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气男子一直瞄着莲儿,见她木木地要离去,长臂一伸,挡她去路,右眉一挑,贵气凛凛。
莲儿吁口气,此人想必也是皇室中人,不可得罪,她只得礼貌相待“公,公子,可还有事?”
男子眼神很凌厉,有种任何人也逃不出他手心的一股霸气,他嘴角一弯“无事,只是,早耳闻吴汗毗邻来阳有美仙,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一身男装,也是别有风味呢。”
莲儿颔首“过奖,那您必也耳闻我的污传了,我虐姨母,害姐妹,霸家产,这些传言,也数不胜数呢。”
男子轻怔,既而一笑“事出必有因,人说相由心生,你生得纯美,心地必不邪恶,我是不信的。”
莲儿会心一笑,这男子的话真让人舒服。
二人正相谈尚欢,远远骑在小花身上直飞奔的黄玉贵一声娇音传来“走了!”
男子朝莲儿一拱手,礼貌又风度翩翩“再会。”
☆、今生:巨变
曹老板老奸巨猾,左扯右拖,就是不给明确答复,莲儿心中气得吐血,茶杯重重一掼,保持微笑“曹老板,跟您说个事,贵女婿不日前捎信与我,说是他正房的位置随时给我腾出来,若文府没钱养家了,他那地倒也是好去处。”
曹老板原本红光光的脸蛋一下晕潮尽褪,拉下老脸来。
这曹云曹药商膝下只有一女,前两年邻县县长之子不惧传言求娶莲儿,弄得是来阳皆知。
但此人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文昌以莲儿甚小为由拒绝,但这曹云想攀高枝,便唆使他女儿勾引那人,才与官家结上了亲,奈何两年下来了,他的女儿生了个女娃娃后,肚子便再无动静,那县长之子早不耐烦了。
曹云嘴角一抖,心中却暗自盘算,心想你文莲儿断不会因为这几千纹银嫁与那孙兔子!
他盖上茶盖,老目眯眯,和蔼可亲“这账呢,老夫也不是不结,不过,小莲儿呀,你看咱们来阳呀,那是物杰地灵,人人安泰健康,你也看到了,这么长时间了,进我这药铺的廖廖几人,如今呀,唉…”他装模作样叹口气“这药铺都要关门喽,手头确实紧得很呢,再宽限宽限,再宽限宽限哈。”
莲儿深吸口气,冷道“我们首次合作,曹老板便如此不守信,如此,看来合作也到头了。”
曹老板却哈哈一笑,喝口小茶“老夫有些事想请教文老爷子,若是文老爷子亲临,纹银双手奉上!只是文老爷子既然将文府如此大家业交于女子,怕压不住呀!”
莲儿知道,与这种脑子里根深蒂固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思想是说不下去的,莲儿怒极反笑“家父不过下江南游玩,不日便归,请您备好银两。”
说完袖子一甩,只得拂袖而去!
此后莲儿又去各欠主家收债,但他们都似约好的,不是拖延就是耍赖,甚至有人口出恶言,说什么家里出个男人再来吧!
莲儿气得一纸诉状告到县衙。
这以前,文昌没少给这位来阳县令好处,如今文昌在外这么久未归,也不知是死是活,于是这林县令思来想去,打起了小算盘,便暗中找到莲儿,和颜悦色道“小莲儿呀,你这案子有难度呀!”
莲儿见这林县令肥脑壮巴的秃样,心中已了然几分。
“有话您直说!”
林县令嘿嘿一笑“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当父母官的呀,唉,大祈皇远在大祈都,圣气难镇恶民哪,所以只有苦了我们这些命官,治民难治呀,得讲究个平衡,可不能偏颇呀,你一纸诉状,告了大半个来阳的商家,本大人若帮你,就意味着得罪这么多财神,不若…”他摸摸肥下巴,勾向莲儿,伸出两根肥手指“给你两选择。”
莲儿哼一声,面色平静“请说。”她倒看看,是什么无耻选择!
林县令眯起色眯眯的肥眼皮“一,本大人可是对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心仪已久呀,不然呢,做我第三房妾室?”
莲儿咽下口气,冷道“第二个选择。”
林县令见她不愿,冷下脸来,哼哼冷笑“用你家万塘来换!”
莲儿毕竟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听这话,再怎么坚强,此刻也感觉委屈万分,万般无助,文昌外出不过才三个月,这商家逼,官家迫,竟要置她一弱小女子无生存之地,一时,鼻子发酸,泪眼朦胧。
林县令站起身,留下一句“你好自思量。”拂袖离去。
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待她回到文府,一道晴天霹雳,库房存银被盗!
原来府中甚多开销,李老管家便同帐房张先生支些银两,钥匙在小醉那里,三人前去秘库,哪知大门敝开,库银早已不知所踪!
李老管家等三人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小醉大气不敢喘一声。
文府有专门的家丁护院,秘库又极隐蔽,平时更是专门使了府中武艺超群之人看守,怎会无知无觉不动声响,轻易被盗?!
待传唤那专门看守的几人,却是搜遍了全府也不见人影!
莲儿紧紧咬住唇,满目凄然,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无能。
此后府中更是暗潮涌动。不久又有传言说文昌已逝世!
府中被搞得人心惶惶,小醉抓出散播谣言者,居然是文府中人,而幕后黑手正是江钱!
江钱,江婉离的父亲,文昌的老对手!
莲儿回头一想,只怕是欠债的人也是这江钱暗中挑的!
自她接手自家生意,有多少人暗中不看好,但没想到江钱居然趁文昌外出之际要对她赶尽杀绝!
真是人善被人欺,然后又是“文府已垮!”的传言一夜之间传遍来阳!
她已有三五天沒睡好觉了,好不容易小梅哄她入睡,谁知翌日天还未亮,她便被吵闹声惊醒,一开门,门外黑压压一片人怒视她,李管家正与他们争辨什么。
有人高喊“给银,辞工!”
莲儿吸口气,这些全是府上所雇的守卫,是雇来看护家院和万塘的。
雇了有二百人,一人每月五两纹银,那就是整整一千纹银哪!
如今别说一千纹银,就是十两也拿不出了!
头领守卫苏西一张冷脸如冰渣,脸往天上看,嚷道“三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兄弟家中有事,今儿就辞工了,请把工钱算清吧!”
李管家是府中老人,早已气得满脸通红,指着这群白眼狼是手指颤抖,厉声而斥“平时养着你们,供着你们,吃好的,喝好的,如今文府有难,就弃三小姐而去,一群白眼狼呀白眼狼!”
苏西冷冷一哼,冲莲儿又道“今儿我们说什么也要工钱!若是给不出,只好搬东西抵了!”
莲儿一直冷冷看着,未说话,只是心里早已凉了个透,她闭上浮肿的双眼,冲身边的小醉道“把我的手饰细软都拿去当了吧。”
小梅跺跺脚,小醉叹口气,去屋中整理好细软,匆匆出府。
莲儿再不想看见这群白眼狼,回了房狠狠关上房门,瘫坐在床边。
她此刻感觉好无助,好绝望,装出来的坚强通通被击碎,府外有一头狭猾奸诈之狼,他早已布好一口口陷阱等她跳,而府中呢,有一群虎视耽耽的野狗,等着撕裂她的家!
她,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蒄兰之摒弃了她。
而青蛙呢,她摒弃了他,如今他与她又有何干?
她握住拳,是!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从小就是一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应该坚强!她本来就很坚强!
她默默地等着小醉回来,却等来一声嗓音“呦,关屋里哭去了?呵呵,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银子嘛!”
她浑身一凛,是江婉离!
江婉离声音轻快,显示她十分开心“开门呀莲儿妹妹,有桩生意合作,谈谈?”
江婉离此时来,必来者不善!
江家如此整她,好!她文莲儿倒要看看,江家到底想怎样!
她打开门,果然见江婉离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江婉离神采飞扬,大摇大摆走进来,当成自个的家一般,身后跟着几个仆人,抬着几个大木箱。
江婉离示意放下箱子,玉手朝箱子上拍了几拍,冲莲儿哼一声“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莲儿冷冷一撇嘴“有屁快放!”
江婉房却不生气,笑嘻嘻掀开箱子,顿时满屋金光,把居屋外的守院们馋得吞了几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