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震惊,他的惊恐程度完全不逊于那小厮。他把目光紧锁在林小鹿身上,不禁眯起眼睛思虑道:之前仅是知道此女子不过是太子的新欢罢了,没料到背后竟有皇后在暗自操控。皇后身为太子的继母毕竟不若生母,自然要将她自家人纳入皇族之中来延续荣耀,原来皇后早就站好了队欲要帮助太子顺利继位,我怎么早没料到!难怪太子一出事,她倒是先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问唐包道:“公公,她可真是皇后的亲侄女?那她可是哪位外戚的千金,本王怎么从来不曾见过?”
唐包刚才被林小鹿挖了这么大个坑,他早就想好对策,“哦,这位主子确实是皇后的亲侄女,是……对她是夕月郡主。”
“夕月郡主?”王爷在脑海里仔细回忆。
唐包说道:“您是知道的,夕月郡主自幼在云南长大,去年被他父亲秘密送到皇后身边只为来京都游玩两日,不愿惊动皇上。谁知她觉着这里好玩,便非赖在这里不回去了!”
王爷对这位郡主的身份暂时抱疑,但他也不敢轻易对郡主动手。
林小鹿料想他信了便说道:“带我见皇后!”原来自林小鹿从唐包那里得知皇后能帮助太子,便临时编了个假身份意图得到机会将王爷的罪证交给皇后。
王爷恭敬道:“郡主先别着急,太子殿下涉及重案,你身在他府上目前难脱关系。且待本王查清了,自会还郡主自由。只是先委屈郡主了!”
就在这时房间里一名搜捕的官兵拿着一个包袱跑出来报告。
“王爷,没有找到人,我们发现这个。”
包袱被呈上来,王爷打开包袱发现里面竟放着颜之那枚不小心落下的天道会令牌。
第57章 夺嫡之争(四)
王爷并没有如愿在山木园找到百里川,他料想到对方早已出逃,派官兵全城通缉不在话下。
皇宫大殿上,王爷只将那搜捕出的天道会令牌呈上。仅仅一块令牌似乎没什么太强的说服力,但他却始终向皇上强调,这块令牌是在太子殿下的居所搜到的。
史官温学良查看后禀告皇上道:“回禀陛下,这确实是天道会的特殊令牌,一般下属难有此令牌,想必拥有这令牌者必是天道会中权高位重之人!”
王爷补充道:“父皇,我想这令牌必然是百里川的,他逃跑之时张皇仓促才草草将此物落在山木园中。”
皇上拿着那块令牌仔细看了看,又问道那看管的典狱长丁丰,“太子在狱中怎么样,他可认罪?”
丁丰道:“回禀皇上,太子殿下拒不认罪,只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他还口口声声说此事根本子虚乌有!”
“哼!”皇上听闻后拂袖道:“证据都被人拿到了,还不愿说出事实!”
众大臣在堂下窃窃私语的讨论此事,似乎太子的事已经罪证坐实,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不过只是逞强嘴硬罢了。其中固然不乏有太子的党派,大学士陆敬山就是其中之一,他站出来为太子伸冤道:“陛下,臣等认为太子是被人谋害的。”
皇帝不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陆敬山说道:“既然太子与天道会联合起对抗朝廷,太子作为将来继承皇位的南朝世子,他何必需要勾结天道会呢?难不成他想自毁前程,故意串通外贼来刺杀自己的父亲,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陆敬山讲话一向直爽,只为表达意思从不顾及皇上的颜面。
罗大户上前说道:“陆大人所言的确有理,但是太子毕竟年轻气盛,判断事情缺乏经验,众所周知太子经常喜好与所谓江湖人士结交,他或许是被那百里川利用,也未可知啊!”罗大户的话表面上是帮着太子说话,以他年少,易被利用为由来减轻太子的罪行,但反过来又似乎在提醒皇上,太子尚且年幼难当大任。
大臣们深知皇上舐犊情深,不愿真的降罪于太子,又难驳情面不知如何处置。罗大户的话似乎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为其罪行找到一个绝佳的开脱借口,好让大家顺着此台阶向下走。于是众大臣们纷纷向皇上陈情道:“是啊,太子尚且年幼,就算有罪也是被歹人利用啊!谋害皇上绝非是其本意,必定是中人贼人的圈套!请皇上务必三思。”
皇帝果然长叹一口气道:“众爱卿所言有理,太子确实是太年轻了些。”
皇帝这一言确乎是中了王爷设下的圈套,他早就等着皇上亲口承认此事。他心里不禁自喜,使了眼色给罗大户。
罗大户继续禀告到:“陛下依臣所见,围场行刺之事太子也被蒙在鼓里,是被小人利用罢了,不必降其于大罪。只是……”他犹豫片刻继续说道:“只是从此事便可看得出太子实在年少,不足以担当重任!若是将我朝大事日后交予他,怕是难与天下臣民交代啊!”
罗大户的话就像一把利剑,挑开了隔在皇帝与大臣之间的一层窗户纸。当年皇上宠爱太子生母萧贵妃,但萧贵妃染疾而早逝。皇后无子,长公主又外嫁。皇上便把其幼子欧阳在宥过继给皇后,但他毕竟不是嫡出,皇帝将其立为太子遭到众人反对。众大臣对于当年之事依旧耿耿于怀,如今太子出了事,废长立幼之事似乎又不得不翻出来重提。
一位年事已高的老臣忍不住站出来说道:“自古长幼有序,虽然太子与王爷同为庶出,但是王爷毕竟年长于太子。王爷自幼便随驾亲征,雄才胆略十分过人,如今看来对于世子之位的人选,皇帝还需再做定夺。”
一大批老臣同道:“请皇上再做定夺呐!”
这一切都在逼着皇上废了太子,皇上心烦意乱,既不想被这些大臣们牵着鼻子走,当即仓促作出决断,更不想就此放任不管。
“行了,你们的话让朕再考虑几日。”
大家看皇上仍在犹豫,不能立刻给出他们明确的态度。其中有一激进者冒死说道:“陛下,您若依旧对此放任不管,一味偏袒太子,难道是要放纵我南朝礼崩乐坏?”
大家紧随其后纷纷劝道:“请皇上早作定夺啊!废长立幼,着实难以服众!”
“放肆!你们这是在逼朕吗?”
皇帝身边的公公帮着压话道:“朝堂之上不得放肆。此事皇上自有分寸,还请您各位稍安勿躁。”
皇帝与众人说道:“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自不会姑息。至于废太子之事推后再议,还是先解决前者为重。”
陆敬山道:“陛下,围场一案还需再做调查,断然不可草率了之。”
“叶归,益朝,朕命你二人负责此案。一定尽今早查清真相,揪出内贼。至于太子,就先将他关在大牢中反省吧,其余的再议。”皇帝简单总结后宣告退朝。
众朝臣只好暂且咽下废太子之事,谁也不敢再提。
退朝之后,大臣们仍忍不住私下各自议论,他们大多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看热闹罢了,自然没有王爷这个当局者更加上心。王爷见皇上始终不表态,实在难以善罢甘休。
到了次日下午,王爷欲要再次来到宫中请见圣上。路上刚巧遇到罗大户。罗大户见到王爷的座驾立刻下轿跪安。
“敢问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罗大户是欧阳植的心腹,王爷自然对他不设防备,只是不耐烦的说道:“罗大人自然知道本王要去何处,何必追问。”
罗大人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低声说道:“还请王爷断不可操之过急,看今早皇上的态度暧昧,怕是心里还惦记太子。您这个时候过去不过是火上浇油,非但起不到说服皇上的作用,反倒只怕会让皇上对您起疑啊!”
王爷反问道:“本王看皇上已有所动摇,如若不乘胜追击,难道要坐等皇帝再原谅了那欧阳在宥!”
“既然百里川果真与太子相勾结,太子出了事,以百里川为首的太子的同党定会想办法救太子,我等只需点燃了烟引蛇出洞。”
王爷思虑片刻觉得罗大户此言也不无道理,便旋即打道回府不在话下。
这一边太子被关押在监牢中过得甚是凄惨。拜王爷所赐,他浑身受尽了皮肉之伤,穿去的衣服早已被皮鞭抽烂。傍晚,王爷起兴来到大牢里看望太子。他进入大牢里看到太子浑身是伤,心中甚是大快。他装作不知情,故意责怪那些狱卒道:“你们胆敢这番对待太子,都不要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