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那什么，我把你和你小经纪人签了。不用谢，不是什么大事。”
“……。”
“放心，福尔摩斯亲自同意的。口很松，违约金没狮子大开口，我还特地多投资了几部咕哒参演的综艺和电影。”
马嘶和刚进来的造型人员不禁汗颜，一言不合公司都变了，神特么不是什么大事。阿周那也有点羞耻：他的确忘得干净。对方住进来这段日子，他新歌也没写，好好休息也没好好休息，除了每日笔记台词形体外，光计较怎么和迦尔纳岁月静好。
当然，对戏也算岁月静好。阿周那脱出状态后，对少爷这个角色总有些难以言喻的情感，一方面觉得对方手段不堪，一方面也不是无法理解——这个角色并非没有感情，反而因为感情强烈才痛苦。如果他和迦尔纳真的活在戏中——他不能继续想下去。
在场群众表情各异，只有迦尔纳神态自若，甚至有些严肃。
“非常感谢对我和咕哒的照顾。因为我的原因让你蒙受这样的损失，我之后一定会想办法补足。”
“没事，应该的。”
不，不应该。你被卖了还帮忙数钱。马嘶一边帮忙拿衣服一边腹诽。
做造型比想象中快了很多，本来就是年代戏，化妆师如此解释——妆容能突出气质就好，太复杂反而刻意。
果然，衣物完备后，两人所呈现的分化倾向截然不同。
迦尔纳本就瘦削，现下居然还要给他两颊打上阴影，刘海垂落一半，其余齐齐梳向脑后，灰黑西装披暗红大衣，丝毫点缀也无。灯光两面打下来，和原本正直不同，显出病态老道的美感。
阿周那恰恰相反，他刘海往两边分开，露出半个额头。年龄顿时削弱数岁，透出一股子乖劲。但眼睛还是阿周那的眼睛，锐利、黑白分明又深不见底。蓝衬衫白马甲，大大咧咧提点出衣物下流畅的力量。
两人对视一眼，惊艳中带着不真实。
到了幕前，其余角色顿时黯然失色，饶是达芬奇也不由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当即拍板不用再挑，从第一幕开始直拍——对于她这种认真就要求尽善尽美的导演，梦幻选角不过如此。
开幕是少爷在餐馆窗边和人用餐，对方面上三分傲慢七分喜色，兴致勃勃描绘二人合作未来情景。而少爷则慢条斯理分割着牛排，面带微笑回应。
“你是明智的，现在还有几个黑\\手\\党不贩du？他思想已经老了，根本不懂局势，他的家族只会不断缩水。”
少爷手中锃亮餐刀用力过猛，一下敲击在白瓷餐盘上。
阿周那抬起头擦擦嘴，神色如常：“是的，他老了。”
随后餐厅晚乐队开始演奏，他被提醒般看了眼手表，皱着眉头不悦道：“抱歉，到他检查任务时间了，我得去公共电话亭，杜绝一切被发现可能。”
对面欣然应允，表情带了点不干不净，少爷也不否认，先行出发。
十分钟后，子弹击破窗户，也击碎窗边头颅。餐馆里人潮裹挟尖叫疯一样涌出门。
少爷回到公共电话亭，枪械已经被拆装成各个部件丢弃。他点了一支烟。
达芬奇示意摄影双摄，一边给迦尔纳，一边给阿周那——为了更好对戏，迦尔纳被强行街边后期待遇，除了道具椅子电话等摆设，大场景暂时只能没有。
而迦尔纳完全没有被简陋环境影响，他微微侧身举过电话，眼睛眯起，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我老了？”
“您知道的！我只是……”
“回来吧。”他手肘支在雕花扶手上，笑容扩散了些，但耳朵始终和电话保持着距离：“我优秀的继承人。”
阿周那比起迦尔纳，路子更野，但胜在存在感强大，长久上位者的领袖优势使他主角感尽显。而迦尔纳技巧精湛，又偏偏和角色天性相似，此刻神情无波无澜，教父后期杀伐和仁慈，喜爱与疏远淋漓尽致，片刻出场，竟是半点不落下风。
“卡！”达芬奇清脆一喊，率先鼓起掌来。
一片鼓掌声中，阿周那看着迦尔纳，恍如隔世。对方从椅子上直起身，看向他的表情赞许。
“等五分钟可以吗？我有点情绪想和迦尔纳整理。”阿周那突然开口。
“辅拍，半小时都没问题哦。”
迦尔纳直到被拉到空无一人的化妆间还有些奇怪，不过想到阿周那总是有他的心思，倒也没反抗，只是问：“怎么了？”
阿周那关上门，一手撑在他肩膀旁，一手扣上他的腰。左右看看，想亲又怕糊妆，于是低下头蹭他鼻尖，热气喷吐在他脸上，声音有些含混：
“大那么几天半个月，真把我当小孩了？”
迦尔纳不禁有些发笑：阿周那像一只难撸顺的猫，不摸久了又蹭过来，带着矜持，相当可爱。
他由对方这样蹭，怕把戏服弄皱，小心翼翼揽住阿周那的背：
“好。你不是。”
整一天，两人都没掉链子，倒是配戏还是科班出身，接不住莫名其妙状态特佳的阿周那。
第十六章 真相是真
定妆照连带花絮预告发出后，又是一阵哗然大波。
——我买房了，在周迦底下。[阿周那揽迦尔纳图片]
——迦尔纳哥哥选我！我可以给你打黑工！！！
——？阿周那哥哥选我！我帮你谋权篡位！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们其实很刻意保持距离嘛，明显很生疏啊，能不能不要瞎带cp脑？
——迦尔纳攀高枝技术这么厉害？阿周那也要靠绑cp操作？你达芬奇也这么没品？
——呕，几天没挨骂糊比艾粉又出来作妖了，抢不过就攀攀攀，你蒸煮浪折了腿也没攀上懂？
——姐妹在吗，会说话就出本书。
不愧是你，迦哥。马嘶在屏幕前默然：明明外表是个清纯派，却演大佬戏，然后没怎么靠粉丝，纯正黑红起来。
但的确，评论区虽然水军混杂，也实在反应出一些问题：即使很多人不耻作妖糊比，又喜欢迦尔纳的脸，也或多或少认为他的确攀了高枝。
阿周那的演绎生涯，从同意继承财团那刻早已注定无法长久。他会像颗绚烂的流星，一霎光耀之后隐没。马嘶之所以希望他黑红，只是为了让他的名声留存更远、更久，直到成为巨大流量传说。
而迦尔纳不同，他很可能会在这个圈子定点，到时候，提起他不能只是因为阿周那。这对迦尔纳本人也是极大不尊重。
发布会迦尔纳的澄清已经强势吸粉，剩下的，得靠他与阿周那之间宣扬的“同学关系”来解决。
——只是这个同学关系也太闹心了！找哪位兄弟救急？罗摩？总之需要一个脾气好，懂重点，条理清晰的同学，最好事例能让人从侧面看出两人性格，还有工作交集。
马嘶无奈翻开同学簿，试图大海捞针。但他没料到，认真关注迦尔纳风评的，不止他这个经纪人，还有阿周那。
戏很顺，阿周那准备卸妆，迦尔纳坐边上钻研剧本。窗户开着，要入夏的风吹进来，明明很温馨。他翻看着评论，始终觉得说两人感情不好的内容很扎眼。
那条评论高高飘着，也许大家都默认实际关系，和其他或褒或贬的黑料楼中楼不同，这条的楼中楼里清一色的认可。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哪里流露生疏，最后认为是戏服和妆容阻碍发挥，不够大力。
心里和堵了什么般，非常郁结。那些缩短的距离、亲昵的语句、温暖的拥抱——想让人知道。
他一年前就开始缩减演出，巡演本是退隐预告。即使迦尔纳横冲直撞闯进来打乱了计划，宣布转型也是更加减少另一方比重的意思——他现在有权利保护自己的爱人。
“迦尔纳，过来一下。”
“嗯？”
埋在剧本里的人抬起头。迦尔纳今天戏份少，现在脸上清清爽爽。高领黑针织从喉结处开始圈住，严严实实遮住下面的白皮肤。
“你去披一下大衣。”
“为什么？”
“拍一个我们的合影。”
“是很正式的合影吗？”迦尔纳起身：“这样的话，我去全部穿起来。”
“不，不用。就是我们俩的……自拍。展现感情的那种。”
“哦。”迦尔纳短短暂停：“那不是越随意越好吗？”
“……。”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