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她换上家常衣裳,直接叫钮祜禄氏进内室来,她跟这位的交道不多,对方低调的紧,鲜少有出门的时候。
相比于燕嫔的高调,她着实够低调。
“妹妹来了。”姜染姝含笑以对,这个清廷历史上唯一一个有谥号的贵妃,跟她的封号神奇的重了一个字。
温僖贵妃。
这里头是康熙的寄望追思,可谓情深义重。
眼前的女子瞧着略有些体弱,面色苍白,袅袅依依,身量单薄的紧,只那眉眼着实生的好,微微发灰的瞳仁像是隔着晨曦雾霭,朦胧中带出无尽的苍凉薄暮。
“延禧宫钮祜禄妃给禧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安,临夜叨扰,还望恕罪。”像是她的眼睛一样,她的声音也带出微微的沙哑,不够女性甜美,可奇异的,有几分御姐音的味道。
姜染姝脸上便带出几分笑来,她对美人向来是宽容的,闻言笑道:“妹妹客气了,快请坐,不知道妹妹在茶道上可有偏好?让半夏沏茶来吃。”
她说的客气,对方也跟着客气许多,笑道:“桃花茶便好,早就耳闻娘娘这里花茶做的好,总算找到机会一饱口福了。”
互相恭维几句,钮祜禄氏翘着护甲,笑吟吟的聊了许久,她着实好看的紧,姜染姝觉得,她跟老贵人之间,一个如炽热玫瑰,一个像是干枯玫瑰,让人爱到不成。
“姐姐可知这花中区别?”看着玻璃杯中浮着的桃花,钮祜禄氏含笑开口。
这花的区别,自然大了。有妖艳无格的芍药,有艳冠群芳的海棠,自然也有国色天香的牡丹。
大家都是聪明人,只不过一句话的功夫,自然都明白了,剩下的话,便不必多说了。
钮祜禄氏是慎重考虑过的,如果投靠佟贵妃,对方心高气傲,向来不把旁人放在眼里,而和她抢了皇后之位的姐姐,自然是眼中钉肉中刺,她这个妹妹过去,哪里讨的了好。
而姜氏便不同了,家里头到底薄弱些,投靠之后,谁做主可不一定呢。
她有四个孩子,代表着这其中有一个人是出息的,那么她投靠这一把,就不会亏。
况且,燕嫔和禧贵妃之间,应当也是有默契在的,之前闹那么凶,禧贵妃都给忍下了,甚至让燕贵人对她赞不绝口,平日里有个什么事,总是马首是瞻,鲜少有驳斥的时候。
那么到底是禧贵妃投靠了燕嫔,还是燕嫔投靠了禧贵妃,这就有些不好说。
毕竟燕嫔手里头捏着太子,只要太子上位,她作为太子姨母,必然少不了好。
这也是她对两人关系有疑惑的原因之一。
这么想着,钮祜禄脸上的笑意又诚恳几分,姐姐没留下子嗣来,让她如今左右为难,若是钮祜禄氏有子嗣,哪里用得着她来考虑这些细枝末节,不管怎么说,自然是自家血脉要放心些了。
“这花开的好不好,也要看花肥质量,您这手里头管着花木一事,自然了解,您说呢?”她自信极了,侃侃而谈。
姜染姝无言以对,她说的都对,若是康熙别那么长命的话,一切竞争都是有意义的,可是康熙他长寿,无敌的长寿,甚至能熬到孙子能接手,这未来还有三四十年的时间,现在谋划什么都太早了。
“是啊,花肥重要的紧。”她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旁的就没说了。
要不然呢,谋划皇后做什么,没得先立在那位置上,不明不白的就没了,赫舍里一族首先就容不下,她有四个孩子,对于太子来说是个巨大威胁,没得还未上位,直接就被赫舍里一族给弄死了。
他们在朝堂上的势力,在后宫中的布局,谁也不敢挑衅。
最起码姜氏一族不敢,姜家太弱小了,任是这些大族随意出手,就能把姜家泯灭,她图什么,几十年后的事,她不动手,这对父子俩也能耗尽父子情分,为那张龙椅打的死去活来。
钮祜禄氏心中纳罕,她的投诚代表着什么,对方不会不知道,可一点都不上心,就让人有些看不明白了。
“女人就爱这些花花草草的,惦记上了,便放不下,您若是有心得,不妨召见臣妾,好生跟您取取经。”她笑吟吟的说完,便起身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钮祜禄氏:您就直说吧,要不要竞争皇后!
姝姝看向康康:原来我的皇后需要竞争!(眼神逐渐危险.JPG)
康康:朕不是朕没有可别瞎说!
第171章
暮色四合,饿的肚子咕噜噜叫的她,终于有功夫坐下来用膳了。
好不容易掂起筷子,就见乾清宫派了小太监来,说是让她收拾行李,要去盛京谒陵。
姜染姝没放在心上,这个时候说,怕是月余都走不了,随口问道:“什么时候走。”
就听梁九功道:“后儿就走,时间赶得有些急,您快些收拾。”这路途遥远,路上要用的东西多,都得事先给准备好了。
这就有些不厚道了,一天的功夫,她能收拾个什么出来。
“前些日子是不是送来一批骑装,半夏,你翻出来瞧瞧,看有多少。”姜染姝想着,出去玩还是旗装比较方便,再带几件见客的衣裳,就尽够了,左右在路上的时间比较久。
半夏应声下去,和另外一个小宫人抬着箱子过来,一件件的开始整理,“统共有十八件,略少了些。”她说。
一般情况下,出去后洗晒都不方便,穿上一次就要收起来,左右不能让主子穿脏衣服,这十八件,还不够几天换的。
“便服也拿上,凑够了再说。”其实把衣服晾外面是很正常的措施,可在这时候就是不行,女人衣裳哪能给旁人看呢,特别她这种在别人眼里是贵人的存在,这被看了衣裳跟失贞一样,着实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夏脆生生的应下,回去收拾了,其实就衣裳最重要,其他的小物,日常用的尽数带上就好了。
“肚兜亵裤也得多做些,穿完就烧了,备上一箱子才好。”半夏喃喃自语,这小东西脏了放不住,你真敢往那一放,它就敢给你长毛,着实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夏打从接到消息,整个人都崩溃了,就一天,一天能收拾什么出来,她的单子越列越多,看着觉得什么都缺,什么都不够,现做也来不及了,简直让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赖嬷嬷也跟着愁:“都说穷家富路,这在路上定要什么都准备齐全了,贵主千金之躯,哪里受得了委屈。”
皇上这想的又是哪一出,为什么不早些说出来,让宫里头早些准备,现下都这个点了才说。
景仁宫一向井井有条、有条不紊,奈何遇上了逃避公粮的康熙,顿时乱成一锅粥,每个人都在忙活着自己的事,一时间走路都要小跑,丁点多余功夫都没有。
“几个孩子带吗?”赖嬷嬷突然想起来这一茬。
姜染姝抽了口凉气:“肯定带啊,没准备吗?”看着赖嬷嬷摇头,她赶紧嘱咐:“快去准备,莫耽误了。”
多好的出门机会,若是把他们剩下了,还怎么看看外面的世界。
等康熙来的时候,姜染姝将自己打算说了,谁知道康熙诧异道:“三个孩子那么小,带上不合适吧?”这一路上若说有危险,那定然是没有的,可小儿长途跋涉,若是水土不服又该如何。
姜染姝摇头:“有什么不合适的,跟父母在一起,不管在哪去哪都是合适的。”
前世火车站,刚满月就五湖四海乱跑的孩子不知凡几,只要小心着别冻着、饿着,应当是没问题的。
把几个孩子放宫里头,远比自己带着要危险的多,她那几个孩子明枪暗箭不知凡几,若是她这个护崽的母老虎不在,怕不是被生吞活剥了。
康熙还是有些犹豫,这孩子在宫里头好生养着,还那么容易夭折,这出去面对风雨,扛不住谁受得了。
姜染姝依偎在他怀里,对于几个孩子的健康,她觉得不容置疑,玉珠没什么太特殊的地方,也就是幸运值加成比较高,顶多再强身健体。
放在现实生活中,好像没什么用,作用并不如其他金手指大,她刚开始也是有些嫌弃的,可现在想来,就这一份幸运,便尽够了。
几个孩子都是她生的,理论上来说,血脉中还有玉珠的力量,这身体健康不在话下。
“带着吧,省的挂心。”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