了,在门口。”
梁为民点头,赶紧跟着他往外走:“走,赶紧去看看锅炉的问题,别回头连饭也做不成了,日子就更没法过了。”
他路过张晓时,停步打招呼,嘱咐了几句,然后匆匆走了出去。
梁为民一离开,刘馆长就朝张晓走了过来,跟着过来的还有昨晚一起喝酒的员工。
张晓想起来,还不知道这个员工的名字,他还没问,刘馆长就介绍道:“对了,这是小罗。”
张晓点点头。他发现刘馆长说话总是快人一步,这是脑子灵活的表现。
刘馆长富态的脸红扑扑的,不知是不是昨晚的酒劲导致的。他压低嗓音,对张晓他们说:“找到了,那边那辆英式火车,车轴跟这辆的尺寸几乎一模一样。”
张晓问:“换上试过了?”
刘馆长说:“还没有,我们都不会换,怕弄坏了。今天晚上你指点着来换一下,如果能用,明天我们就赶紧去多拉些煤来。”
他旁边的小罗面露掩不住喜色,补充道:“情况乐观的话,明天晚上就能开火车往南方去了,咱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地,29章丰满版已入住微博~)
第31章
夜深,风高,四个人在火车博物馆里碰头完毕。
他们人手一只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拎高了才能隐约能辨清对方的面容。
有淡淡月光从顶棚玻璃散进来,云随风动,月光微晃,展厅的环境形成如雾笼罩的浅黑。而面前这辆火车头就是纯黑的了,不搀一点杂色,像是黑夜里一道最深的影子。
聚在火车头前看了两眼,刘馆长点点头,小罗点点头,他俩看向张晓。
张晓没点头,把手里的煤油灯交给尧曳,撸起袖子直接开始操作。
地上扔着的工具都是现成的,三个人叮叮咣咣一顿操作,把机车两侧锈蚀的连杆拆了下来,又拖来新构件换了上去。
几小时后终于弄好,张晓直起身子,呼了口气,转身想把煤油灯从尧曳手里接回来。他手一摊开,满掌的黑灰,把粗糙的纹路勾勒得清晰,直接可以在纸上印掌印了。
他下意识想擦一下,左右瞅了两眼,没看到手巾,直接蹭在裤子上也太不合适。
张晓的手伸起来,又落回去了,他在煤油灯光里抬起眼睛,尧曳看着他说:“我帮你照着,还要操作哪里?”
张晓说:“已经安好了,我再检查一遍。”
尧曳点点头,凑在张晓身边,一手举着一只煤油灯把车体照亮。
他们弯着腰,从主动轮沿着连杆一寸寸检查到从动轮,又来到了机车的另一面,最后转回车前,张晓轻轻点了下头。
刘馆长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撅着屁股看,时不时问些机构上的问题,见张晓点头,他一下站直了,问:“没问题了?“
张晓说:“烧上煤就可以上路了。”
刘馆长圆脸一下子乐开了花,自己笑了几下,又和小罗相互对视着笑了几下。
他的两只黑手在一起喜悦地搓着,道:”好啊,好……先洗手,咱们先去洗手,然后好好计划一下。”
尧曳举着煤油灯给他们照路,走进博物馆的卫生间。洗手池旁放着两只大红桶,里面盛着清水,塑料水瓢在水面上飘着。
小罗抓起瓢舀水,先给倒给另外两人冲洗,然后自己换着手搓洗。
煤灰比较顽固,黏在掌缝里,倒了两遍水都洗不干净。
尧曳伸手去试墙上装着洗手液的盒子。原本洗手液是自动感应的,但电一停里面的液体也出不来了。尧曳把煤油灯搁在台子上,低头抠了抠盒底,塑料盖子掉了,里面的洗手液一下子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