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兄待我如兄弟,他的师弟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令狐兄不在实在令人遗憾,如能与陆兄同游亦是快事。”林平之笑道,“平之先谢过岳掌门厚意!”
“华山派与林家也算半个世交,贤侄不必如此客气。”
岳灵珊听闻陆大有要和林平之去长安游玩,也闹着同去,却被宁中则斥责了几句,阻住了。
宁中则以为自己已经打消了岳灵珊与他们同行的念头,哪想到了晚上休息,岳灵珊却私自离开了客栈,好在也并非一个人去的,还撺掇了师兄梁发同行。
梁发性子敦厚,是个老好人。最听师父师娘的话,其次是大师兄令狐冲和小师妹岳灵珊。令狐冲不在,背着师父师娘,可不是岳灵珊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么。
知道岳灵珊偷跑出去,岳不群知道了确实暗自高兴,从没有觉得女儿如此聪慧过。只是宁中则生了一场气,又担心女儿惹出什么事,令劳德诺去找人。
自六年前福建之时,岳不群对劳德诺就已经生出防备之心。然岳不群城府深沉,劳德诺可能是别人的探子这件事,谁也没说。劳德诺平日不显山露水,一副老实模样。宁中则不知这个二弟子竟是内里藏奸的,对这个外表敦厚的弟子颇为信任。
再说林平之带着曲非烟与陆大有到了长安却是汇合了赎过。原来令狐冲和林平之担心岳不群和宁中则认出赎过身份,多生事端,便让赎过先到长安相侯。
只是没想到令狐冲却中途被赶回了华山,林平之见陆大有与令狐冲感情深厚,心想这小子大约不会在师父面前告大师兄的状,并不瞒着。
赎过也当真勤勤恳恳每日做他的善事,不敢懈怠。
陆大有路上旁敲侧击想要打探林平之的意思。曲非烟性子顽皮好生作弄了他一番,才告诉他林平之不仅对他小师妹没意思,也绝不会夺人所爱。
陆大有知道了也不生气曲非烟故意作弄他,倒是真心将林平之当做朋友。长安乃是数朝古都,四人兴致而来,陆大有领着三人赏玩一番,却有些趣味。
如此转了半月却遇到了前来寻岳灵珊和梁发的劳德诺,才知道岳灵珊 “离家出走”了。
林平之:……
正好长安该去的地方也去过了,林平之便与陆大有辞行,打算独自去思过崖与令狐冲辞行,再回江南。陆大有巴不得林平之不见小师妹,便同意了分开走,他与二师兄劳德诺去找梁发和岳灵珊。
不仅如此,陆大有还特意求着劳德诺见了岳灵珊也不许说林平之要去思过崖和大师兄辞行。心中想着不如就带着小师妹在长安城逛几日也好,免得小师妹去思过崖碰到林平之,平白惹大师兄伤心。
林平之见陆大有如此为令狐冲着想,心下好笑又有羡慕。秀玉山庄、福威镖局的人不少,可是曲非烟之前,母亲也没有收其他收入弟子。
无论是福威镖局的镖师还是秀玉山庄的外门弟子,在他面前像下属多过兄弟。林家繁衍不盛,更没有什么兄弟。这几年他一心放在练武上,也没有结交什么朋友。
说起来,令狐冲还是第一个让他放在心上的朋友。思及此,林平之在长安城内最好的酒楼买了美酒,打包了点心等物,便直奔华山思过崖了。
因陆大有告诉过他路径,林平之和赎过都武功不凡,带着一个曲非烟很容易避开了华山弟子上了思过崖。
令狐冲这些日子在思过崖正无聊,只拿了《北冥神功》出来研究。只是越看越心惊,这本《北冥神功》委实精妙至极。它不仅能够将他人真气完全吸收,化为己用,亦能将内力输给他人。不仅如此,不同于许多内功心法需要配合专门的武功招式,修炼这门武功,再学其他武功招式都能兼收并蓄。
令狐冲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将秘籍给他的真是林平之的母亲。那为什么林夫人没有将这门武功传授给林平之却交给了他呢?
“令狐冲,令狐冲,你小子躲在哪里?”
令狐冲正思索间,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赎过,他也不怕被我师父发现了。要是师父知道采花大盗田伯光在此,可没有那位前辈这么仁慈,留着他的性命。
第349章 自残成风(二十一)
令狐冲从思过崖的山洞中出来,就看到与赎过同来的还有林平之和曲非烟。
“林兄弟!”
林平之将手中的酒埕丢给令狐冲笑道:“令狐兄,我可是如约将酒带来了!”
令狐冲接了酒埕拍开泥封,酒香扑鼻而来:“长安太白楼的太白醉,至少是十年以上的陈酿。林兄竟然能够让老板将陈酿卖给你,不简单。”
太白楼是长安的百年老店,楼内的太白醉更是招牌,一向供不应求。太白醉价格不菲,陈酿更是难得出售。
“也不是很难啊!”曲非烟眨了眨眼道,“那掌柜一见师兄,连钱都没收,就送了三埕。”
“林兄弟第一次到长安,竟然有这么大面子?”令狐冲诧异道。
“我虽是第一次来长安,太白楼的掌柜却去过江南。”林平之笑道,“原也是个巧宗,掌柜的女儿嫁到杭州,因缘际会,见过一次。”
太白楼的掌柜有个女儿嫁在杭州,两年前带着小女儿去杭州探望长女,不想途中遇到有人拦路打劫,却正好撞上林平之与福威镖局的人一道送镖。
镖局运镖一向是能少一事少一事,除非一开始便是约好了同行,否则不会随意干预,免得多生事端失了镖货。原绿林有绿林的规矩,劫财便指劫财,如此才不会轻易招来灭顶灾祸。只那抢匪是别处流窜而来,劫财不止,还要杀人劫色。
林平之那会儿才十四五岁,一腔热血,看不过眼,便出手相救了。好在几个小毛贼,他一人就解决了,又顺路送了掌柜一家到杭州不说。
华山弟子清贫,令狐冲好酒却也不是时常有机会喝到好酒。六猴儿知道大师兄喝过太白楼的太白醉一直念念不忘,知道林平之要请他大师兄喝酒,便指了太白楼。
那想这般巧,林平之一进太白楼,就被掌柜认出来了。
“若只是因缘际会见了一次,那李掌柜怎么会这么给面子。”赎过笑道,“还不是林公子救过他性命,他才会感激在心。”
田伯光少时曾被一女子所欺,便走了邪道,做了采花贼。在衡山城外被一刀切了,硬生生让他换了名字不说,还被强迫做善事,帮助天下受苦受难的女子,心中憋屈不言而喻。
然这一个月,他为了保命,四处为善,期间也闹出了一些笑话,更多是被人所感激,心中渐渐也生出几分对过往为所欲为的悔念。
想到那位前辈所言,他一人被女子所欺便要欺负天下间的女子,那人人都效仿他,世上岂非只剩下他这样受了伤又去伤害不相关之人的恶棍。在比照令狐冲和林平之一片丹心,越发觉得自己过去确实不是个东西。
当然心生悔念是一回事,对于那位一言不合就让他做了太监的,心中还是怨恨的。可惜,两人不在一个层次,老鼠就算恨极了猫,又能将猫怎么样呢?
“令狐冲,这太白楼的十年陈酿味道如何?”曲非烟问道。
“再没有喝过比这更好的酒了!”令狐冲灌了一大口酒道。
“李掌柜过下个月嫁女儿,要请师兄喝十八年的陈酿呢!可惜,师兄又不大喝酒,大约是糟蹋了李掌柜的一番心意。”
“十八年陈酿?”令狐冲眼睛一亮,旋即又叹气道,“若是师父没有罚我在思过崖面壁,我倒是想要沾沾林兄弟的光。”
“我们上山,你师父也没发现啊。你可以与我们偷偷下山玩,到时候偷偷回来就是了!”曲非烟建议道。
“要是被师父知道就惨了!”令狐冲无奈道。
“崖边风大,喝酒干嘛不去里面喝啊?”赎过催促道,“曲姑娘不是还带了下酒菜吗?”
四人进了山洞,山洞不大,却见地上一块光滑的石壁,便什么也没有了。不过思过崖本是思过之所,便是整个华山派在生活上也是极为勤俭。
林平之想着娘虽然对他教导严格,但是在衣食住行上却丝毫没有委屈过他。想着这里简陋的条件,又是渺无人烟,令狐冲时常一受罚就要住上几个月,也是佩服不已。
因林平之不大喝酒,最后只有赎过陪令狐冲坐下喝酒了。两人兴致高昂,一人喝了一埕,赎过手舞足蹈撞到身后石壁,那石壁却轰然倒开了,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