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繁手一滑,水杯从大掌里摔落,直接落在了裤子上。
而且好巧不巧,刚好落在两腿之间,瞬间晕湿了一大块。
幸亏那杯茶已经凉了,否则他一定会被烫伤不可。
杨笑第一反应,就是拿过旁边的纸抽,唰唰唰抽了几张纸帮他擦。
可薄薄的纸巾哪里擦得掉那么多的水迹,刚擦了几下,就全被水浸烂了,只剩下杨笑滚烫的指尖落在他的双腿之间。
孟雨繁:“……”
杨笑:“……”
两人同时瞥了一眼唐舒格紧闭的房门。
如果……要是……假如……咳咳咳,不太合适吧?
他们像是触电一样迅速分开,孟雨繁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杨笑也迅速弹到了旁边的地毯上。
原本趴在地毯上的大圣被杨笑挤开,茫然地歪了歪头,不懂主人们到底在玩什么成人游戏。
杨笑慌乱地指向洗手间:“浴室里有我的吹风机,可以把衣服吹干。”
孟雨繁点点头,闷不吭声地冲向了洗手间,并且“嘭”一声把门关上,从里面反锁上了。
结果过了几分钟,从洗手间内传来了一阵敲门板的声音。
“咚咚咚。”男孩闷声问,“你在外面吗?”
“在的!”倚着门的杨笑赶忙站直身体,“怎么了?”
“……那个,我没找到你的吹风机……”
“啊?就在墙上挂着啊,深灰色的,戴森的。”
“这是吹风机?”男孩惊奇地望着墙上的机器——和普通吹风机的长相完全不一样,它的风筒是一个中空的圆柱体,又圆又长,怪模怪样的。“我以为这是……”
话说到一半,男孩没声了。
一门之隔的走廊上,杨笑贴在门板上,好奇问:“你觉得这是什么?”
“没什么。”孟雨繁摇摇头,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从头脑里甩出去,“这个吹风机你是怎么用的啊?”
“就是穿过去用啊。”
“……???”孟雨繁再次被大脑里联想出的画面震惊了,他没忍住提高了音量,“穿过去用????”
杨笑莫名回答:“对啊,把头发分成一缕一缕的,穿过去吹啊。”她忽然反应过来,又气又笑地问,“等等,小朋友,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孟雨繁这才明白自己想岔了。
他赶快打开开关,热风迅速从风筒吹拂出来,把他裤子上的湿气全都吹散了。
杨笑偏偏故意添乱,敲门问他:“你会不会用呀?要不要姐姐进去帮你吹一吹呀?”
孟雨繁心塞地顶住门,心想若放她进来吹,他唐三藏今天就真的走不出女儿国国王的寝宫了!
几千块钱的吹风机确实不一般,很快就把孟雨繁双腿之间的水气全部吹干了。
他赶快把这台价值连城的宝贝放回去,双手托着它,虔诚的对它说了句“谢谢”。
他正要开门离开,忽然视线定格在洗手台前的小托盘上,移不开了——只见那只圆形的托盘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好几根黑色头绳!
那是最基础款的普通皮筋,因为拆下来时动作过大,上面还连着几根乌黑的长发。
孟雨繁盯着那几根看似普通的皮筋,心跳瞬间飙升上天。
孔乙己说过,窃书不算偷……
那……他拿几根自己女朋友的头绳,也不算偷吧?
第49章
虽然这间公寓里住了两个女生, 但她们俩的发型完全不同。杨笑一头披肩长发, 又黑又亮,发尾烫成性感的波浪,风韵十足。而唐舒格呢,一头乖巧的波波头,原本染成了栗色, 但自从她开始宅家写作, 就再也没有认真捣鼓过头发,现在发顶长出了一圈黑, 变成了丑丑的蘑菇头。
所以,孟雨繁通过自己卓越的推理能力, 认定洗手台上的这几根黑皮筋儿, 绝对属于杨笑!因为只有杨笑才有这样黑黑长长的头发, 闻起来……还香香的。
孟雨繁偷偷拿走了一根头绳,藏在了裤兜的最深处, 剩下的几根头绳他又特意打乱了顺序, 防止杨笑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小时候背着妈妈偷吃饼干就是这样做的,吃完一块,把其他的重新排列一遍, 保证妈妈看不出来!
待一切恢复原样, 孟雨繁定了定神,开门走出了洗手间。
哪想到刚一出门, 就撞上了守在门外的杨笑。
俩人眼神一碰, 孟雨繁立刻做贼心虚地移开视线, 小声说:“我吹干了。”
其实他根本不用这么紧张的,毕竟女孩子永远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头绳,丢一个,还是丢一打,她都不会往心里去的!
杨笑见他表情怪怪的,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小男孩不禁逗,瞧瞧,刚开了几句玩笑,就吓得他不敢看自己了。
两人又回到了客厅,只是这次,他们规规矩矩地坐在茶几两端,中间还隔着一只大圣。
他们你眼望我眼,一时间都不知应该说什么好了。
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他们虽然认识了这么久,又有了最亲密的身体关系,却很少讨论合约以外的事情。刚刚遛狗时,杨笑头一次向孟雨繁倾诉了自己曾经受过的情伤,对于他们双方来讲,堪称“重大突破”。
可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啊,杨笑很快扯过了一个万金油话题。
“对了,你的比赛什么时候出结果?”
孟雨繁赶快说:“地区预赛就剩最后两场了,不过预赛是积分制,我们现在积分遥遥领先,就算接下来的两场全输了,我们也能以第二名的成绩压线晋升全国赛。不过……”他轻笑了下,“……后面两支队伍都蛮水的,我们就算只剩四个人上场,想输都不容易。”
杨笑放心下来:“那就好。之前还说要去看你比赛,结果我这阵工作太忙了,从头至尾只看了一场,不过,那倒是很精彩的一场。”
——确实精彩。场上,孟雨繁单挑“大坦克”;场中,拉拉队队长殷勤献爱;场下,杨笑……为此换了辆车。
想到那天在车上发生的一切,杨笑脸有些热。
她问:“那最后一场比赛在什么时候?”
孟雨繁答:“在圣诞节那天。”他看着她,有些期待地问:“笑笑姐,你那天没做其他安排吧?”
杨笑翻了翻手机日历,那天是周末,如果不加班的话是没有安排的。
“那天我应该有空,你想让我去看你的最后一场比赛吗?”
“不是……”男孩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你果然忘了。”
见他眼神失落,杨笑那点骄傲劲儿全都没了,愧疚感不讲道理地疯狂暴涨,她忙问:“我忘了什么?”
孟雨繁道:“圣诞节那天是咱们合约期满三个月,我之前和你提过,我想和你一起度过那个纪念日。”
“纪念日”?杨笑没有想到,在男孩心中,是这样给这段关系定义的。
是什么样关系的两个人才会一起度过纪念日呢?——至少,雇员从来不会把正式入职的那天当作是什么纪念日,也不会邀请老板一起庆祝。
像是有什么东西融入了杨笑的骨头,化成了血肉,又顺着血管一直传输到了她的心脏。
她指尖压住衣摆,轻声道:“那天我会去的。”
“那咱们约好了,圣诞节那天,咱们不见不散。”孟雨繁郑重地说,“笑笑姐,我有话对你说。”
……
“有话对我说?”
周一早晨,杨笑叼着牙刷,望着镜中的自己,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孟雨繁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还偏偏选在三个月合约期满的那一天?
她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但她却希望,这个猜测不要是真的。因为这会破坏他们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
算了,不想了。
杨笑低下头,把口中的泡沫吐了出来。白色的泡沫沿着光滑的陶瓷面盆慢慢下滑,最终顺着出水口流走,和她的那些小心思,一起消失在她面前了。
洗完脸,化好妆,杨笑来到厨房时,唐舒格正站在灶台前为她准备早饭。
杨笑有些过意不去,说:“你昨天不是熬夜赶稿了吗?早上不用特地给我做早饭。”
唐舒格挥舞着锅铲,头也没回:“我喜欢做饭!再说了,这几天我都没时间遛狗,铲屎喂饭都是你帮我做的,我只能在早饭上好好补偿你了。”
杨笑的厨艺非常一般,但她运气很好地遇到了一个擅长做饭的闺蜜。唐舒格动作麻利,甚至能够一心二用,同时准备好几道菜。当熬得软烂的皮蛋瘦肉粥出锅时,烧麦、蒸饺、太阳蛋也一同端上了桌。唐舒格还特地准备了一只厚厚的三明治,让杨笑带到电视台,下午加餐的时候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