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继续送，但不要大张旗鼓，搞得像特意让别人瞧见一样，之前是我不懂，好像又让孔黛误会了，明日开始，你将寻来的花拿到我跟前，我亲自去送。”
轩辕疾在心里默默念叨，诚意，诚意，好像这些事情做起来，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反而他还挺兴奋乐意的。
小厮抿了抿嘴，又问了一句，“可是族长，您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你的那位叔伯可不会等着你，昨个儿不是还收到了族里的来信？”
轩辕疾脸上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他以为我不在，就能有机会了？那他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离开前已经都安排好，一定能够撑到我带着孔黛回去。”
小厮默默地叹气，他觉得以孔姑娘如今跟族长之间的关系，好像离回去还遥遥无期。
族长是很厉害，只是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安排得再妥当，也会出现变数，到时候族长如果还在京城……这可怎么办哟。
不过瞧着族长的架势，好像是与从前大相庭径，没准儿真能迅速成事儿也不一定。
那就暂且先看着吧。
轩辕疾当真说到做到，每日的一捧鲜花，都由他自己送过去，也不让人瞧见，十分低调地送到孔黛的院子里，孔黛不见他他也不强求，态度那是异常诚恳淡然。
“姑娘，轩辕族长又送了花来，比起昨个儿的好像更好看了呢。”
丫头拿了花进屋给孔黛看，孔黛扫了一眼发现……是她喜欢的样子！
好像轩辕疾对自己的喜好特别了解一样，可是从前，他是一点儿都没有显露出来。
“姑娘您看，多好看啊。”
孔黛挪开视线，小丫头也不多说什么，默默地拿到窗下放好。
窗子底下已经一溜排的花了。
“这样不行！”
孔黛忽然用力拍了一下腿，“我干嘛好像又躲着他一样，我又不亏心。”
“姑娘，您要出去吗？”
“嗯，我出去走走，顺便给小秋买城南潘家的果子，她之前说味道不错。”
孔黛才刚出了苏府，余光就看到轩辕疾跟着她也从府里走了出来。
只是轩辕疾并未上前，而是看着她，察觉到孔黛表情的不自然，居然还往后退了两步。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多看看你，从前也不曾顺应自己的心明目张胆地看……”
孔黛：“……”
轩辕疾这会儿挺后悔的，之前总觉得他不喜欢孔黛，娶了她也是勉强自己，因此逼着自己不去正眼看孔黛，却还是会时常不小心看得出神。
等回过神来，又跟自己生气，找出一堆孔黛的不是，仿佛这样就能显示得出自己的不屑一顾。
如今，他才发现自己仅仅是看到孔黛，心底就有一小块地方异常的满足，他那时候为什么脑子不好使了要跟自己作对呢？
孔黛因为轩辕疾的话风中凌乱了一阵子，也不去管他，自顾自地朝着街上走，爱看就看呗，自己又不少块肉！
……
孔黛一如之前打算的那样，先在街上逛一逛，见着什么喜欢稀罕的物件儿会拿起来看一看，然后又放下，并不会随便乱买东西。
孔黛对自己是有规划的，她不可能一直借住在小秋这里，小秋一家子对自己和善包容，她不能将此当做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孔黛在盘算着，要么回去天氏族，要么就在京城安家。
京城的宅子她找沈小玉打听过，并不便宜，她从泊来族带出来的东西不多，哪怕后来轩辕疾将自己的东西给她送来了，孔黛依旧觉得不够。
所以她不能乱花钱，这些东西看看就满足了。
然后，轩辕疾就在她身后，悄咪咪地将她摸过的东西统统都买了下来。
孔黛身边的丫头注意到了，捂着嘴小声地笑，“姑娘，轩辕族长又将您刚刚看的扇子给买下来了。”
孔黛本想要去摸一摸一个木雕的手顿时停住，僵硬地收回来，“他买什么与我何干？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可是姑娘，族长买的都是你瞧过了的。”
“那又如何？”
孔黛混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轩辕疾干嘛呢？她又不是买不起，不过是想节俭一些罢了，他该不会一会儿打算都给自己送过来吧？她才不要！
因为有了轩辕疾跟在身后，孔黛的心免不了要受到影响，可她又不愿意承认，于是只能强撑着。
到了用饭的时间，孔黛随便挑了一家人气旺的酒楼，进去后发现自己坐的是最后一张空桌子，她心里不免有些得意，看轩辕疾还怎么跟。
谁想孔黛才得意了一小会儿，就看到轩辕疾一本正经地走到自己跟前。
第1311章 适可而止
孔黛绷着脸抬头，却看到轩辕疾一脸与她商量的表情。
“别的桌子都坐满了，这个时辰别的食肆怕也是如此，我能不能跟你拼个桌？”
孔黛一愣，立刻扭头四处看看，发现还真是，好像还就只有自己这一桌可以跟人拼一拼。
她当然是……不大想的，跟轩辕疾一张桌子吃饭，就是刚成亲那会儿也鲜少才会发生。
“你……”
“你若是不愿也没关系，我不想让你觉得不舒坦。”
轩辕疾在孔黛拒绝之前开口，转而轻轻地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是很饿，一顿不吃也不打紧。”
孔黛张了张嘴，犹豫半晌，不情不愿地抿了抿嘴角，“这里也不是我家，你要愿意，坐下就是。”
她话音刚落，轩辕疾便笑得一脸灿烂地坐下，孔黛觉得他的笑容有些亮得刺眼。
孔黛只叫了几样吃的东西，轩辕疾就不一样了，叫了满满一桌，且孔黛发现，好像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多谢你愿意跟我拼桌，我想请你吃这顿饭，行吗？”
又是温和询问的口气，孔黛对于这样的轩辕疾很是陌生，他眼睛全然地注视着自己，里面闪动着隐隐的期待，仿佛自己拒绝，那光就会熄灭一样。
不过孔黛还是拒绝了，“不必。”
“这样啊……”
轩辕疾微微低下头，形状好看的嘴唇扯出一抹淡淡的苦涩，不过转瞬即逝。
孔黛偏过头不去看，轩辕疾怎么样都与自己再没关系！
可这一顿饭，吃的就有些煎熬了，轩辕疾点了许多东西，只是他筷子都不怎么动，倒是看着孔黛吃的香，才会也顺便吃两口。
孔黛最是不喜欢浪费，这是从天氏族从小养成的习惯，部族里资源有限，任何东西都是要有节约敬畏之心。
她忍耐了半天，发现轩辕疾还是没有怎么吃，终于憋不住了。
“你如果吃不下就别点这么多，点了又不吃，太浪费了。”
轩辕疾眨了眨眼睛，居然有些无辜，“我本来，是想请你一块儿吃的……”
“那还是我的错了？”
“我没那个意思，我这就吃。”
轩辕疾拿起筷子，在孔黛的注视下开始吃东西，莫名有种乖巧的感觉。
孔黛喜欢吃甜的东西，因此轩辕疾点的一桌子基本都是甜口的菜，可她知道，轩辕疾并不嗜甜，她刚到泊来族的时候为了讨好轩辕疾特意打听过，轩辕疾好像是打小就不爱吃甜的东西。
不过此刻，轩辕疾神色如常地吃着桌上的菜，没有半点勉强的样子，孔黛心里反倒不是个滋味。
她冷眼看了一会儿，决定眼不见为净。
让小丫头结了账，起身离开了酒楼。
轩辕疾做这些是给她看的吗？从前自己绞尽脑汁地讨好他，他如今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吗？那又何必呢？
孔黛脚底步伐走的很快，就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样。
太迟了啊！
在自己已经决定放弃之后，轩辕疾才对她有所改观，孔黛已经没有那种情绪了，何苦又要来搅乱自己的心？
……
轩辕疾目送孔黛离开，他没有选择跟上去，今日已经足够了，不知道适可而止的话，反而会坏事。
他安然地坐在桌边，哪怕孔黛离开了，也没有停下筷子，仍然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
小厮上前轻声说，“族长，您要不要换几道菜？”
“不必。”
他确实不爱吃甜的东西，但他知道孔黛喜欢吃。
孔黛嫁到泊来族之后，每日的吃食他虽然不曾特意注意过，但好像也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