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男人续着长长的胡子,此刻他正在用手里的针,扎着秦悠的手指头。
“醒了,醒了,谢天谢地!”
秦悠看向说话的人,想张嘴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突然感觉喉咙一阵刺痛,发不出声音,恍惚间,自己便又睡了过去。
看着女儿又活了过来,秦泽差点拥着妻子痛哭起来,谁知就在这时,云婉儿突然感到腹部一阵疼痛,痛到她几乎站立不住。再一看,竟有一滴鲜红的血从大腿流了下来。
……
秦悠捶捶自己的头,想撑着床坐起来,怎料,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竟难倒了她。她无意中看到自己伸出来的手,却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
这肉乎乎的小手哪里是自己的?
“悠悠醒了?我苦命的孩子啊!”桂嬷嬷见秦悠醒了,连忙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眼里尽是慈爱。
“悠悠别担心,你娘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你刚受了风寒,把这碗姜汤喝下去,然后多睡一会儿。”桂嬷嬷说着,小心翼翼得将秦悠扶了起来。
没错了,她确实变成一个小孩儿了,而且这孩子明显年龄不大。
秦悠想伸手去接那个装了姜汤的碗,却被桂嬷嬷避开了,“悠悠不许淘气,来,张嘴!”
于是浓浓的姜汤一勺一勺被喂进秦悠的嘴里,她整个身体也暖和了过来。
隔壁的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并伴随着妇人断断续续的叫声,是在生孩子无疑了。看看周遭的环境,以及自己忽然多出来的记忆,秦悠知道自己八成是穿越了。
这是一间药店,里面充满了各种中草药的味道。秦悠之前的身份是个妇科大夫,虽然年纪不大,但在业界也是有些名气的。不过她对中医并没有太深的研究,因此分辨不出闻到的气味都是什么药,感叹于这孩子的嗅觉实在太过灵敏,她刚想翻身下床,便被桂嬷嬷按了回去。
“悠悠听话,在这睡一会儿,嬷嬷进去帮忙,知道了么?”桂嬷嬷说完,便帮秦悠掖了掖被子,起身朝着里边的房间走去。
秦悠哪里闲得下来,待桂嬷嬷离开,她便起身翻下了床,溜溜得跟着跑了进去。
里面的房间里还套着个房间,云氏就是在最里面的房间生产,而此时秦泽与云老先生则在外面候着。
第4章 弟弟
见女儿走了进来,秦泽顿时红了眼眶,立马来到秦悠面前蹲下身,将她抱了起来。
似乎是因为与元身的融合,秦悠并不讨厌秦泽跟新迎来的这个大家庭,只是她一想到那个推她下水的小姑娘,看起来还那么小,心思居然如此恶毒,就觉得心中意难平。那个叫秦香的小丫头,看来还要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一番。
正这样想着,里间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众人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恭喜姑爷,咱们姑娘生了个小少爷,母子平安。”桂嬷嬷抱着小小的秦颂走了出来。
秦颂是早就取好的名字,秦泽说无论男女都可以用的。
因为只在娘胎里待了七个月,小颂儿的体型非常瘦小,秦泽摸了摸他的脸,继而对桂嬷嬷开口道,“嬷嬷,颂儿就有劳您先照料着,我进去看看婉儿。”
这个年代,像秦泽这样的男人不知道还多不多,反正秦悠看他对待老婆那股劲儿,简直就是模范丈夫本人了。
原本也想跟着进去看看娘亲的秦悠被云老先生抓了回来,“里面血腥味太重,你一个小孩子家等在这里就好。”
秦悠闻言点了点头。
另一边,整个汝阳候府被笼罩在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下。张氏坐在正堂上首的位置,死死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周氏。
“老三家的,你今儿个可真是替我长脸了!叫你看个孩子都看不好,你还能干什么?来人,上家法!”张氏这回是动了真怒,谁叫到口的肥肉全被周氏这个蠢货放跑了。况且不为别的,她居然是趴在自己的门口偷听。
周氏虽平时耀武扬威的,但真到了关键时候她还是有点怕自己这个婆母的,何况她的确理亏在先。
“母亲,您且大发慈悲!媳妇的确是不该偷跑回来,但……但悠姐儿我是交给袁氏照看的,我想她一个大活人总不能连个三四岁的娃娃都看不住吧?这事若要怪,您应该怪她啊!”
早就想到周氏会有这么一手的袁氏期期艾艾得跪了下来。她是张氏亲自为秦峰挑选的通房,为人从来贤惠体贴,又好拿捏,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儿,还晚了周氏四年。
将周氏的打压看在眼里,张氏知道她那是跟自己唱对台呢!
“袁氏,你说她说的可是真的?”张氏基本没有动嘴皮子,低沉着嗓音问道。
“回夫人的话,奴婢今日带着二小姐跟五小姐一起出来晒太阳,哪知路上遇见了太太领着三小姐。”说到这里,她带着怯懦看了眼旁边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周氏。
“你不必怕她,大胆说。”
张氏发了话,袁氏便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太太将三小姐推给了奴婢,叫奴婢领着她们去池塘看荷花。不等奴婢开口,太太她就……她就按原路跑了回去。”
“是啊,我叫你看着几个孩子,你呢?一个大活人,连小孩子都看不住!你个贱婢,我今日定要将你赶出候府!”周氏此时巴不得赶紧将自己摘干净,于是一股脑将错责全部推给了袁氏。
袁氏闻言,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侯夫人,心下已了然,面上表现出比之前更甚的委屈,眼泪也含在眼圈里打转,“夫人明鉴,奴婢承认,是奴婢一时疏忽大意,可是奴婢当时正在照看五小姐,五小姐这几日里一直咳嗽不止,白天也是昏昏欲睡的。”
说到这里,袁氏止不住眼泪也花花的淌下来。
周氏见状,心里有些心虚,连忙开口反驳,却被张氏喝止住。她看向袁氏问道,“雪姐儿怎么了?”
袁氏吸了吸鼻子,隐忍道,“回夫人的话,五小姐从三天前便有些发烧,随后就一直咳嗽,即使白天里,也会昏昏欲睡。”
“可请了大夫?”张氏问道。
袁氏摇了摇头,“没有。一开始,奴婢去找过三太太,求三太太替我们五小姐请个郎中回来看看,但是……但是太太不肯,太太说……”
“你混账!”周氏一听急了,连忙喝止住袁氏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何曾不肯给雪姐儿请大夫了?你不要在这里含血喷人!”
张氏倒不是有多么看重袁氏,但她绝对不允许周氏挑战自己的威严,靠着打压袁氏母女间接给自己没脸。
“住口!周氏,你好歹也是官家出身的小姐,怎的做出这种苛待庶女的事?我看今日若不用家法罚了你,你是永远记不住天高地厚了!”张氏说罢,侧过头看了眼孙嬷嬷。
孙嬷嬷即刻会意,将取来的家法呈了上来。
周氏眼看不好,下意识要跑,却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一左一右按在了原地。
知道今日出事的人不少,此刻久荣堂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太太吴氏手里牵着刚刚三岁的秦卿,心道,周氏也太阴狠了,活该被家法伺候,看她以后该怎么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不多时候,久荣堂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吴氏怕女儿被吓到,便俯下身捂住了她的耳朵。
“娘!娘!你们让我进去!”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久荣堂门口,竟是周氏的女儿秦香。
她的身后跟着匆匆跑来的大丫鬟碧莲,“二小姐,二小姐!”
碧莲上前想要抓回秦卿,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跟几个看门的婆子推推搡搡得,竟让秦香趁乱跑了进去。
进门的秦香一眼就看见趴在地上的周氏,以及周氏旁边那个扬起粗木棍子就要打下去的婆子。
六岁的秦香见状,径直扑到了那婆子身上,抱着婆子的腿就是狠狠咬了一口。
婆子吃痛,手里的木棒也跟着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了周氏身上,痛得她又一声惊呼。
秦香自然是护着母亲,见母亲吃了亏,又跑到婆子身边,对她又踢又打,一副十足的泼妇相。
张氏看到低下一团乱,不由眉心直跳,狠狠拍了下手边的座椅扶手,“来人!还不把二小姐领出去!”
“祖母!您为什么要打我娘亲?是不是因为这个贱妇?还是因为她生的那个扫把星?”秦香颐指气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