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很想说点什么反驳，但他想了半天，还真没想到什么反驳的话来。
于是他恼羞成怒了，“来来来，跟老夫切磋切磋，看看你这阵子修为精益得如何了。”
小秋脸都黑了，师父打算持强凌弱的架势摆得也太足了一些！
“师父，这……”
“请青鸾长老赐教。”
莫玄泽却是毫不闪避，沉着地应了下来，甚至表情里有些感激。
能与强者切磋，可不是随时都有的机会，尤其是青鸾道人，掌门师父有时候都在他耳边念叨，说是青鸾虽然行为不羁，实力却相当非凡，若是自己有机会能得到一些指点，那就赚了。
小秋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抱着团子默默地退到了安全的地方，盘膝坐下，将团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远处，莫玄泽和青鸾已经开始交手，小秋的思绪却全然无法集中在他们的切磋中。
她偷偷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像碰到了火一样立刻收回来，脸颊却慢慢地发热。
之前因为时洛川而反噬发作那一次，她根本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回过神来，反噬已经消退了。
可这一次不同，她后来几乎完全是清醒的，那种身心都不受控制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都能让小秋的心止不住地发颤。
她抱住团子，将脸埋在团子的身上，只敢悄悄地去看莫玄泽。
大师兄那会儿，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他为自己化解反噬的时候，是不是仅仅是不想看着她死，还是说，也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别的情绪？
小秋兀自纠结，脸上几乎能冒出蒸汽来，忽然团子“叽叽”了一声，啪叽一下一爪子拍在它的铃铛上。
小秋不明所以，一抬头，看到莫玄泽往后摔倒的身影。
她立刻站起来，团子就抱着寂灭铃直晃荡。
“你特么给老子停手！有那么欺负人的吗？少主人怎么想的，让我出手的话绝对不会是这种战况，你个愚蠢的山灵，还不赶紧将我送过去！”
寂灭铃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奈何莫玄泽那里没有任何回应，他只能朝着团子发泄。
可悲的是，寂灭铃堂堂魔器，就是拿团子没办法，于是只能沦落成团子发泄的对象。
小秋揪着心，又不敢贸然出声和打扰他们，蹙着眉头站在那里心里焦急。
莫玄泽爬起来站稳了身形，手里的灵剑握得更紧，一双黑沉的眸子里仿佛跳动着火焰一般，再次攻击了过去。
青鸾脸上的嬉笑逐渐消失，自然而然地变得认真，早停歇了逗弄的心思。
又跟莫玄泽过了几招，他赶紧喊停，“行了行了，老夫如今一把老骨头，也懒得跟你们这些年轻人玩，时辰也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小秋立刻跑过去，“师父，我送大师兄回去。”
青鸾白了她一眼，玄清派这里莫玄泽不比她一个刚入门的熟悉？谁送谁啊？
可看到小秋闪动着活力的笑容，青鸾最终还是默认了，目送他们离开。
“后生可畏啊……”
青鸾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忽然又乐了起来，“玄清子有选徒弟的眼光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被我的徒弟收了？”
他摇头晃脑，好不自在。
……
下碧海峰的路，小秋走在莫玄泽的身边。
换了平常，这种机会她定是不会放过，没有话题也要制造话题跟大师兄多说说话。
不过此刻，她却异常安静，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碧海峰上的风有些微凉，从她身边莫玄泽身上传来的气息，却带着隐隐温暖的气息。
小秋的手臂无意间碰到莫玄泽的，转瞬即逝的暖意，让她莫名贪恋。
就……牵一下手，应该可以的吧？
小秋在心里琢磨，之前也不是没牵过，况且、况且他们都那样过了。她偷偷瞄了一眼莫玄泽，一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一边悄咪咪地将手贴过去，就差一点了。
第六百一十章 今日不去
小秋的预想，是先装作不经意地碰到，然后大师兄没反应的话，她就得寸进尺，最后顺理成章。
她的小心扑通扑通地跳，表面上若无其事，实则心恨不得从喉咙里跳出来。
就要碰到了，小秋控制着自己的手，再晃动的幅度大一点，就能显得特别自然地碰上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臂不经意往前一晃，可就在这时，莫玄泽的手却恰巧挪开了，跟她的手擦肩而过。
小秋心停滞了一瞬间，下一瞬，却又狂跳起来。
她的手已经被莫玄泽反手握住，牵着她往前走。
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在小秋的心口不断地炸裂开来，她就像无法控制心法反噬一样，也控制不了自己上扬的嘴角。
两人仍旧无言地并肩而行，可小秋却觉得脚下的路都铺满了鲜花，步步芬芳。
大师兄主动牵她的手了耶！
小秋恨不得跳起来转圈圈，她紧紧地握住莫玄泽的手，笑得娇憨，嘴角的梨涡像是盛了蜜一样甜。
“大师兄，你往后一定会比我师父还厉害的。”
小秋没头没脑地说，语气却异常笃定。
莫玄泽看着她甜甜的样子，嘴角松软，“我会的。”
他会努力成为比青鸾道人更加厉害的存在，到那时候，才能够将他要保护的人，护的周全。
……
玄清派里有个约定俗成的小集市，每过几个月便会在莫山峰的西南山脚下进行。
同门弟子之间可以以物易物，或是用自己的东西换取灵石、丹药之类，十分有意思。
“小秋师妹，这次的小集市你也会来吧？很有意思呢。”
裴溶月挽着小秋的胳膊给她描述，说得小秋当真十分心动，“那，大师兄也会去吗？”
裴溶月一愣，嘴唇嘟了起来，“大师兄没有必要去那里，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大师兄去了也不会觉得有意思的，所以他还真没出现过。”
小秋闻言，脸上的兴致略微淡了一些。
若是有可能，她希望时刻都不离莫玄泽的身边，谁知道会不会在她不在的时候，莫玄泽会发生什么？
“我再看看吧，若是有空的话我会去的。”
小秋这便算是婉拒了，裴溶月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我明白的，你想多陪陪大师兄嘛。”
小秋就笑，算是默认了。
这种小集市，莫玄泽确实从来没有参加过。
一来是他身为大弟子，拿出来的东西玄清派弟子真的买不起，就算他开价很低半卖半送，也没人好意思占他便宜。
二来那些拿出来卖的，他也确实没什么用，因此他从不出现，没人觉得奇怪。
江玄北从前也从不提这事儿，不过这一次，他却在莫玄泽面前不经意地提了第三次。
莫玄泽抬头，“小集市要开始了吗？这一次你又打算拿什么糊弄那些师弟师妹们？”
“大师兄，什么叫糊弄啊，我拿出来的东西，不是我夸耀，那都是外面儿见不到的。”
“包括你做的，会令人打嗝不止，且气味难闻的丹药？还是捏碎之后，能以极快的速度凌空绕玄清派一周，生生折腾吐了好几个师弟的玉符？”
江玄北扁了扁嘴，“我觉得都挺有意思的啊，人活在这世上，总得什么事都经历一番才有意思……”
“可真有意思。”
江玄北：“……”
“不是，大师兄，我要说的不是这事儿，是小秋师妹似乎对小集市挺感兴趣的。”
听见了小秋的名字，莫玄泽将嘲弄的口气收敛了起来。
江玄北在心里偷笑，小秋师妹的名字就是好用呢。
他一本正经地压低了声音，“我是听师妹们说的，小秋师妹似乎挺感兴趣的，不过她也并没有打算去，因为你也知道的嘛，小秋师妹更喜欢跟大师兄在一块儿，大师兄不去的话……”
江玄北挑了挑眉毛，意思是不用他多说了吧？
莫玄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扭头，“你的心法还没有突破？师父让我督促你，若是仍旧没有突破的迹象，就让你去锁灵洞闭关。”
“大师兄！我很努力的，真的，我这就去练功！”
江玄北的表情一秒崩塌，苦哈哈地立刻往聚灵堂的方向一路小跑，多一刻都不敢耽搁，生怕大师兄真让自己去锁灵洞。
莫玄泽收回目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