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冷冷的目光,依旧是那阴沉的脸,梁大人他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妤儿心里对梁大人充满了厌恶,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么一想,她还是叩拜道:
“奴婢刘妤,叩见梁大人。”
那狱卒的笑容有些诡秘,梁大人的笑容也同样是诡秘的,妤儿知道他们是不怀好意,心中不由得一沉。
梁大人望着妤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如今这拷打一通,果然是顺服了不少,可见这严刑,也未必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妤儿不想和他废话:
“奴婢如今落在了大人手里,要杀要剐还请大人给个痛快话。奴婢如今已经是如此,横竖就是这么一条命,大人若要拿去便是,奴婢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梁大人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这便是砂锅炖羊头,眼睛憋烂了,牙还硬得很呢……”
梁大人抬起下巴,对着那狱卒一笑:
“本官今日要亲自审问这个犯人,你出去告诉这里的狱卒们,叫他们都暂且回避。”
那狱卒心照不宣地说:
“小的明白。”
梁大人身后的大门再次关上了,接着是“喀拉”上锁的声音。妤儿知道大事不好,浑身颤抖:
“大人……”
梁大人换掉了先前那副可怖的神情,如今的他带着奸笑,一步步地朝她走进:
“嘻嘻,这个时候了,便不必叫什么大人大人的了……只要你今日把本官伺候好了,把你放出去的事儿,本官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让妤儿最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这梁大人不仅不会帮助自己,反而还觊觎起了她的身躯!如今她这般样子,该拿什么和他抗衡呢?她赶紧告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梁大人站在妤儿面前,开始解他的上衣,他的笑容里带着不怀好意:
“饶命?哈哈,你这么冰肌玉骨的一个小美人儿,本官怎么可能会要你的命呢?放心,不光不要你的命,马上就让你熨熨帖帖的……”
妤儿恼怒,连连地后退着:
“奴婢虽然身份微贱,如今又是戴罪之身,可是若论罪,也不该是这等处罚!梁大人一时糊涂事小,若是事情传出去惹得人们议论,那岂不是事大?今日梁大人若是胆敢造次,奴婢绝对不会客气!”
梁大人听着妤儿振振有词,觉得可笑: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被打入监牢的小贱婢,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了,你还想怎么样?”
梁大人说完这话,便上前一把抱住妤儿,妤儿直呼救命,死命挣脱开来,她原本脚就有伤,这样的奔跑根本无济于事,她马上痛得跌倒在地。
梁大人走上前来,上前踩在她的伤脚上,马上那脓血便破痂而出,妤儿吃痛,哀叫不已,那梁大人顺势将妤儿按倒,左右开弓,连打了十几个耳光。
妤儿被折腾了这么久,水米未进,如今又受了伤,更是奄奄一息。梁大人见妤儿不再反抗,知道了她已经耗费了气力,他喜不自禁。
妤儿眼见着梁大人脱去了上衣,露出他那粗壮的臂膀与上身,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朝她扑来……
牢房里传来一声惨叫,是梁大人发出的。
守在外头的狱卒们听到声响,知道事情不妙,慌忙跑进来,却见妤儿倒在地上,梁大人蹲坐在不远的地方,手捂着肩膀,鲜血不断地地下。
梁大人不料让手下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情形,恼羞成怒:
“看什么看!滚出去!”
狱卒张皇地冲出去,梁大人怒火中烧,他走到妤儿的前面,一脚踩在妤儿的伤脚上,妤儿痛得险些昏死过去。
梁大人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你这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小贱婢!如今死到临头的,居然还敢如此猖狂!”
妤儿心里发恨,如今她咬梁大人这一口,梁大人势必不会就这么算了,他定是会想出更为可怕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然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她是不后悔的,甚至还有一种出了气的畅快。
梁大人草草披上了上衣,接着喊了狱卒们进来,一众狱卒们拿了武器,一起冲进来,其中一个狱卒大声问道:
“大人,这个女犯胆大妄为,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
妤儿气息奄奄,却依旧咬着牙:
“杀了我!不然如果你今天没让我死……我今后不会饶了你!”
“你这么说,那我就让你如愿!”
梁大人的眼睛里冒出杀机来,狱卒们举起武器,准备朝妤儿戳下去,然而下一秒,梁大人忽然眼珠一转:
“不,不,停手!停手!”
果真就这么让她死了,那样岂不是便宜了她……这可不成!他环绕着妤儿的身躯走了两圈,脑子里迅速出了一个阴狠的主意,他就这样带着冷笑地,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不是三贞旧烈吗?你不是宁可死,也不愿意和我一同吗?如此一来,那本官便给你想到了个顶好的去处……”
第71章 惩戒
监狱对付女囚的折磨手段,远远要比折磨男囚的手段要多,这其中一个让女囚们闻风丧胆的惩罚,便是投进男囚所在的房间,让男女混住。
那些投入了监牢的男囚,大多都是那狂徒之辈,如今有这么一个小美人送来,他们会做什么,根本就不必说。明代妇女对“贞烈”的看重很是普遍,有些女囚为了免于受苦,甚至会采取碰壁等手段自戕,以此来逃避这等惨烈的羞辱。
如今妤儿被众狱卒架着出来,径直拖往那男囚的囚房,妤儿知道了自己即将的命运,气愤难当,连声叫骂。
梁大人倒是置若罔闻,冷笑不止:
“你叫吧,骂吧!只是本官要提醒你,你接下来遇到的囚犯,可是身负命案的死囚,是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待会儿你若是有一点儿的不老实,万一被他弄断弄折了胳膊或腿,那可是你自找的。”
妤儿瞪着梁大人,这人扭曲狠毒至此,实在让她难以想象:
“朝廷怎么会允许你这样的衣冠禽兽在这里横行霸道!你如此行为,不怕遭到报应吗?”
梁大人恶狠狠地说:
“死到临头了还是这么嘴硬……你若是今日死在这男囚牢里便罢了,若是还没死……你便等着那十八道刑具,一遍遍在你身上过吧!”
话音刚落,眼前的一扇铁门便轰然打开,妤儿被推推搡搡,一步步地挪到了门口,只见这囚室之内,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囚正坐在一团茅草上歇息。
一个狱卒冲着里面喊着:
“嫌犯阿赵!”
嫌犯叩首:
“得令!”
那狱卒笑嘻嘻地,诡秘地眼神看着妤儿:
“这个是大人发了善心,私自给你加的恩典。”
那嫌犯看到妤儿,顿时眼中放光,他赶紧叩拜:
“小的谢过大人的恩典!”
妤儿浑身战栗着,极力地扭曲着身体,在这时候她的身子被后面的人一推,她的整个人便朝着这囚房里倒去:
“啊——”
妤儿跌坐在地上,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紧朝那门口冲,然而梁大人与狱卒哪里肯给她这个机会,只听“喀拉”一声响,大门猛然间关上了。
那嫌犯狂徒拖拉着锁链,一步步地朝着妤儿前来,妤儿心中恐惧着,连连后退着:
“你别过来……你若是今天轻慢了我,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嫌犯啐了一口唾沫:
“蒙谁呢?让我死?就凭你?”
那嫌犯朝着妤儿扑过来,妤儿尖叫着闪躲,那嫌犯再次扑来,妤儿这次没有躲避及时,被死死地按在地上。
她伸出手来,用力地在那嫌犯脸上抓下血痕,那嫌犯嚎叫一声,妤儿一头撞在了坚硬的石墙之上……
结束……一切都该结束了……
妤儿感觉脑门上有热的东西流下来,她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她看见了那狂徒的身躯一点点地向着自己靠近着,用尽所有力气,再也撑不下去。这一次,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躯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那棵玉兰树下的花瓣,一瞬间跌入到了泥巴中,那花的芬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那囚室里的霉味,以及那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息……
“妤儿——妤儿——”
她听到一声惨叫传来,接着是一阵泣血一般的,撕裂的呼喊。她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双宽厚的大手所摇晃着,恍惚之中,她竟然看到那对熟悉的浓眉,以及那对深邃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