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秦生跑去质问吴氏的时候恰好是夜深人静的夜里，吴氏见到秦生又心虚又气愤，想要对他用刑，却又忌惮着太夫人，急得抓心挠肝。
两人的响动很快招来了柳院的下人，不知什么时候，秦然竟也披着外衣出现了。
“大半夜的，你们这是吵什么？”
秦生见秦然出现，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马扑到他跟前，将他怎么知道吴氏就是杀害他娘凶手的事告诉给了秦然。
本以为可以得到支持帮助的秦生，没想到得到的竟是秦生斩钉截铁的否认。
“生儿你不要胡闹了，吴氏是我的正妻，你该叫她一声母亲，如今你大半夜的，吵吵闹闹，扰了你母亲的清净，简直不成体统！”
秦生似乎是怔愣在了当场，他对母亲这个词实在敏感，而秦生竟叫他认下这个杀人的吴氏为自己的娘亲，他不敢相信，也万万不会接受。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秦生高喊着吴氏杀了自己母亲，好像一只凶猛的小兽。
秦然见他根本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也动了气。他抄起手边的一只茶杯便朝着秦生打去。茶杯虽然只是打在秦生的背上，但是力道之大也让秦生一阵抽疼。
落在地上的杯子应声而碎，秦生跟秦然两父子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片刻过后，秦然抬起手颤颤巍巍得指着秦生道，“你这逆子！以后莫要再提今天说过的话……”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秦生已经收住了自己的哭声，他有点冷漠得看了眼秦然与吴氏，转身跑了出去。
对着秦生离去得背影，秦然的手在空中虚点了半天，嘴唇也微微抖动着，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末了，秦然转过身来对着吴氏冷冷开口问道，“方才当着生儿的面，我在尽力维护你这个做母亲的尊严，现在没有旁人在，我且问你，生儿他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闻言，吴氏发出一阵冷笑，“母亲？尊严？你还有脸提这些？自从知道你与那贱人的苟且之事后，我在候府里还有什么尊严？我明确告诉你，我不要做那小贱种的母亲，我只是我们卿儿一个人的母亲。”
秦然虽然知道吴氏与自己不合，但是听这话却也是头一次，不由得心口疼痛。他捂着自己的心口，不成想却听到了吴氏接下来的话。
只见她风轻云淡得开口道，“你不是问我那个贱人是怎么死的么？是因为我跟她说她的身份会连累到她的儿子，而只有她死了，她生的小贱种才不会被人诟病，所以那个傻瓜真的就上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氏此刻的癫狂让秦然有些喘不过气，说不出话。他感觉自己需要找个地方坐一坐，吴氏扶着墙朝椅子的方向挪动过去，不成想还没迈出两步，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晕死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床上，却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大夫诊断是中风，恢复的好兴许还能坐起来，若不然，便只有一辈子躺在床上了。
……
事情以此算是半路终结了。太夫人原本想要将秦生接到自己身边，准备让他长年在崇善堂居住，不料却被秦生拒绝了。
因为觉得孙氏偶尔还会回到旧居，于是他决定一个人搬回那里居住。
太夫人没有多做挽留，派人将孙氏的院子重新收拾了一番，又给秦生派去了几个下人。
可能是由于这件事的影响，秦生决定弃文从武，因此除了平时的课业先生，太夫人又给秦生请来了一位习武的先生。
另一方面，因为看中了秦悠的聪慧，太夫人特别拜托了几位老友，请来了一位宫中德高望重的女医官，教导秦悠医术。
自此，每周秦悠便会有两天要来汝阳候府里上课。
……
时间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侯夫人张氏家里来了好几封信，无一例外是催促徐氏母女赶紧要钱回家的。
徐氏虽则无赖，但也明白，总在这里赖着也不是长远之事。见不能从汝阳候府得到什么好处，于是便彻底将心思放在了秦泽身上。
张氏虽不喜嫂嫂，但终究是一家人，若能帮忙自然也愿意出一把力，于是在知晓徐氏的意图后，立即着手准备了起来。
……
“今日把你喊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让你见见娇娇。”张氏话音刚落，就见一年约十八的女子袅袅娜娜得走了进来。
女子便是张氏口中的娇娇，张娇娇，也就是她的娘家侄女。
云氏看这阵势，立马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只是她也不明说，只笑意盈盈得看向张娇娇。
这张娇娇本身姿色一般，却十分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副高高在上，睥睨众人的感觉，不难看出是徐氏娇养出来的。
她来到云氏面前，简单福了个身，似乎是对云氏压根没有放在眼里，不过那一身脂粉的香味却着实叫云氏皱了眉头。
本身云氏母女便是经营脂粉铺子的，在这个领域里也算半个专家，香粉味道一闻也知道张娇娇用得的确不是什么好货色，看来是见捞不到好处，就把主意打到自家身上了。
“老二家的，这娇娇虽没有在都城长大，但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我见她年纪与秦泽十分相配，便知会你一声，择日便替老二把人收了吧，也好落个贤德之名。”张氏见云氏不接话，干脆直接开口。
云氏用茶杯掩住自己的口，趁机撇撇嘴，“你怎么不替你自己儿媳立立贤明？”
“你说什么？”张氏听见云氏嘟囔，却没有听清她具体说得什么，于是开口问道。
“没有，我只是做不了这个主，这件事还要回去问问我家夫君。若夫君同意，我自当立马将张姑娘抬进府。”云氏从容回答道。
见对方倒也没有推脱，张氏开口道，“好，你便回去问问老二的意思，若他同意，咱们就选个黄道吉日，若是不同意，叫他亲自来给我说。”
“是。”
……
当天夜里，将秦悠放进被窝里，云氏就把白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得告诉了秦泽，当然也没有逃过秦悠的小耳朵。
次日，秦泽趁着送秦悠去太夫人处学习医术的机会，自己前往张氏处，说明了原因，并言辞拒绝了张氏。
这下子，不光是张氏，徐氏也是气得不行。
得知此事的周氏，一下子就想到了鬼点子，为了在婆母面前重新搬回颜面，她拍着胸脯保证将这件事办的妥妥贴贴。
……
自从知道张氏的谋划，秦悠就一直留意着候府的动静，凭直觉她觉得张氏一干人不会这样容易就善罢甘休。
这天，秦悠照例一大早便来到了汝阳候府，前往崇善堂的路上，她却意外看到了休沐在家的秦峰。
就见秦峰步履匆匆得往前走，迎面见到秦悠，便问她身后跟着的夏竹道，“二哥呢？”
“回三爷的话，二爷送来姑娘，便回去了。”
闻言，秦峰直接朝着大门口处快步走了过去。
第13章 出丑
秦悠的担心显然没有错，此时此刻，秦峰这边追上了秦泽，而早就出发去往云香药庐的周氏也极力说服云氏，将她带离药庐，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师父，悠悠肚子疼，想要如厕！”课程刚刚开始，秦悠便举起手来，佯装一脸痛苦的表情，小小的脸盘上，五官都快要挤在一起了。
陈女医看着她的样子也拿她没办法，吴氏朝着一旁伺候的夏竹示意一下，意思是叫夏竹待她去。
秦悠得到陈女医的首肯，一溜烟得跑了出去。她知道这里如厕的房间后头有一扇窗，估计爬出去没太大问题。
“夏竹姐姐，悠悠自己去就可以，你在这里等着吧，便便臭臭！”秦悠见夏竹要跟自己进去，连忙摆手解释。
“你一个人可以么？”夏竹显然有些担心，但见秦悠又十分坚定得点了点头，方才颔首同意，“那奴婢就在这里等着姑娘，姑娘有事便喊奴婢就好。”
秦悠闻言点点头，飞快钻进了房间里，并关上了门。
厕房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只干净的恭桶放在正中央。秦悠也顾不了那么多，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恭桶推到了窗下，再爬到上面小心翼翼得透过窗户翻了出去。
想想早些时候秦峰来时的方向，秦悠便有了目标。
汝阳候府不算大，下人也不多，以至于一路上秦悠只碰见了一个小厮，而这小厮好像也没太追究为何她会一个人在院子里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