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既然对方什么都不想说，慕婉婷也不愿勉强。这里是东宫，她不可能带她走。叹了口气将外衫还给水云转身准备离开了。
还未走到门口身后响起非常孱弱的声音：“你…你是谁？”
慕婉婷再次转过身，温和道：“我是安婷郡主，慕婉婷。”
少女听到慕婉婷的名字更加惊讶道：“你…你就是慕婉婷。”
“我们…认识吗？”
少女苦笑道：“不，我…怎么有幸认识郡主，只是这个名字日日在我耳边回响…”
连水云都有些疑惑地插嘴道：“你到底是谁？谁在你的耳边经常提我们郡主？”
女子再次沉默了，就在慕婉婷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微微动了动嘴唇，迟疑道：“郡主，您能救奴婢吗？”
“你什么都不肯说我又如何能知道如何帮你？”
女子鼓足了勇气，又看了眼门口，“先把门关上一些，否则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慕婉婷眼神示意水云，水云将门留了一条小缝。
“郡主，奴婢本是与哥哥一同生活在莲花胡同的宅子里，可是偶然被微服出巡的太子爷相遇了，奴婢也是倾心于他，最初并不知道他是太子爷，只以为是谁家的富公子。偶尔问他，他也从不说。见过两次奴婢就被太子安排在他宫外的宅子里了。”
“可是有一日，他喝醉了竟然见到奴婢就要用强，还反复叫着婉婷。最后他还让他的侍卫们和他一起…”说到这，她眼泪大滴地往下落，许是回忆起恐怖的一幕幕，她的嘴唇都颤抖地发紫了。
“冷静一下，别急。”
“多谢郡主。从那晚以后，太子爷经常会让几个甚至有过十几个人一起对我用强，但是他自己再也没有碰过奴婢了。但是每次他都会嘱咐别人口中必须叫着婉婷这个名字。最后，他将我秘密绑进宫里，一直关在这间屋子里。”
“就在刚才他成亲前，还看着七个侍卫再次…”
女子的一番话让慕婉婷说不出一个字了，凤眸眯起，眼底的愤怒仿佛深深地沉入深渊。
水云也是瞠目结舌，太子爷居然可以做出这样禽兽般的事情，“那…你叫什么？”
“奴婢鸳鸯。”
慕婉婷沉着了下开口道：“鸳鸯，现在我没办法救你出去，这里是东宫。如果你愿意，可以等。”
鸳鸯含泪看着慕婉婷平静的目光，那双凤眸仿佛将她心里的那片黑暗点燃了一盏烛火，即便没有给她一丝一毫的肯定，但是走到今天，沦落至此，她愿意赌，愿意等。
“谢谢郡主，鸳鸯必定会努力地活着。”
“我先走了，否则被发现，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
在鸳鸯感激的目光下，慕婉婷离开了那间屋子，水云重新将房间门关好，搀扶着慕婉婷向前院走去。
“小姐，您准备救鸳鸯吗？”
“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小姐，水云不太明白。”
慕婉婷笑笑道：“她很值得同情，但是让我为了她得罪太子吗？我没这么蠢。”
水云抿了抿唇没有再开口。
慕婉婷听到身旁没有声音了，侧目见小丫头有些低落的垂着头，无奈地说：“我没说过不救她，但要建立在不得罪太子的前提下施以援救，明白了吗？”
“所以刚才郡主才说她得等？”
“嗯，她只能等。救她需要一个契机，所以她只能等。”
水云开心地笑起来，“就知道小姐不会见死不救。”
“你啊。行了，马上到前院了。该怎么样怎么样，懂不懂？”
“是！小姐放心吧，跟了您这么久，水云都明白的。”慕婉婷望着前方，因着她职业习惯，总觉得鸳鸯刚才的话并不全是真的。
主殿的宴席已经开始了，慕婉婷领着水云默默地回到席上，坐在祁未的旁边。
抬眼看到慕子忠满脸堆着笑应对着每位恭贺的官员，不少人围着他说着客套话，使得慕子忠十分骄傲，因着太子爷的老丈人身份，巴结他的人越来越多。
与慕婉婷祁未同桌的还有丞相秦淮。他笑着对祁未道：“三殿下今日也是满面春风啊，想必是因为也快成亲了吧。”这话虽说是对着祁未讲的，但是明眼人一听便知是冲着慕婉婷来的。
“慕大人好福气啊，二姑娘嫁与太子爷做了侧妃，虽说太子妃不是慕大人亲生的，但也是从慕府嫁过来的。更不必说慕府嫡女安婷郡主了，不仅得到皇上的信任还即将与备受宠爱的三殿下结为连理，老夫好生羡慕啊。”
祁未端起酒杯起身道：“丞相大人太谦虚了，您不仅是皇兄过去的师父，母后还是您的表妹，又多年深得父皇的信任，为大魏鞠躬尽瘁。”
秦淮与祁未的酒杯相碰，双方都一饮而尽。
秦淮放下酒杯，将目光转向一直未插话的慕婉婷道：“老夫早就听闻安婷郡主是大魏第一美人，果然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不仅征服了三殿下的心，还让太子爷念念不忘啊。”
这时候祁未放在膝上的大手紧紧地握成拳，笑容敛去，眼底微微愠怒起来。
慕婉婷笑着将一只手握在他的拳头上，脸上笑容不变道：“丞相大人是在嘲笑安婷了，这大魏第一美人的美誉本宫是着实不敢承受的，我大魏朝美人太多了，争奇斗艳，本宫算不上什么。至于您口中太子爷的念念不忘，想必是传言不实。对太子爷本宫是恭敬有加，其余的想都不敢想的，丞相大人可不能说这样子的话了，让旁人听了去，还不要了安婷的小命了？”
秦淮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言了，但是祁未的脸色从这以后都没再好看了。
婚宴开了两个时辰终于结束了，慕子忠喝了不少有些醉了，慕婉婷命侍卫亲自送他回去。
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样，临上马车前，慕子忠看着自己这个女儿的模样絮絮叨叨地嘟囔：“婉婷啊，你是不是怪父亲？…不是…不是父亲心狠，是没办法啊…你的母亲，是我辜负了…其实我真的后悔啊，后悔辜负了她…她将最美好的年华悉数奉献给了我，奉献给了慕府…你别怪父亲好吗？父亲…嗝…父亲不是不爱你的母亲…”
慕婉婷最不耐烦与醉鬼周旋，说的话毫无逻辑可言，“父亲，您喝醉了，早些回去歇着吧，余姨娘和阮姨娘会担心您的。”
听到慕婉婷提及阮氏，“阮媚…她真的有几分像你的母亲…”
这句话引起了慕婉婷的注意，但是此时不是套话的好时机。
“顺喜，你领着人亲自送慕大人回府。”
“是，郡主。”
慕子忠被顺喜扶上马车的时候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看着马车向宫门口驶去，慕婉婷不禁又想到刚才慕子忠提到阮媚的时候的样子…
第41章 过渡
慕府。
慕子忠宿醉在余氏的房中，阳光透过窗户上的喜字照射进来，将他唤醒。
眯起眼睛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余氏恰巧这时候走进来，见慕子忠已经醒了，她笑着将安神茶端过来，“老爷，您醒了啊，昨夜喝了那么多的酒，肯定头痛吧。奴家给您煮了些安神茶，温度刚好，现在喝一些？”
接过余氏的安神茶，喝了两口又放到桌上，“昨天晴晴大婚，所以被灌了不少。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好在今日休沐。我让厨房拿点吃的过来垫垫吗？”
“不必了，等午膳吧。我去明媚院看看。”
说完，披上衣服就出去了，身后余氏眼底的阴毒更加肆意。
明媚院。
慕子忠进了院子就见下人都在外面候着，主殿大门紧闭。
他推开门后隐约听到了阮氏的哭声，而阮氏的贴身丫鬟琉璃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见到慕子忠喜出望外地走过来低着头说：“老爷，您可算来了，姨娘哭了一早上了。这月份不小了，这样哭下去太伤身子了。”
“你们这帮废物惹姨娘不快了？”
琉璃支支吾吾地道：“不…不是。是昨夜您没过来，一早醒来也没见您，姨娘就哭的不行了，奴婢劝了好久了，可是姨娘直接将奴婢赶了出来…奴婢们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慕子忠怒斥道：“废物！”想到阮氏肚子里的孩子，慕子忠耐下心走了进去。
阮氏哭得梨花带雨地靠在美人塌上，见慕子忠挂着笑站在门口，她眉眼娇媚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