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镯子留给你,你好好收着吧,希望几十年后,你也能留给你未来的儿媳。”
孟晚玉突然说了这么多话,苏栖整个人都是懵的。
尤其当孟晚玉若有若无地提了一句:“你该好好珍惜,有个这么爱你的丈夫,不容易。”
直至孟晚玉离去,苏栖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孟晚玉留下的那个玉镯,安静放置在茶几上,莹润冰透,一看就是上好的玉种。
苏栖恍惚地拿起它,看着玉镯努力回想孟晚玉说的那些话。
所以……
孟晚玉的意思是……接受她了?
休息室的门再次没打开。
这回来的人是傅时津。
傅时津一进来,就看到苏栖在拿着一个玉镯出神。
他对玉镯了解的不多,但是苏栖手中那一个,他认得。
是孟晚玉戴了很多年的那个。
“为什么会在你这?”
听到傅时津的声音,苏栖才恍然回神,呆呆转头去看他。
“你妈刚才给我的。说是当年她进门时,傅家老太太给她的。”
看着孤傲英俊的男人,听到这个回答后,眉头微蹙,眸色深沉。
他问:“她来见过你?”
“是啊,”苏栖看傅时津表情这么夸张,不禁说:“她又不会吃了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傅时津不答,只是坐到苏栖身边,问:“她还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说你当初不顾众人反对、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跟我结的婚。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让我发发慈悲,珍惜你一下。”
傅时津知道孟晚玉肯定是不会这么说话的,但是意思可能差不多。
说起来,他还是有些意外。
他并没想到,孟晚玉会找苏栖说这些,也没想到,孟晚玉会把这个镯子送给苏栖。
这是他奶奶送给她的,现在她又送给苏栖,或许……
她想开了,不反对苏栖了吧。
“傅总,我觉得你妈今晚有点奇怪。”
“嗯?哪里奇怪?”
“说不上来,总感觉她好像……有些伤心?”
傅时津沉了沉眸,说:“她也有她的心事。”
“啊?”
苏栖有些好奇,可是傅时津却不再继续说。
傅时津从苏栖手中拿过那个玉镯,一只手拿着,另只手的手掌心向苏栖摊开。
“我帮你戴上。”
仿佛是某种仪式,苏栖竟然有些紧张。
真的是奇怪了。
苏栖把左手伸出来,傅时津牵住,然后把玉镯给她套上,剔透的玉镯与她白皙的肤色瞬间映衬在一块。
很漂亮。
“这个镯子,是我奶奶的。她当年把镯子给我妈的初衷,应该是希望我爸和我妈夫妻和睦。可能她也没想到,这么些年我爸我妈一直没有感情。因为没有感情,所以我们家一直亲情淡薄。”
“苏栖,我很希望,我们家,从我们开始会不一样。”
男人清冷的声线变得低柔,他说完,也没给苏栖什么反应的时间,只握紧了她的手,说:“走吧,带你回家。”
苏栖并没来得及问傅时津,从他们开始哪里会不一样。
内心也有好多话,凝在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因为傅时津的那一句“带你回家”,已经足够叫苏栖心肝发颤。
她望着他沉柔深邃的眼眸,心也一并陷了进去。
苏栖主动将傅时津抱住,声音像是被水浸润过,软得,叫听的人的心也跟着软绵。
“脚疼,走不动。”
傅时津怔了片刻,随后拥住她,轻拍着她后背说:“那我抱你回去。”
苏栖在傅时津怀里低着头呼吸,白皙透亮的肌肤如胭脂般红润。她的手指揪紧傅时津背脊处的衣服布料,颤着声问他:“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像是吃过糖的小孩,是被宠坏了的。
苏栖无法想象,如果哪天失去傅时津,她会怎样。
几乎是没做什么考虑,傅时津回答的声音低哑认真。
苏栖听到的时候,那一瞬间,竟然很不争气地想掉眼泪。
因为他说——
“永远。”
第50章
传统意义上的新年尚未过完, 正月初的时候,傅添和孟晚玉出国。
国外公司有些事积压着, 没过几天,傅漫也走了。
海城这一年的开春,比起往年来, 阴冷许多。
气温低,白天即使有太阳,也不会觉得丝毫温暖。
今天尤其冷。
年后的工作室重新进入工作状态,苏栖一大早就在开会交待准备春夏新款的事。
会议室里明明开着暖气, 但不知为何, 苏栖总觉得有些冷。
冗长的会议结束,苏栖回到自己办公室,拿起放着充电的手机看一眼, 发现十点左右傅时津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苏栖马上给傅时津回了过去。
春意料峭的山间小路, 一辆黑色的车正在蜿蜒曲折的小道上缓慢行驶着。
车内包括司机, 一共坐了四人。
空气安静间,手机的震动声突兀响起。
傅时津看一眼来电人,严峻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他按了接听。
苏栖轻快的声音立即响在傅时津耳边:“你给我打电话了啊,我在开会,没接到。找我什么事?”
傅时津低垂着眸, 想了一下, 说:“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晚上还要不要加班。”
“晚上啊, 不确定,这几天刚上班,事情特别多。你问这个做什么,想我啊?”
苏栖问得俏皮,傅时津顺着应:“嗯,有点。”
苏栖受不了,笑了:“傅总,早上我们才分别啊。”
傅时津也低声笑了笑,接着说:“我现在有点事,晚上如果不加班,我接你一起回家。”
“好,你忙吧。我尽量早点结束工作,等你来接。”
差不多就这样说定,电话挂断。
坐在副驾的方特助查阅着手机地图,对傅时津说:“傅总,应该快到了,估计就是前面。”
“嗯。”傅时津应着,脸上的笑意散去,表情紧绷着。
大概五六分钟的泥泞小路过后,司机把车停下。
傅时津和方特助下车,一同前来的吴律师也跟着下来。
萧瑟的寒风中,一排破旧的铁皮屋出现在他们眼前。
“傅总,是这了。11号。”方特助说。
傅时津微微点头,率先往门牌上写着11的那扇铁门走去。
时间久远,铁门的漆皮已经斑驳,外头的门锁也已经锈迹斑斑,就是新挂上去的那个挂锁崭新。
看着是有人租了这里,刚住进来。
傅时津抬手,敲了两下门。
“谁啊?”懒惰拉长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傅时津静静站着,方特助出声回答:“江临海在吗?”
房内突然静寂片刻,随后那人警惕地问:“你们是谁?找他做什么?”
方特助:“我们受陈素心女士的委托过来。”
陈素心是苏栖小姨的名字。
房内顿时发出窸窣的声音,接着,有人过来开门。
遭乱的头发,胡子拉碴的脸,似乎喝了不少酒的江临海见着眼前三人,不禁眯眼问:“你们受那女人的委托?来送钱的?”
半开的门里传来的浓烈的酒味,有些熏人。
傅时津的目光在江临海身上逡巡,随后说:“来谈离婚的事。”
“带钱了没有?没有钱,我不会离婚。”
“带了。”
江临海这才把门全打开,让傅时津和方特助他们进来。
他一面拖着拖鞋斜着肩膀往房内走,一面说:“我跟那女人说过,五千万,一个子都不能少,否则我不会离婚。她这辈子就注定被我缠着。”
房内密不透风没有窗,显着有些暗。
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丢了许多烟头和空酒瓶,还有一些食物垃圾袋。
中间有一张掉了漆的小方桌,摆了几个不大新鲜的苹果,和一把水果刀。
傅时津走进来,停在离方桌几步的位置。
方特助和吴律师就跟在他身后。
江临海往小板凳上一坐,拿起水果刀削苹果,对他们三人随意地说:“坐,别客气。”
傅时津站着没动,方特助和吴律师也没动。
江临海削苹果的空当抬眼瞧他们,又仔细瞧着为首的傅时津,问他:“看你这打扮,肯定是个有钱人。你和陈素心什么关系?”
傅时津冷着张脸,表情淡淡,说:“我是苏栖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