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齐因为身体不好，这么多年也很少出门，听到秦悠这样说，一时间也做不了决定。
“你是说去了你的温泉客栈就可以治好我姐姐的病？”段凌怀此时又开启了骇人模式。
“段公子，这生孩子还得怀十个月呢，您是不是也太着急了？有句话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你把我带到这里，我自然是提出我认为最有利方法，如果你连这都要质疑，那还是请您另请高明吧！”
第42章 栀子
秦悠虽然平日里怂怂的，对什么都得过且过，但真的遇到医学领域的问题，却十分严谨，不肯退让一步。医者普遍最害怕的就是遇到不肯配合的患者，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的治疗方案遭到无缘无故的质疑。
“你……”段凌怀气得伸手指着秦悠，却被段凌齐劝了回来。
“别吵了，我相信秦姑娘，她说的对，用人不疑。我们既然好不容易请来了她，就不应该怀疑人家。秦姑娘，这个月月底，我们府上有喜宴，我想等参加完后再随你上山。”
秦悠闻言点了点头，“好，到时候我会给齐姐姐安排一间清雅的房间。”
两人说定后，秦悠便要告辞，在段凌齐的劝说下，段凌怀有些不情愿得将她送了出去。
秦悠一出门便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只是香味突然散开，加上被花园里的其他香味掩盖，很快便没了踪影。
秦悠与段凌怀一前一后得走着，几步外，跟着顶着个乌眼青的敬宗。
“你老实点！”段凌怀见秦悠左瞧瞧右看看，一副不安分的样子，直接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拽了回来。
“你干嘛！”秦悠挣开对方的魔掌，抹平了衣领，凑到段凌怀跟前，神神秘秘得开口道，“咱们刚才被人偷听了！”
段凌怀闻言，有些不敢相信，他其实早在离开姐姐寝房的时候就发现有人在偷听。可是面前这个秦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你怎么知道有人偷听？”段凌怀一边问，一边直接将秦悠的一只手臂抓在手里，他在偷偷试探对方，想知道秦悠究竟有没有内力，而答案却是否定的。
“我闻到的呗！”还没等段凌怀反应过来，秦悠又开口道，“我还知道是栀子在偷听！”
“栀子？”段凌怀不解道。
“对，就是栀子。之前我不是送来一些香膏吗？就是那个味道，我绝对不会闻错。倒是你，还记不记得栀子味道的那一盒送给谁了？”
闻言，段凌怀若有所思得看向秦悠，他想起之前曾经听到的有关对方殿前献艺的传闻。
“敬宗，你把栀子味道的香膏分给谁了？”除了两盒已经选好了的，段凌怀将剩余的香膏全部交给了敬宗，叫他分发出去。
冷不丁听到自己被主子点名的敬宗立马小跑过来，之前因为自己与孟和私做主张，他就被段凌怀好生收拾了一番，这下子被问道栀子味香膏的去处，他更是心里七上八下的。
“少爷，那我哪儿能记得住啊……盒子都长得差不多。”
眼看，段凌怀眼里有些不悦，秦悠适时解围道，“你也别难为他了，我看不如你带我在这园子附近转悠转悠，说不定我能帮你找到呢？”
闻言，敬宗连忙点头应和，并朝着秦悠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
眼看段凌怀不再做声，秦悠干脆先发制人，拉着他就往外走，“快点走啦！一会儿人都该跑远了！”
几人走出一段距离，段凌怀才意识到两人的手方才一直拉在一起。见秦悠就要回过头来，他率先甩开手，并将手在敬宗的衣服上蹭了蹭，好像刚刚抓住秦悠的手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哎，我说你这个人……”还没等秦悠说下去，她便突然停了下来。原来又是那阵栀子香味飘了过来。
可能是见无处可躲，就见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子从廊下盈盈走了出来。女子身着一件浅绿色的常服，腰肢纤细，四肢修长，但面相却有些刻薄，看起来是个不好相与的。
“表小姐。”敬宗规矩道。
“三表哥。”女子弯着唇眼，甜甜喊道。
谁知段凌怀并没有回应，却是下意识瞟了身旁的秦悠一眼。这一眼让段梓欣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过一瞬，她率先恢复如常，并和颜悦色得看向秦悠，“不知这位姑娘是？”
秦悠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栀子香，明确知道这姑娘就是方才躲在暗处偷听的人。但她有点摸不准段凌怀的脾气跟想法，于是回以微笑，并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秦悠，是过来给齐姐姐诊平安脉的。姑娘身上的栀子香很好闻，跟你很配。”
闻言，段梓欣倒是没有察觉出什么，只段凌怀皱了皱眉。
“原来是秦大夫，实在是久仰大名。”段梓欣嘴倒是很甜，只一直说秦悠的好话，却只字不提即将被纳入国公府的秦卿。
许是听得有些不耐烦，段凌怀开口打断了段梓欣，“她没你说得那么神，不过懂些医术罢了，为人更是少见的邋遢。”
这话一出口，便引来了秦悠的怒目而视。但是，还未等她开口反驳，段凌怀顾自先说道，“我还有事，先将秦姑娘送回府去，表妹自便吧。”
段梓欣闻言，哪里敢不从，于是柔柔顺顺得行礼告辞了。
段凌怀将秦悠送出了镇国公府，两人来到了大门口，一路上却没有说话，这把秦悠憋得不行。
“段公子，你这就不厚道了。我辛辛苦苦上门帮你家人看病，还帮你找出了偷听墙角的人，结果你倒好，用话来揶揄我！”
闻言，段凌怀与面前的姑娘对视了一阵，缓缓开口道，“我哪句话说错了？”
“嗬！”秦悠气笑了，“哪里错了？你说谁邋遢？”
段凌怀本以为她会对自己贬低她的医术这件事心怀不满，没想到这丫头更在意的是后半句。于是他索性，环抱起双臂，上上下下打量了秦悠一遍，最终开口道，“我真的是没有见过比你更邋遢的姑娘了，你难道真的看不见么？这儿！”段凌怀一边说着，一边指向秦悠鞋边上的污泥，“这儿！”他又拉起了秦悠的袖子，让她看清楚内侧的污渍，“还有这儿！”本来要指向秦悠胸口的手，突然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于是硬是将后边的话憋了回去。
“还有哪儿啊？”秦悠见他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便开口问道。
段凌怀被问得有些羞赧，灵机一动，伸手将秦悠额边的一绺碎发挽到了而后，“还有这儿。”
只是这个动作做完后，他并没有觉得比之前轻松，反而心里更乱了起来。
“我这叫邋遢吗？我这明明是不拘小节，算了不用你送了，我走了！”秦悠愤愤说完，果然转过身，一个人走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将手举过头顶摆了摆。
“敬宗，你去后面跟着，确认她安全到家。”段凌怀此时不知为何，脾气也有些糟，他吩咐了敬宗，自己便转身进了大门。
秦悠回到云香药庐，见大门已关，于是绕到后面，直接回了家。刚一进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弟弟秦颂的说话声。
“姐姐！”秦颂第一个看见进门的秦悠，便跑到了姐姐跟前，故意将手放在两人头顶比划两下，示意他的个头已经追上秦悠了。
“你吃肥料了吧，长这么快！”秦悠轻轻掐了秦颂一下，嘴里打趣。
秦颂照比之前见面时长高了不少，长期的山间劳作让他看上去一点也没有书生的柔弱，这一点秦悠是很赞成的。
姐弟俩笑闹了一番后，才老老实实得帮着一起准备饭菜。
次日一早，姐弟俩便马不停蹄得来到了汝阳候府。尽管为的是见太夫人，但按照惯例，秦颂还是先去拜见了汝阳候以及府上其他的长辈，最后才来到了崇善堂。
太夫人见到秦颂，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曾祖孙几人难得聚在一起，整个崇善堂在这一天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张氏在见过秦颂后，有些笑不出来。她是秦颂名义上的祖母，却不是亲祖母，隔着肚皮也就隔着心。秦颂对待她，虽然礼数周到，但明显就是疏离冷漠的。尽管她不想承认，但是到了秦颂这一辈人，拿的出手的还真就只有秦颂这个孩子。
“娘，您把儿媳叫来有什么事儿？。”周氏带着惯常的假笑走了进来。
“你先坐。”张氏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我有话要问你，是关于英哥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