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朋友一个人蔫蔫地窝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一个无聊的综艺,等到九点才终于听到楼道里有动静,攒着一句特别委屈的“你终于回来了”要等他进门说,结果居然听到了一连串砰砰砰的敲门声。
他没带钥匙吗?
他走过去开门,“你没带……”
话还没说完,扶着门框站着的常疏明,一进门就一头扎进了他怀里,回手“啪”的一声按掉了灯。
胥河眼前霎时一片漆黑,他听见门被带上了,轻轻的一声,跟着一双手臂搭到他肩上,一片重心不稳的柔软朝他吻了过来。
他听到他胡乱踩掉了脚上的鞋子,于是配合地伸出两手,使力托住了他,于是,搭在他肩上的两臂微一用力,两条腿随即便缠到了他腰上来。
他还在胡乱地,断续地亲吻他,找不准目标地捕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被暂时圈占的耳中世界,是一声枪响后弥漫的烟雾,整片丛林飞鸟四散后的寂静,为行将到来的疾风骤雨做反差的预热。
一切仿佛瞬间倒回不久前那个让他惊慌失措的雪夜里,同样带着酒气的人,同样一塌糊涂又让人无力招架的亲吻。唯一的一点区别是,现在,对方是他的恋人。
所以,现在不需要他反复确认他的心意如何,意识是否清醒,不需要他陷在两难困境里犹疑不定,他只要回应就好,吻回去就对了。
哦,不光是这一点区别,明显还有另一点——
常疏明今天显然没有喝醉。
真的喝醉了,就不会进门按掉了灯才吻过来,但自然不能戳穿。他顺从地抱着他,在一片黑暗里小心翼翼地把人往卧室里带。他觉得不解,对恋人的欲望应当是最最正常和普通的事情,但对方却显然不这么认为,他不知为何竟羞耻到了要装醉才能主动,按掉了灯才敢亲吻的地步。但他是无比可爱的,包括让他困惑的,不知所起的羞赧都无比可爱。
好吧,一起吃饭没有实现,惊蝉首播没有看,但一路亲到床上去倒是不差毫厘,甚至胜过预期地实现了。
胥河倒是还能从挨挨蹭蹭的亲吻里摘出个间隙问上一句:“家里有小垫子之类的吗……你这个毛毯不太好洗……”
“嗯……”他不情不愿地停下一会儿,含糊着,“柜子里应该有个毛巾被……”
他依言打开柜子,怕弄乱,只在边上翻了翻,徒劳无获,随即唇沿和耳边同时承接了一些断续的黏软催促,“算了……别找了……”
那好,听话当然是第一要义。
于是他放弃做好便于清理的事先准备,把全副的注意力都交付于探寻眼下的罗曼蒂克。欲望,贴近,舐吻,交缠的手指,和颤抖的呼吸,灵与肉摸索着啮合。
他又在他身上闻到了滑软的香,细细地连缀起来,勾着人一路循过去,要嗅到后调里暗藏的隐秘。
他很快又犯了老毛病,初学者总忍不住要犹疑地开口请示,“小明哥,我能不能……”
一只汗湿的手挡住了他余下的话,“……都随你。”
常疏明很快就为这句话感到后悔了。
伏在他身上的人听话地往下探了探,离开了他视线范围的危险讯号,他以为至多是一个落在颈上或肩上的,位置暧昧的亲吻,警惕不足地等待着,然后——
“哎!”他吓得惊呼了一声,往后一缩。
胥河居然在他胸前咬了一口。
他在黑暗中面红耳赤地指控,“你怎么……”
“是你说都随我……”他一如既往的无辜。
是他说的,当然是他说的,但是他哪知道他会……明明之前还乖得连一个越界的亲吻都不敢,现在这是从哪学来的?
胥河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把头埋在他颈窝里低低地笑了一声,“因为你睡相真的很差……”
后半句不用说了,他每天醒过来的时候脸都会被他按在胸口,正对着他领口露出来的一颗痣。要不是穿着睡衣,恐怕早就会被他这么咬上一口了。
容不得常疏明羞愤,胥河就审时度势地拈起了那副温柔调子,羽毛似的从他耳边搔了过去,“说话要算话啊……”
之前就发现了,常疏明的耳朵无比敏感,无论是亲吻还是耳语都能让他一颤。只轻轻的一句就足以构成温柔的陷阱捕获,让这只小动物失去一切抵抗能力地顺从起来,于是他如愿以偿地又咬了他一口。
“你真是……”他只剩一个形式上的抗议。
自然没有效果,甚至还被得寸进尺地衔住了乳尖,以唇舌拨弄着画了一个湿漉漉的圈。
这回不等他问,这家伙就像做了课前预习的小学生一样得意地宣布了,“我跟一个漫画学的。”
常疏明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回事啊这个人……也太可爱了,长着这么一张脸,有着这么一副声音,做的事说的话却通通不合人设,简直是不知道哪个乌托邦世界穿越过来的,二十五岁了还能像小学生一样天真又懵懂。谁猜得到烈酒杯子里装的是无添加的鲜榨果汁呢,准备要醉个不醒人事端起杯子的人猝不及防,被甜得心里咕噜咕噜直冒泡泡。
他才不会是林总或梁戈,他是永远奇奇怪怪,常常屡教不改,总是让人手足无措的,他的恋人胥河。
他需要借助更多的酒才敢把这些想法像样地诉诸于口,今晚喝的那一点显然不够,于是他只得两臂缠上他晃动的肩,费力地仰起头,吻了吻他的侧脸,极轻极轻地耳语了一声。
“……快一点。”
第37章 C37
被炉在冬天简直是黑洞一般的存在。
尤其是常疏明家客厅的被炉,正对着电视大屏幕,备好了热茶和零食,手机和对象。两个人起床,吃过名义上的早饭实际的午饭之后,就在被炉里窝了足足一整天。
虽然他俩既没有看惊蝉首播,也没打算看重播,胥河倒还是很关心地在微博上搜了半天。
首播热度刚好在制作组预期范围内,发挥稳定,还算不错,没有大爆也没有扑街,这些在群里就看见了,胥河关心的也不是这个。
他关心的是——
嗯……
一圈看下来。
夸他配得好的,不少。
夸常疏明配得好的,不少。
夸他和常疏明cp的……
嗯……
嗯……
嗯……
出现了!
“刚刚看了首播,胥总跟书名儿哥声音也太配了吧呜呜呜呜我汪汪大哭。”
刚满意地要给这条点个赞,一看博主ID,原来是布布。
好吧,那再点开评论看看。
“啊梁戈这个狗男人气死我了!要不是胥总声音这么苏我真想打爆他的狗头。”
“向杉也太可爱了吧简直是可爱这个词的活体注释!”
“虽然声线不一样但每次向杉小天使一说话我都满脑子师父……哇我好想我们师徒cp啊呜呜呜飞云履怎么还不播。”
“此处应有@常安安安安安,有没有感觉到头顶微微泛绿。”
胥河:……
怎么回事这群人?为什么不跟着博主的思路聊天?聊什么梁戈和向杉?扯什么飞云履啊真是,还有关常安什么事?他绿什么绿?绿什么绿?绿什么绿?
气得把手机一扔,瘫在常疏明身上看剧。
常疏明正跟乔楷聊天,心不在焉地随手塞了根虾条给他,他一张嘴接了过去。
投食成功,再来一根。
一会儿喂完了小半袋,常疏明把手机撂下,抽了张纸擦擦手,团成团儿丢进了空袋子里,然后回过头来说:“哎,我问你点事儿。”
胥河茫然抬头,“嗯?”
“就是之前惊蝉刚开始录音那两天,你为什么那么奇怪?”
胥河打死也没想到他居然现在提起了这个,顿时磕磕巴巴试图蒙混过关,“我……有吗?”
“当然有啊。比如突然拿着一袋牛肉干过来问我吃不吃,然后不给我就又拎走了,还有第一天见面就问能不能捏人耳朵这个也很奇怪啊,还有第二天吃饭的时候,你看我夹块排骨为什么那么大反应?我也没说过我只吃素啊。”
这些他本来都快忘了,还是刚乔楷一提才想起来,想想的确很奇怪,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嗯……其实……就……”胥河支支吾吾好半天,眼神乱窜,试图求饶,“一定要说吗……”
他这样太好玩了,常疏明饶有兴味地点点头,“嗯,一定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