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看着这个一脸煞气的假秦英,随手拿起一旁的水盆朝着他的方向扬出一些水来。就见明明还一脸凶相的秦英,此刻突然吓得直想往后退,似乎十分害怕秦悠手里的水。
“他这是怎么了?”守在秦英身边的秦阳伸出手来,想要安慰秦英。
不料,被秦悠一声大喊,喝止住了,“别碰他,他得了疯狗病,没救了。”
……
一时间,奴隶营里有人得了疯狗病这件事不胫而走,大家人人自危的同时,将事情告诉给了官兵们。于是很快的,秦英被弄晕后关进了一处抓捕野兽用的大笼子里。
张氏找到秦悠质问的时候,她刚刚把秦英的事情告诉给太夫人跟夏竹听。因为秦英现在是张氏最大的精神支柱,因此大家约定暂时不把秦英是假冒的这件事告诉她。
“我的英哥儿,我的英哥儿他怎么就被关起来了?你倒是给他治啊,不是说你是都城的少女神医吗?”张氏刚刚干完活,精神状态已经有些不济了。
看着她满目的红血丝,秦悠退开半步,不让对方靠近自己,冷静得说道,“秦英他得的是治不了的病,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祖母与其在这里拿我试问,不如远远的跟秦英做个道别。”
“什么是治不好的病?你的意思是说他快要死了?不行,绝对不行,英哥儿是我们候府最后的希望了……”说着说着,张氏竟然呜呜哭了起来,奈何身旁的周氏跟袁氏怎么拉都拉不住。
“确实是如此,我也没有办法。”秦悠说完,故意看了周氏一眼,却见她刻意回避了自己的目光。
“赶紧把你们婆母扶起来吧,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如今连汝阳候府尚且不复存在,他又怎么成了候府希望了!”太夫人此时开口,语气十分严肃。
哭得肝肠寸断的张氏被扶到了自己的草垫子上,秦香与秦雪这便围了上去。
“祖母,我没说错吧,那个秦悠就是个孽障,她巴不得咱们候府全都没了,这样以后若是咱们沉冤得雪了,便就剩下她爹跟她弟弟了。”秦香恨恨说道。
不过,这话令此时的张氏更加崩溃,“孽障啊,孽障!”
第81章 杀人
那边周氏跟袁氏几个好不容易将张氏哄睡了过去,棚子里终于算是恢复了平静。秦悠也与太夫人和夏竹躺了下来,知道真相的她们心里更加不好受,虽然都没有睡意,却不想去打扰别人。就这样,三人终于挨到了起床。
“小兔崽子,没完了你!快给我滚进去!”刚刚从棚中出来,秦悠便听到值夜的官兵冲着被关住的秦英骂骂咧咧。
秦英此时已经听不懂官兵说话了似的,扑到笼子口呜呜得直叫唤。那声音好像是从嗓子眼里吼出来的,十分瘆人。
秦悠与身边的夏竹相互对视一眼,将手里的碗交给夏竹,只身朝官兵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位官差大哥,他怎么样了?”秦悠问道。
“哦,是秦姑娘啊!”官兵对秦悠算是客气,转过头来看了看秦英,“前半夜就一直在嚎,嚎得人心烦,我就给他喂了点迷药,这会儿药劲儿过了,又开始闹了。”
秦悠闻言,探头看了看龇牙咧嘴的秦英,提醒道,“大哥,您且小心点,要是被他咬到或者抓到是要传染的。”
那官兵闻言连连点头,心中也生出些后怕来。
“我的英儿,我的英儿啊!”
两人正说着话,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就见张氏跌跌撞撞得朝着牢笼扑了过去。
“祖母!”秦悠见状,上前一步便将张氏拉了回来,“秦英现在病得很重,若是被他咬伤或抓伤了,你也会变成他这样!”
听闻秦悠此话不似作假,张氏显然肩膀轻颤了两下,又看看秦英的模样,嘴一裂就要哭。
秦悠实在拿她没有办法,也不愿意多做纠缠,将张氏推还给周氏便顾自离开了。
刚走了几步,就听得背后传来张氏对自己的破口大骂,不过那些话她也不放在心里了。
……
吃过午饭,阿依娜来找秦悠,并将她带到了帕夏的寝宫里。见到帕夏时,秦悠就感觉今天的她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娘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秦悠关切道。
见她来了,帕夏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随后吩咐阿依娜去拿点心来。
阿依娜依言离开后,帕夏这才抓起秦悠的手,“不好了,秦悠,出大事了!”
秦悠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也吓了一跳,她立马安慰道,“娘娘别急,究竟是什么事?”
“是……是疆北王,我觉得他好像对阿依娜表现出些兴趣来。”
“什么?娘娘怎么会这么想?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么?”秦悠继续问道。
“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如今王爷看阿依娜的眼神都不太一样。”帕夏转向秦悠,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大家都看不起我这种出卖色相、攀附权贵的女人。但我却不想阿依娜跟我一样被所有人看不起。我曾经欺骗过自己,告诉自己罗冲再混蛋,总不至于在子嗣上做文章,可是……我现在也算想明白了,我不过是他手里的一件玩物,甚至连人可能对他来说都不算不上。阿依娜跟我不同,她从小乖巧听话,单纯善良,除了她,我没有别的家人了,所以守护住她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愿望。我绝对不会让罗冲对她做出任何非分之事。”
说到这里,就见帕夏的眼睛里透出无比坚毅的目光。
“姐姐!”阿依娜丢下手中的点心,一下扑到帕夏的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傻孩子,哭什么?你都听见了?”帕夏温柔得捋顺着阿依娜的长发。
“姐姐,我……若是因为我的原因,王爷来刁难姐姐你,那……”
“那你准备怎么样?”帕夏严肃得将阿依娜扶起来,直面向自己,“这件事不想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做出什么傻事。再说,王爷这个人向来摇摆不定的,或许也是我多心了。”
看着阿依娜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秦悠也于心不忍,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对了,我倒是有个主意,说不定能帮到阿依娜。”
听闻秦悠这么说,两姐妹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先下手为强。趁现在疆北王这方面的态度尚不明确,咱们可以先行为阿依娜找个婆家,这样一来,即便疆北王有那心思,也来不及了。”
秦悠的话如同给帕夏带来了一丝希望,她拍了拍手,神色有些激动道,“不错,若咱们能够给阿依娜先行寻个好人家,其他的就不用担心了。”
语毕,帕夏与秦悠目光齐齐得看向了一旁没有做声的阿依娜,她被盯得有些害羞,只说要再考虑考虑。
三人围在一起又说了一会儿话,秦悠这才告退。
走出宫殿,时候已经不早了,路边的几处火把指引着她往营地里走去。因为今天拿来的点心被阿依娜弄到了地上,所以临走时,帕夏又特意让厨房做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叫秦悠带上,也正因如此,她出来得格外晚了些。
经历了一天的劳作,奴隶营此时本来应该寂静无声,却不知为何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吵嚷之声。
秦悠回到众人休息的棚中,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见本该铺着她们几个人睡觉用的草垫子的地方,此时已被大片鲜血染红,而就在离鲜血不远处,夏竹将太夫人抱在怀中已经泣不成声。那血还在滴滴答答流个不停,从太夫人的脑后留到夏竹的手臂上,再滴到地上。
“太tai祖母……她怎么了?”秦悠始终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姑娘……姑娘,太夫人……太夫人她没了!”夏竹见是秦悠回来了,终于撕心裂肺得哭喊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白天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秦悠探了探太夫人的鼻息又把了把脉,人确实已经走了。
见状,她随便抓到一个附近的女囚,那女囚之前也接受过秦悠的治疗,于是直接把方才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秦姑娘,是……是你家祖母她们将老夫人推倒,老夫人头磕到地上……”
见说话这女囚支支吾吾,另一个女囚干脆也挤了过来,将方才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描述了出来,“你那祖母这几天不是因为她那个被关起来的孙儿心急火燎的吗?刚才咱们劳作完后,一块回到了棚里准备休息,夏竹姑娘担心天冷老人家手脚会得冻疮,于是出去找官兵讨要热水去了。她刚走,不知道你祖母怎么回事,跟她身边那几个争论了一番,便直接跑到老人家这里,要老人家把秦姑娘你带的银票给她。那老夫人也是个有气性的,即便是钱袋子被人家抢走,硬是说什么也不给,两人争抢之间,你祖母便将人推倒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