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你是他女儿。”
蒋小秋瞥了她一眼，“我今儿来是来瞧瞧你怎么样了，你和飞尘的亲事，也没多少日子了吧？”
薛清婉立刻坐直了身子，脸上红扑扑的，声音变成了哼哼，“我就跟我爹说，是不是太赶了点……”
“你也不用担心，薛将军来找过我，我已经列了成亲需要的单子给他，应是没什么疏漏的，莫非你不想早点嫁人？”
“小秋姐……”
小秋被她的模样逗得直笑，见薛清婉状态很好，心里也就安心了。
剩下的，只等着黄道吉日便可。
小秋想着，她总是要亲眼见到薛清婉出阁的，苏如卿又是穆飞尘的兄长，等到他成亲之日，必定会十分热闹才对。
然而之后的某一日，小秋正和苏如卿下棋玩，她只途中转身拨了拨熏香，一回头，苏如卿捏在手中的棋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如卿！”
小秋看到趴倒在棋盘上的苏如卿，惊恐地尖叫出声，棋盘上玉石棋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
“黄老，如卿到底是怎么了？”
小秋焦急地站在床边，红着眼眶看着躺在床上的苏如卿。
黄老神情凝重，好半天才收回诊脉的手。
“丫头，老夫跟你实话实说，如卿的情况，我也并说不上来究竟是何故，他近来喝的药我已经小心地调整过了，以为会有些效用，却居然又出现了症状。”
“您是说，如卿之前也这样过？”
黄老点点头，“但那会并没有晕厥，只是耳鸣头晕，一刻钟便能缓过来，如今看来，似乎是加重了。”
“那、那到底是什么缘故呢？”
“他的脉象时轻时重，时急时缓，像是心有亏损，却又与常见的症状并不相同，便是老夫也无法确定。”
连黄老都不能诊断？
小秋心中大骇，嘴唇都控制不住哆嗦起来。
黄老给苏如卿施了针，约莫两刻钟，他才缓缓睁开眼睛，虚弱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小秋之后，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
像是在跟她说，没事，不用担心。
黄老让其他人都出去，“如卿，你这症状是何时开始的？可有什么征兆没有？”
如卿疲惫地摇摇头，小秋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缓和了情绪，“黄老，如卿这会儿怕是也说不出什么，不如先让他休息，等他好一些您再问吧。”
也只能如此，黄老拧着眉毛出去，出了门还能听见他让人去抓药的声音。
小秋将门关上，大步走回了床边，眼眶通红通红的。
“吓到你了。”
苏如卿轻声说，心疼地抬手，拍了拍小秋的手背。
“吓死我了！”
小秋一把反握住苏如卿的手，这会儿手还止不住的颤抖。
“我真的，特别特别害怕，你趴在那里悄无声息，怎么喊你都没有回应。”
想起那一幕，小秋心里都心有余悸，心扑通扑通跳得剧烈。
“到底是怎么了？黄老说你之前也有过症状，他还说他也无法确定是怎么回事，如卿，你千万要好好的……”
“我会的。”
苏如卿笑着安慰小秋，脸上的表情尽量放松。
可是没人知道，此刻苏如卿的心，如坠冰窖。
明明跟前世完全不一样了，为何他的身子又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先是偶尔晕眩，鸣响，短暂地失去意识，到后来出现晕厥，视物模糊，听力减退，到最后只能有短暂的清醒，然后，死去。
苏如卿一直以为，这是因为前世自己不肯进食，体力透支的代价，他从没有怀疑过，也觉得世上没什么值得他留恋，因此黄老和飞尘束手无策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这次不行，他不想死，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来得及跟小秋做，他还要陪她长长久久，到老白头。
难道说，这就是他的命运？
“……如卿？”
苏如卿回过神，看到小秋依然担忧的表情，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我们离开京城。”
“离开？什么时候？”
“现在。”
小秋睁大了眼睛，“这怎么成？你如今的身子哪里能离开？”
“我已经没事了。”
苏如卿说着掀开被子就下床，看起来除了脸色苍白一点，确实好像没事的样子。
他扬声将青竹喊进来，吩咐他立刻准备离开的事情。
小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扶着苏如卿坐下，她坐在苏如卿的对面，认真地看着他，“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苏如卿不是冲动的人，是什么，让他决定了立刻离开？
“我等不及了。”
苏如卿说，“我想跟你去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没有任何需要操心的事情，每日陪着你，只为了如何消磨时间而发愁。”
小秋静静地看着苏如卿的眼睛，那双凤眼里，仿佛有丝丝缕缕的情愫蜿蜒缠绕，将她拉入沉溺。
“好，我听你的。”
……
小秋和苏如卿要立刻离京的消息，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
尤其是黄老，脖子都急得粗了起来，“不行不行！开什么玩笑？你这种情况哪儿也不能去，直到我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才成。”
苏如卿于是与黄老单独说了一会儿话，等回来的时候，黄老居然没有再提反对的意见。
小秋觉得十分神奇，“你跟黄老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秘密。”苏如卿笑得眉眼弯弯，神神秘秘。
第四百七十四章 聊胜于无
黄老出乎意料地松了口，至于其他人的反对，便也不算是问题。
小秋目瞪口呆地看着事态的发展，不过两日，他们要离京就已经成了定局。
“绣珍，再检查一下可有什么疏漏没有，特别是药材，多带一些，有备无患。”
小秋有条不紊地收拾，一想到苏如卿那里已经连马车都备好了，小秋就无语。
他们仿佛在被什么追赶一样，急匆匆的，令小秋很是不理解。
但这是苏如卿的决定，她决定相信他。
“少夫人，小……陛下来了。”
绣宝险些又喊成了“小冬姑娘”，她对小冬做了皇帝这件事，还仍旧没有习惯和相信。
小秋一愣，正准备出去迎接，门口一阵风，小冬的身影已经匆匆冲了进来。
“姐，你们要离京？这是真的吗？”
小冬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可见过来的有多急切。
小秋想按着规矩行礼，小冬强势拦住，“姐！我都说了不用这些，你们真的要走吗？”
“嗯，应该就在这几日。”
“为何如此仓促？你们、你们要去哪里？”
小冬的脸上有一丝慌乱，此刻的她，全然没了身为皇帝的威严。
“我也不知道，可能随便走走，瞧着喜欢的地方便留下来。”
“可你们走了，我怎么办呢？”
小冬如同从前一样，拽着小秋的袖子。
她能有信心做个好皇帝，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有小秋在她身边。
有小秋，有苏如卿，有她熟悉信任的人在，小冬的自信和勇气才会让她觉得自己无所畏惧。
可突然之间，他们就要离开了？
那自己怎么办？小冬瞬间感受到了惶恐和孤独，心忍不住就慌起来。
小秋屏退了下人，拉住小冬的手。
“你如今是皇上了，如卿和风老说你做得很好，就算我们不在京城，你也一样能做得同样的好。”
小秋的笑容一点一点地给小冬注入勇气。
然而小冬并没有感觉好多少，“姐，我不想让你们离开，至少、至少再待个半年好不好？对了，清婉和飞尘哥哥的我亲事还有些日子呢，你们待到那之后好不好？”
小秋那个心疼啊，几乎就想说好了。
可是想到苏如卿，想到他莫名的坚持，小秋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听我说，我们也并非不回来的，等我们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我立刻就给你写信好不好？”
小冬垮着脸，小秋耐心地安抚了许久，才勉强让小冬答应了下来，只不过说好了一定要写信。
……
明日便是要启程的日子，小秋亲手煎了药，给苏如卿送进去。
苏如卿动了动鼻子，“黄老的方子又换了？”
“你鼻子真好。”
小秋笑着将药碗递过去，“黄老说了，明日走之前，他会再给你诊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