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大燕氏和宋离收到十三郎所写的信,自是伤心不已。然宋家如今内部非常混乱,又有谁能够真心帮他们找孩子。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随着时光流逝,燕氏留下的阴影也逐渐退去。倚翠楼中,福安公主脸上的易容药物终于慢慢退去,露出了真容,而公主府的假公主自然也是原形毕露了。
被关在倚翠楼身不由己的一年,让福安公主继承自南后的暴戾一面显露无疑。福安公主回到公主府后,无数相关之人送了性命。宋家最终还是不得不迎娶了福安公主进门,以换取宋家重回朝堂的机会。
如果一开始福安公主是看上宋离的容貌和才华,如今却更多是执念。宋离虽然屈服与皇权和宗族,却就此完全沉溺在五石散和酒精之中。再无昔日宋家玉郎,唯有如今动辄行散,敞衣狂奔的狂生。
十二年,仿佛弹指之间,却又足以发生许多事情。它可让一个孩子成长为偏偏美少年,也可能只是某些人大梦一场。
去年冬日,夏国君主壮年而亡,没有指定储君,引来了一场内乱,不及开春,燕国便迫不及待向夏国出兵,企图吞并之。然而,这次陈国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给燕国拖后腿,以免燕国占据优势。
陈国没有参和其中,并非因其实力衰退。事实上,这些年陈国的兵力并没有衰退,反而日益强大。
五年前,陈国国君亲自拜访位于边境的秀丽山庄,请得秀丽山庄庄主石先生出山。石先生率领庄内弟子出山,更是让陈国如虎添翼。陈国与晋国的战事一直赢多输少,蚕食鲸吞之下,陈国已经占据了中晋数个城镇。
燕国出兵夏国,同样与夏国接壤的陈国却按兵不动,中晋有远见之人已经意识到陈国安静之下可能存在的危急。然而,他们陈国还没有动,中京却先乱了。
因为皇帝痴傻,中宫无子,皇权却被南后操纵。这些年南后把持朝政,矫诏杀害大臣,谋害储君之事屡见不鲜。就在这个档口,赵王世子竟然无故死在了南后宫中。
南后荒yin早已经是天下共知,赵王世子又是出名的美男子。世子无故惨死南后宫中,引来无数猜疑,终于引来了大祸。赵王、燕王、齐王三王打着清君侧之名起兵,中京陷入一片混乱。
陈国早已陈兵三十万于边境,司马家内乱一起,陈国立即发兵中晋。陈国对于这一战筹谋多时,粮草充足,无论是骑兵比例还是攻城器械都远胜晋国。
就在燕国攻打夏国陷入胶着之中时,陈国却以势如破竹之势,三个月便以攻破晋国大半国土,直逼中京,兵临城下。
围困中京的是陈国有名的玉面将军宋君亭。对于这位年轻的宋将军,传闻颇多。宋君亭是陈国军师石先生的爱子,五年前石先生下山辅佐陈国国君时,宋君亭不过十四岁。
然而这位十四岁少年却从下层尉官凭着军功一路高升,如今不过十九岁,却已经领兵十万,围困中京。
有人怀疑宋君亭能够身居高位是因为他与陈国军师石先生的关系。然而只有曾经与他交手过的将领能够明白,这位年轻将军并不是仅靠背景上位那么简单。
中京城内,三王杀死了南后,将之乱刀分尸泄愤,还没有分出胜负,却也只能坐下来商议对抗陈国的计策。然而如今晋国内部权力分散,国土沦陷过半,想要对抗陈国谈何容易。
宋君亭陈兵中京城下,却是围而不攻,中晋朝廷想要召集地方军队解困也根本不可能。陈国兵分三路,宋君亭围困中京的同时,两外两路先锋却已经杀向了中京周边郡县,企图让中京成为孤城,分散击之。
中京与地方联系被切断,地方郡县成了一片散沙,让陈国两外两路兵马的进军越发顺利。眼看亡国在即,怕死的中京贵族终于决心议和。
第197章 公主无耻(番外)
中晋派来的议和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宋家大公子,如今的晋国礼部侍郎宋备。
原本议和使臣不该是宋备这位礼部侍郎,可贵族们想要议和,却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若陈国一心拿下中京,谁又能保证陈国不会将使者祭旗,威慑晋国皇室和贵族呢?
议和是因为怕死,议和使臣既有性命之忧,自是人人都不愿意去。议和不成有性命之忧,议和成了有可能成为晋国罪人。如此,谁会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于是一番推诿之后,议和使臣的差事就落到了宋备身上。
当年,宋家压着宋离尚主之后,皇家就停止了对宋家的针对。然而宋家的势力既然已经被瓜分,想要拿回来又岂是那么容易。宋家害了燕语蓝,毁了宋离,却并没有就此让宋家走上繁荣昌盛。
燕氏之死让宋家连书香门第那点斯文皮都被扒了下来,一个家族连家族根本都丢失了,又如何能够繁荣昌盛?。
族长那场风寒初时不觉严重,然而长期服用五石散,内里早已败坏,待发现病情严重,就已经太晚了。那个冬日过后,宋家的族长就病逝了。
族长死后,二老爷企图争夺族长和家主之位,却因此引发宋氏内讧。最后却是二老爷做了族长,大公子宋备成了宋家家主。看似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实际上却让宋家陷入了一家二主的尴尬地步。
这种局面一直到前两年二老爷过世才结束,然十年时间足以改变太多事情。如今宋家在朝中官职最高的就算宋备这个礼部侍郎,可见当年曾位列三大世家的宋家败落有多快。
赶鸭子上架的宋备带着副使和十几个随侍,就这样匆匆走向了陈军大营。知道是晋国议和时辰,陈军并没有怎么刁难,就将他们领到了帅营。
站在营帐外,宋备深吸了一口气。一路过来,只看帐前守卫的精神面貌就不是中京内的守军可以比拟的,何况传说中陈军那些奇巧的攻城器械。晋国亡国在即,陈国怎么可能在这时收手?
然而作为晋国议和使臣,他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晋国使臣宋备拜见上将军!”宋备进入大帐,恭恭敬敬地前行礼道。
虽说是时势造就英雄,然人家十九岁就能够坐稳上将军的位置,哪怕是托家世的福,也必然是有真本事的。至少宋备不敢因为对方年轻而放松心情。
“使者免礼!”宋君亭笑道,“使者缘何不抬头说话?”
宋君亭穿一袭白袍,外罩白色软甲,端得俊美不凡,不愧玉面将军之名。
“多谢上将军!”宋备抬头正要打量帐内,却因看清宋君亭的面容,脸上尽是骇然之色,“你、你——”
“大胆晋使,竟敢对上将军无礼!”宋君亭身边副将见宋备直视宋君亭,言行失措,厉声呵斥道。
“无妨!听说使臣姓宋,正好我也姓宋,许是以前还沾亲带故也难说。”宋君亭意味深长道。
“将军恕罪!”宋备连忙后退了两步道,却忍不住又看向了宋君亭。
宋君亭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时隔十二年,他至今记得这位大伯当日要将他送到族长院中,辅助“捉鬼”的强硬,没想到也就这么一点胆量罢了,竟觉得有些无趣。
想到过去,宋君亭的心情就不怎么美妙,语气一转道:“司马岩可是派你来送降书的?”
“上将军虽是陈国大将,然敝国国君到底是君上,将军岂可直呼其名?”
“啧~难道使臣来本将帐内,只是与本将讨论你们那个傻皇帝的尊严问题?”宋君亭嗤笑道,“本将军军务繁忙,可没空听尔等废话,我只问你,今日前来可是送降书的?”
“臣奉君命前来议和!”
“哈哈哈~中京破城在即,你说要议和,你们打算那什么议和?”
“中京墙高城坚,将军想要破城,只怕也不容易,若非如此,将军何必围而不攻呢?”宋备稍稍稳定了心情,道。
“本将军为何围而不攻,不必与你们说。既然不是递送降书,那等虚言就不必浪费我等时间了。”宋君亭冷声道,“我看使臣风尘仆仆而来,想必也累了。来人送使臣下去好生休息。”
“上将军请三思,听我等一言!”宋备想要分辨,却与副使随从一同被军士架了下去。
“上将军——”
宋君亭望着被架出去的使臣,面无表情。
“将军,晋国既然派了使者前来,我们为何不听听他们的条件再说呢?”副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