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走吧!”
白萋说完就要关门,被北燃挡了下来,北燃认真上下审视白萋,适才长舒一口气。
“我听郑嬷嬷说你头疼,以为真的撞出什么事了,想来应该没有大碍。”
北燃这人心思单纯,一心一意满脑子想的都是顾寒尘,察言观色,为人处世都极为浅淡,白萋看他此番,也有几分心软,想刚刚这般态度,有些抱歉。
“没什么事,就是撞得有些猛,用了药就好了,让王爷早些休息吧!”
北燃听后郑重的点了头,“幸而有楚小姐,往日王爷从未这么早休息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寒尘辛辛苦苦走到这一步,为国为民,操劳之至,只可惜,上上下下却没有几个真真正正信服他接纳他的。
“休息太晚对伤口也不利,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不用挂念。”
北燃退后一步,拱手一拜离开,白萋将门轻轻合起,把手中的金疮药的药膏交给了郑嬷嬷。
“帮我打点热水找点干净的棉布擦擦伤口上药。”
郑嬷嬷接过金疮药,喃喃自语“摄政王原来也并非什么虎豹之人。”
“此话怎讲?”
郑嬷嬷见白萋听到了,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低声对白萋道:“大小姐,此话咱们在房里说说就罢了,若是让摄政王听到,可是要把咱们的头都砍了!”
白萋自从遇到顾寒尘,只见过一次他杀人,便是杀那个叛徒,手起刀落,冷酷无情,但也是事出有因。
“郑嬷嬷言重了,王爷哪有这么吓人。”
“小姐,您天天跟着王爷,其实老奴心里就跟被提起来一样。亡了自己的国,来帮自己增加功绩,捞得名位,这种人,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
郑嬷嬷声音压得极低,字字句句中都是对顾寒尘的不屑,白萋听了此话,心里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秀眸中多了几分愠怒。
“郑嬷嬷,王爷这样也是被逼无奈,易国待他不好,渊国也从未将他当回事,他不想办法为自己谋划,一辈子都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白萋本无意说的太重,可话出口后,才觉察到说的有些厉害,以至于郑嬷嬷迅速低下头,低眉顺眼,恭敬站在她身侧。
“老奴多嘴,小姐息怒。”
白萋轻叹一声,郑嬷嬷何错之有?不过是提醒自己要要小心罢了。
“不,我是不是这个意思。”白萋想要解释,可是却极为无力。
“郑嬷嬷,王爷一路走来有许多不易,他有些事也许做的并非能让大家接受,但王爷并非是冷血无情之人。这些话,在我这儿说没什么,切莫在外人面前念叨。”
郑嬷嬷点了两下头,端起了旁边的铜盆。
“老奴给小姐接水去。”
白萋没有拦她,看着门开又合上,郑嬷嬷一直在岭山郡,对顾寒尘的了解和认识都是这般的歪曲,想想京中那些在顾寒尘手下的人,想必更多的人,盼着他早点死。
在自己的故国没有得到一丝温暖,来到异国他乡也只能卑微的活着。
耗尽最后一点点气力,为了这个国家殚精竭力,可惜,却没有人念他一个好。
白萋躺在了床上,看着床顶的红幔,床上的红幔让人晃眼,偌大华贵的殿宇彰显了顾寒尘显赫的身份,却无法填补他内心的空虚,白萋似乎明白为何这个殿宇要修的这般华美奢侈。
“真是一个大笨蛋。”
白萋目光游离,眼角有点发热,睡意朦胧,眼前浮现出顾寒尘的轮廓。
“傻子,大傻子,你做再多都没有人会在意的。”
她自言自语,她从不干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可却有一个傻子,居然甘心这样,还要背负骂名。
“值得吗?”
没有人回应理会,值不值得,白萋不知道。
郑嬷嬷回来之前,白萋就睡着了,蜷缩在床上就像是一只熟透的虾米,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白萋猛然起身,房中一个人都没有。
“顾寒尘。”
她急匆匆从床上下来,顾寒尘要她侍奉在左右,就一定会将她从早束缚到晚,就算是去上朝,也一定会来喊她,难道今日顾寒尘没有去早朝?
“楚姑娘,您醒了。”门口的侍女见白萋从房里踉踉跄跄跑了出来,俯身行礼,白萋扶着门框回了回神,旁边的侍女上前将她搀扶回了房中。
“王爷呢?”
睡得昏沉的头脑,清醒的第一刻白萋脱口而问。
“王爷去上朝了,看时辰许是快回来了。”
侍女回答后,白萋撑着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顾寒尘还真没喊她。
“郑嬷嬷呢?”
平日都是郑嬷嬷在房里服侍,今日起床没见到郑嬷嬷,让白萋有些不太习惯。
“郑嬷嬷去取早膳了,奴婢服侍您更衣。”
白萋没有拒绝,侍女将旁边衣柜打开,白萋方才看到原来这衣柜里这么多衣服。
“这些衣服是谁的?”
她昨日第一次来这儿住,这原先放在柜子里的衣服不可能是她的,而且这些衣服做工花样都极为精美,不是她这种不受宠的小姐能有的衣服。
“都是您的,王爷专程为您准备的。”侍女笑眯眯的将衣服一件件取出,白萋看着衣服有些奇怪,顾寒尘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她随他入京才两日,这些衣服居然就已经备齐了。
白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入宫时,顾寒尘拿来的衣服,又是何时准备的?白萋心里充满了疑问,顾寒尘难道还能掐会算,知道她何时会来,一定缺和身得体的衣服,然后早早备下?
“这些衣服何时备下的?”
“王爷每年都会准备几身衣服,冬装夏装一一俱全,奴婢来王府时间极短不过最近两年,听早些年跟着王爷的人说,王爷许多年前就有备下女装的习惯了。”
白萋听后,只觉脑子蒙了一下,许多年前就开始备下女装,难道……都是为了她?
想到此处,白萋心底顿时有几分难言的情愫,算起来若是从初见到现在,顾寒尘每一年都为当时的那个女孩准备几身衣服,只为了某一日得意相见。长久的希望和思念层层堆叠与累加,变成了顾寒尘苍白岁月里唯一的一点点颜色。
白萋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为了能够更好地生存,她占了这个位子,假装情深意切的在顾寒尘身边,而其实自己不过是一个利用他感情的小人。
自己真是卑鄙。
心头就像被剜了一刀,痛的好似锥心的长针直直插了进去,还不断地在里面搅动翻滚不能平息,白萋捂着胸口坐在了床上,第一次她开始对假冒白月光的事产生这么深切的自我怀疑。
“楚姑娘,您没事吧!”侍女看白萋脸色不是很好,急忙询问,白萋强扯出一个笑容,微微摇首。
“不打紧。”
“您肯定是听了王爷的事儿感动的,王爷面冷心暖,府中人说王爷这些衣服都是留给当初那个救命恩人的。”
白萋淡淡一笑,没有多言。
侍女说到此恍然大悟,“我懂了!您就是王爷的救命恩人?难怪王爷要您一直服侍左右。”
“先帮我换衣服吧。”
白萋打断了她的话,她现在还不知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
郑嬷嬷带着春花去拿早膳,提着食盒进了房中,看白萋换好了衣服,将饭菜一一摆上。
“请姑娘漱口。”侍女端着茶水和痰盂到了白萋旁边,白萋漱了口走到了盆架边洗了脸,还未坐定就听外面一个侍女匆匆跑来。
“楚姑娘,白将军要见您。”
第五十章
白将军?
白萋起身迎了出去,还没出殿门就看白将军穿着官袍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拜见……”
“楚姑娘,老夫有要事找你!”
白将军极为急迫,白萋将她请到旁边安坐,吩咐侍女送上茶水,白将军看样子一路奔来,见侍女端来茶水,不等茶水入杯,提起茶壶抿着嘴“咕嘟咕嘟”喝了一气。
“将军匆忙而来所为何事?”
白将军顺了口气,重重一声长叹,“老夫真是走投无路今日才来叨扰姑娘。”
“白将军但说无妨,只要是小女能做的,自当竭尽所能。”
“易国残党一事,不是姑娘是否知晓。”
白萋有些惊异,没想到他居然主动和她说起如此重要的军机大事,白萋扫过旁边,身边的侍女也非常识相,早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