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面如土色,跪倒在地:
“皇上,娘娘她不是有心冒犯您的,还望皇上原谅娘娘……”
万历皇帝这时候正气没有人撒气,他恼羞成怒;
“你这老狗!我与皇后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来人,给我用木板掌她的嘴!”
侍卫们带着长木板进来,王恭妃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变化,她慌忙说道:
“皇上,李嬷嬷不是存心冒犯,还请皇上高抬贵手!”
侍卫们不动,万历皇帝大怒:
“你们是死人吗?再不执行,朕连你们一起处置!”
侍卫们只好开打,长木板不断击打着李嬷嬷的两颊,只是几下,李嬷嬷的两颊就肿起老高,鲜血顺着嘴角不断地落下。
王恭妃发了疯一样地跑过去,拦下侍卫们的木棍,她抱着李嬷嬷,不住地大哭:
“皇上要是有气,对臣妾发就好了,李嬷嬷年纪这么大了,受不住这样的责罚呀!”
她冷冷地看着皇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嫔妾自知资质容貌不比妹妹们,这些年唯唯诺诺,从不敢在皇上面前有半点争宠之心,也不敢仗着洛儿有半点骄矜之色,可嫔妾不明白,为何皇上会对嫔妾厌恶至此?”
万历皇帝生气:
“你今日宫里的布置,难道不说是有心?你处心积虑地想给你的儿子求情,难道就不顾朕的感受吗?”
王恭妃针锋相对:
“可是皇上,嫔妾为了自己的儿子,这有什么错!皇上为何这么对自己的嫡子苦苦相逼呢?皇上,您难道不觉得洛儿是最和您相像的孩子吗!”
万历皇帝大受刺激,他震怒道:
“朕不承认!什么叫他和朕很相像!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皇帝!”
万历皇帝正在震怒,忽然听到身后有太后威严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只见太后被皇后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进来。
万历皇帝赶紧请安:
“母亲深夜了怎么还不休息,到这种晦气地方来?皇后,是你的主意吗?”
皇后低头不语,太后则说:
“不是皇后的主意,是哀家和皇后今天下午聊得甚好,哀家一时兴起,就提出和皇后一起来看看王恭妃的。还好哀家来得早,不然这王恭妃的一条小命,估计就不保了。”
万历皇帝生气,然而李太后这么说,他不好发作,只得说:
“朕不是昏君,无故处死嫔妃,这种事儿不会有的,只是今日这事儿朕心里实在不痛快。”
李太后问道:
“究竟是什么不痛快,皇帝和哀家说说。”
万历皇帝张口结舌,然而李太后在此,他不能说他是旧事重提,怀疑王恭妃是李太后派出的这事儿!他只得忿忿地:
“是王恭妃救子心切,出言冒犯朕,朕有些冲动了……”
王恭妃叩首:
“太后,皇后娘娘,是嫔妾以下犯上,说了不该说的话,嫔妾自愿领罚。”
王恭妃这么说,太后也没辙了,且她心里本来就对王恭妃有气:
“你是该罚了!洛儿如今沦落至此,与你这个当娘的管教不严、教子无方有很大的关系!你实在是很没用!哀家对你失望透顶!”
王皇后假意求情:
“太后,母子亲情血浓于水,再怎么样,王恭妃她还是洛儿的亲娘呢。”
李太后生气:
“她把洛儿带成了如今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孩子,她不配做洛儿的亲娘!”
她看着万历皇帝,叹气道:
“皇帝!你不知道你的这个皇后有多温良贤淑!今日她为了给王恭妃和朱常洛求情,她和我说了一下午的好话!她为了让你这个皇帝能落得个明君的名声,实在是殚精竭虑呢。”
王皇后不好意思:
“臣妾不敢当,这是臣妾应尽的职责。”
万历皇帝不喜欢王皇后,然而此刻相比之下,他更讨厌的是王恭妃,他满脸嫌恶地看着王恭妃,说道:
“你这副嘴脸,实在是越看越惹人嫌,将来洛儿要是还在你身边养着,那岂不是连他也要变成你这么一副令人憎恶的模样?……传旨,即日起王恭妃从永宁宫搬出,打入冷宫,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非死不得出!洛儿今后的抚养教育,就交给王皇后。”
王恭妃不哭不闹,而是深深叩首:
“嫔妾谢皇上恩典……皇后娘娘,今后,洛儿就劳烦娘娘费心了。”
王皇后心里窃喜,然而她还是正色道:
“这是自然,妹妹你放心地去吧。”
王恭妃眼泪滚落,她说道:
“嫔妾如今心愿已了,再无牵挂……只是如今洛儿还在刑狱里受苦,还请娘娘看在您是是她的母亲的份儿上,让洛儿赶紧出来吧。”
王皇后听了,点点头,对万历皇帝说:
“皇上,既然如今洛儿是臣妾的孩子了,那么臣妾就有爱护他的职责,臣妾现在斗胆求皇上的赦免,让洛儿提前出狱,算是臣妾的私心,也算是给王恭妃最后的恩典。”
太后也点点头:
“是啊,皇帝,如今洛儿收监已经四日了,该吃的苦也都吃过了,想来这孩子这次之后定能痛改前非,洗心革面的,剩下三日责罚,哀家想做个主,就这么免了!”
万历皇帝点头:
“母后既然这么说了,儿臣哪有不依的,来人,马上派人把大皇子从监牢里接出来。”
第186章 女宦
庞保急匆匆地赶回储秀宫,把探听到的消息告诉郑贵妃,郑贵妃听了庞保的话,急得跳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皇上要提前放了朱常洛?怎么可能!”
庞保心机万分:
“主子,千真万确,听说是王恭妃想让皇上念旧情,让故景重现,可是皇上非但不领情,还为此大发雷霆,如今王恭妃被褫夺了朱常洛的抚养权,与他永生再不能见面,王皇后‘勉为其难’地接纳了朱常洛,要代不成器的王恭妃履行母亲的职责。”
郑贵妃呆了片刻:
“勉为其难,她是心里乐开了花呢!这个贱妇,如今她有了大皇子,可是得意了!”
庞保焦急地说:
“娘娘,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还在监牢里的大皇子给……”
郑贵妃阴郁地摇头:
“来不及了!如今王皇后得了这么个砝码,她定是会宝贝得不得了,我们倘若这时候敢再出手,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挫败地坐下,后悔不迭:
“常言道穷寇莫追,本宫这次失算了!朱常洛病危的事儿,本宫不该跑到王恭妃面前显摆的!如果不是把她逼急了,她也不会施出这么一个自毁的下策来!”
庞保糊涂;
“什么……自毁?小的不明白。”
郑贵妃无力地叹气:
“王恭妃定是和王皇后达成了某种约定,王恭妃触怒皇上,今后再无登临太后之位的指望,事情做成后,王皇后就此求情,夺走朱常洛的抚养权,再以生母的身份求皇帝开恩早点释放……这下可糟了!”
她的心里满是挫败与不甘,然而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她的眼里窜起怒火,雪白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冯慕音……庞保,你把那个贱婢给本宫带来!”
慕音这时候正在花园里浇水,不想几个太监过来,把她推搡着要走,冯慕音大叫;
“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
庞保出现在了慕音的面前,慕音害怕万分,庞保一个耳光抽在慕音的脸上:
“你这贱婢如今还敢大呼小叫的!如今你惹恼了娘娘,你等死吧!”
慕音被众太监推搡到了郑贵妃身旁,她怯生生地跪下。郑贵妃站起身来,用冷峻的眼光看着慕音:
“你这贱婢,可是很有本事呀。吃着本宫宫里的饭,却处处对本宫谋求算计!”
慕音颤抖着;
“奴婢……奴婢不敢这么做!”
郑贵妃恼怒:
“你还不敢?你知道不知道你的馊主意坏了大事儿!要不是你怂恿本宫去刺激王恭妃,王恭妃怎么会狗急跳墙,前去求助王皇后?”
慕音听了这话,含泪抬头,不断颤抖:
“奴婢冤枉啊!奴婢一心一意只为娘娘,那王恭妃和奴婢并无什么交情,奴婢何必背叛储秀宫,反倒去帮永宁宫呢?”
慕音颤抖着。她的心里万分害怕,然而她清楚,只要没有铁证证明,这件事儿她必须一口否定,倘若她承认了,那就是永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