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女(重生)+番外(23)

她大睁着眼睛,视线灼灼,仿佛很想向他要求什么,却又不敢。

明明和绪蒙认识不久,但她下意识的认为,绪蒙并不喜欢她太过生疏。

绪蒙的心情瞬间微妙了,他虽知道自己有个孩子,但从来没有想过怎么做一个父亲。

这样类似孩子撒娇的情形了,他更是前所未见。

绪蒙低头吹了口热茶,“你是想去找那两个朋友,还是想回家?”

“这……”江舒眼珠转了转,露出狡黠的米粒虎牙,“我去找朋友算账不成么?”

绪蒙原是打算把这孩子抓来看一看便好,但真看过了,又觉得就算是真把她放在身边养着,似乎也不错。

绪蒙有些犹豫,他和绪淳分属两派,要是两派乱斗起来,这孩子会站哪边?

若是放她走,虽是全了孩子的愿望,但恐怕下一次,她也会选择和绪淳一样和他对立。

他于是打定主意要培养这儿子,便望向江舒,“平京的确不好,过几天,你随我北上吧。”

江舒一听,顿觉天要塌了。

“啊?”她微怔,“爸爸同意我待在叔叔这吗?”

绪蒙闻言笑了,语带讥讽,“他为什么不同意?”

江舒眼前一黑,真真有些生无可恋了。

且说绪淳接到玄同的电话,玄同道,“你猜我今天去了哪?”

绪淳还在忧心江舒,半点不配合,“你去哪了?”

“你弟弟突然邀我作客,我在他那见到了‘希孟’。”玄同也不卖关子,一鼓作气便说完了。

绪淳一愣,随即问了声,“‘希孟’?”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却听到玄同语气中透着笑意,“是啊,你放心,这孩子向来嘴甜,吃不了亏的。”

绪淳听出了端倪,眉间的紧蹙立时抚平,放松一笑,随即又想起往事,叹气道,“没想到落他手上了。”

“你不必担心,他对‘希孟’不错。”

“的确,他若是对‘希孟’不好,只怕‘希孟’要彻底站在我们这边了。”绪淳仍想保守这个秘密。

其实柳汀死后,他不是不想说出绪蒙和柳汀的事,虽事隔多年,但绪蒙的仕途仍会受影响。

不过是说出事实,对他和玄同来说却是一步好棋。

但他这心,竟是有些硬不下来。

替柳汀做法事的时候,他想,难道他真的要把死后的她也算计进去吗?他真的要为了权柄,和自己亲弟弟面对面撕咬吗?

他发觉自己不如年轻时果决,有什么东西消磨了他必胜的斗志,或许是时间,或许是江舒让他体会到的亲情,又或者,是柳汀临死前朝他瞥来的眼神。

余玄同虽仍狐疑,但也知道就算他再问下去,绪淳也不会再答了。

过几天他们这些大帅都要回自己的辖属地,照绪蒙如今的态度,江舒很有可能被他带着走。

玄同阖上眼睛,江舒是西贝货,随时可能被揭破身份,得想个办法阻止绪蒙才行。

绪淳和玄同联络之后,知道陶自如他们也在等江舒消息,便和那小厮又取得联系,让其代传消息。

陶自如他们因不知江舒去向,这几天还滞留扶桑呢。

等他们收到江舒的消息,自如又愧又急,“她倒越跑越远了,这还过得来么?”

希孟微皱眉,“留在这里不是办法。”

自如恼了,“你不会想走吧?已经抛下她一次,难道我们这次再抛她一次?”

希孟摇摇头,“得想个办法。”

自如见他思索,便也坐下来想,“离平京最近的港口便是天津……”

这一边,江舒也在想她该怎么逃脱。

她首先瞄准的便是天津,然她向绪蒙打听了北上的路程,和天津完全不是一个方向。

在平京,绪蒙并不拘着她到处行走。

她向来表现良好,除了之前提过一嘴想去找朋友,再没提过多余的话,因此她身边就跟着一个司机。

虽然看着只有一个司机,但身兼保镖,她硬跑绝对是跑不过的。

江舒表面嘻嘻哈哈,一切如常,心底简直像吃了黄莲一样苦。

该怎么办呢?

第20章 19

江舒烦恼怎么脱身,没想到机会很快便来了。

新总统张继松知自己上位很多人面服心不服,有心敲打,便趁着给旧元帅吊唁的机会,与各个大帅皆见了一遍。

这些年虽是鹰派掌权,但鸽派也有一席之地,经过多年蛰伏,如今一朝上位,自然更要趁此机会挤兑鹰派。

是人都有弱点,张继松和谭绪蒙结盟后,把每个大帅都摸了个底。

除了绪蒙,其余的8个大帅滞留平京,张继松一天都没有空闲,一个接一个的拉拢。

眼下除了余玄同和主管湘潭的霍明征这两块铁板,其余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动摇。

于是这些人既拉到一条船上,那在他们离开平京之前,张继松便邀请他们聚到一处吃个酒,如同纳一张“投名状”。

这么重要的场合被安排在后天,谭绪蒙自然也会去。

绪蒙也犹豫要不要带江舒去。

江舒知道绪蒙的意图,立刻严词拒绝,“我知道叔叔也是想带我去见见世面,但要去见那么多大人物,我还不够格哩。”

绪蒙见她眉眼稚嫩,想着若是太早踏足权力漩涡,少年人无忧无虑的天真不再,也是一件人生憾事,什么年龄便做什么事吧,于是就此作罢。

江舒拒绝的快,却是另有所想,为了安全着想,总统和各个大帅身边一定缺不了保镖,加上绪蒙是鸽派主力,平日看管她的司机必然也会跟去,那她的身边就有了可乘之机。

她的心中升起隐约的希望,只要有机会,不怕找不到突破口。

因着这念想,白天她又叫了司机出门溜达。

名面上是看风景,实际却是研究该怎么溜才能万无一失。

司机开了半天车,江舒仍是一点思路也无。

却见这平京的集市也如自己家乡一般热闹,不免有些心痒。

她走马观花,也算看了一遍平京的景致,却还没有逛过市集呢。

这是帝都,一定有些家乡没有的稀奇玩意,她好奇心起,便让司机停车,决定下车瞧瞧。

司机训练有素的平稳停伫,拉开车门抢先为她拉车门,她脚步欢快的下车,一番东张西望,兴致高昂的拿出绪蒙给的钱袋,似乎有一种女人的天性在身上苏醒。

掂了掂钱袋,她笑眯眯的问,“平京有什么特产小吃?”

指望司机带路是不可能的,她只好一路停停看看,逛逛买买,毫不吝惜的花钱如流水,司机则毫无存在感的跟在她身后。

她这样大手大脚,很快引起旁人的注意。

她正好端端走着,突的被人一撞肩膀,对方打着揖说“对不起对不起”,正打算脚底抹油离开,被身后沉默的司机拎起衣领,伸出手掌。

被拎起衣领的精瘦男孩许复陡然双脚离地,惊得瞪大眼睛发怒,“抓我干什么!”

司机“呵”了声,“钱袋呢?”

许复看到司机臂上贲起的肌肉,虽生出惧意,手上挣扎却不停,还嘴硬的咒骂起来,“好哇,你冤枉我!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还敢问老子!老子哪知道什么钱袋!”

许复竖起眉仍要耍赖,却见司机眼神一厉,拎着的手有些不耐烦的晃了晃,“是我报警,还是你自己拿出来?”

许复才发觉这人明显不是个软柿子,两人力气上也天差地别。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咽了口口水,掏出钱袋,恭敬的递给江舒,皱着眉头,不甘不愿的道歉,“对,对不起。”

江舒笑着接过钱袋,示意司机放下他,心中模糊有了个主意,她拿手比了比许复的身高,攀起交情来,“嘿,你我居然身量差不多,兄弟你几岁啊?”

“十五了!”许复闷声答道。

“十五?”江舒顿时纳罕,又见他脸颊微凹,衣袖空荡,显然常年吃不饱。

她转了转眼珠,温和一笑,“你竟比我大,是生活有难处么?”

许复顿觉难以启齿,他常年混迹街头,饥一顿饱一顿,身量不足正常的很。

对方要是想狠狠教训他一番,他也就认了,偏对方态度温和,让他更觉赧然。

“对不住,实在是饿狠了。”他赤着脸,诚心诚意的道歉。

“没事,我想你一定是在这长大了,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好吃好玩的?”江舒有意示好,表情诚恳的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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