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越是贪图白家的股份,而非真心对待白倾这个人,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件大大的好事。
兰盈忙完了走廊的布置,便上前来扯着白礼去瞧院子里树上的装饰,白礼无暇多想,把袖扣交给司机老陈,特意嘱咐道:“送到岳麓酒店1201房间,一定要亲手交给郑总,房间里看见了什么,回来要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老陈一一应了,退了出去。
……
老陈拿着包好的袖扣,正往车库走的功夫就遇上了白倾。
白倾捧着一本书从楼上下来,看见他便招呼:“陈叔,我正要找你,我要出去一趟,你送我过去吧。”
老陈一脸为难:“这……我正要去帮二爷送东西去岳麓酒店。”
白倾的眼神闪了闪,问道:“送什么?”
老陈打开手里的盒子,将袖扣递上去:“是一枚袖扣,说是郑总裁宝贝的东西,急着让赶紧送过去。”
白倾望着那枚袖扣,沉默了一会儿,合上书。
“我要去的地方离岳麓酒店不远,我先去送袖扣,然后你再送我过去吧。”
老陈舒了一口气,任白倾接过那枚袖扣,应声道:“小姐,那我去开车。”
白倾捻着那枚袖扣,目光复杂。
那是她大学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郑总裁宝贝的东西么……
宾利很快到达了岳麓酒店,白倾正要下车,就听见前座的老陈犹豫着说道:“小姐,二爷让我亲自送上去交给郑总。”
白倾的动作顿了顿:“不必,我去就可以了。”
“可是……”
“二叔那边我会去说。”
老陈便不再言语,将车开去了车库。
白倾拿着袖扣坐上了电梯。
其实她仍然想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
她心里总有些疑窦,上次在安全通道那里,他说“保护好自己”。
不是“照顾好自己”,而是“保护好自己”,难道他知道什么吗?
她走到1201的房门前,正要按下门铃,整个人却忽然像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屋内隐隐绰绰地传来些声音,是女人妩媚的娇喘和呻吟,夹杂着些许撞击声,让人瞬间脑补出一出香艳至极的画面。
隔着岳麓酒店总统套房这样隔音良好的墙,却还是能够听见,想必屋内的两个人该是在靠近门口处做这荒唐事。
她久久无法回神,连呼吸都窒住。
她早想过,分开后的日子里,以他的性格和优越的家世,怎么可能如自己一样洁身自好,怕是早已经阅尽千帆。
可是如今这样直白地面对这样的情形,她的胸口如同遭受了重重的钝击,又像是被刀砍,汩汩地流出血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立了多久,直到屋内的动静完全停了下来,她仍是没有伸手去敲门。
旁边1202的门忽然开了,范良走了出来。
看到她的一瞬间,他大惊失色,来的人怎么会是白倾?
“白小姐,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他飞快地扫了眼1201的房门,知道事情已经被她听见,却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其实……其实郑总他……”
“没什么。”白倾的神色看上去还算镇定,她将手里的袖扣递给范良,“这个麻烦你转交给他。”
她没有再过多停留,转身离开。
范良握着那枚袖扣,脸上的慌乱并非作伪。他转身走进1202,看着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男人,头皮有些发麻。
郑越眯着眼:“人来过了?”
范良点点头,一咬牙低声道:“来的人……是白倾小姐。”
郑越的手颤了颤,烟灰抖落在沙发上,声音有些嘶哑:“白礼不该想让她看到才对,白礼不会给她提出悔婚的机会。”
“按照我们的推论,确实如此……”
郑越的表情几番变幻,最终一口气吸完了那根烟,低声道:“罢了。”
范良不敢吭声。
在1201的入住信息上登记郑总和一个女人的名字,联系白礼请人送来那枚故意遗失的袖扣,都是郑总精心安排的计划,所为的不过是演一场戏给白礼看,可谁知道,现在看到这场戏的人变成了白倾。
“她走了?”郑越的嗓音哑得可怕。
“已经离开了。”
“让隔壁的人走得时候小心点,不要引起别人注意,另外,记得把监控覆盖掉。”
“明白。”
隔壁房间的不过是他找来演戏的一对情侣而已,郑越从始至终便一直在范良的房间里。
郑越又点了根烟,问范良:“真的不回家过年?”
范良摇摇头。
“也好。”他站起身,“我也不想和郑钧一起过年,若是一个人过除夕终归有些无味,看来今年又是和你一起过了。”
他们相处多年,关系比一般上下级亲密许多,不过范良一直很持守分寸,在工作上他向来敬佩郑越,也因此对他无比服从。
他知道郑总家里的事情有些复杂,郑总和郑董事长的父子关系并不好,和主母吴芳菲关系更是疏远,导致他一直很不喜欢回家,这次出来也是托着工作的名义,和家里直接打了招呼不回去。
范良忽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道:“郑总,等隔壁的人走了,你还得住回去。”
郑越皱着眉:“不去。”
范良有些为难:“那我们……”
郑越挑眉笑:“要么和我挤一起,要么你去隔壁住,你自己选。”
范良:“……还是挤挤吧。”
说是挤挤,其实总统套里有两个卧室,只是让他感觉有些局促。
郑越起身拍了下他的肩:“很明智。”
第47章 第四十七颗青梅
除夕夜,到处是灯火通明,广场上烟花绚烂,在这一片普天同庆的喧闹里,每个人都以不同的心境迎接着新年。
淼淼给亲友师长发完了新年祝福,便埋头看着手机发消息,时而脸红时而喜悦,上扬的嘴角掩也掩不住。林爸林妈就着小点心,看似目不斜视地看着春晚,实际上眼神一直在悄悄地朝着淼淼的方向飘。淼淼坐在沙发上,膝上盖着毯子,对此毫无察觉。
一墙之隔,陈霖开着电视机播放着春晚的节目,只是声音调到最小,只是在淼淼提及到节目内容时才会随意扫一眼。他端着杯咖啡,一边回复着淼淼的信息,一手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轻轻敲着,一心二用却显得游刃有余。
白家的宅院里,白倾挂断了和母亲的电话,坐到丰盛的餐桌前,和白礼兰盈互道祝词,悄然地将手边的红酒杯推开,喝着一杯温水。
岳麓酒店最上层的总统套房里,郑越和范良只开了玄关处的一盏小灯,坐在地毯上一起打着联机游戏,脚边是吃了一半的外卖盒子和啤酒。电视机的画面定格了下来,郑越懊恼地敲了下额头:“又输了,范良,再来一局。”
夜半的钟声响起。
范良看着手表道:“零点了!”
郑越转头看向窗外,指尖轻轻抚过袖口的蓝宝石袖扣,目光深沉而忧伤,却仍是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
窗外人声鼎沸,烟花在天空上炸开,是无比绚丽的好看。
新的一年过去了,无论这一刻的人们是否觉得幸福和满足,亦或是孤独和遗憾,旧年的篇章都将悄然地翻过去,迎来新的开始。
……
正月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了初七八里才稍有冷却,勤恳的上班族们也陆陆续续回到了工作岗位。
郑氏和白氏的商业走动越发频繁,和白倾的婚事也几乎定了下来,不知为何白倾并不曾推拒这件婚事,只是提出了婚事暂缓,等开春以后再说。
白礼对此自然没有异议,他本就希望白倾婚前的时间越长越好,在拿下郑氏的合作项目之后,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兰盈忙着带白倾量体裁衣,开始为她婚礼上的定制礼服做准备,白倾面上安静依从,心中却有些焦躁,她不能再拖太久。
她……腹中已有了一个小生命。
她未曾将这个秘密分享给任何人,她也不敢告诉任何人。
白家于她如今无异于龙潭虎穴,她清楚白礼如今对她没有动作,不过是想要利用自己拿到白家的股份,所以才未曾对自己下手,但那是在他完全没有起疑的情况下,若他知道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那么必然会铤而走险,不顾后果地除掉自己。
兰盈看上去仍如以往那般娇憨单纯,可谁又能保证她没有参与到白礼的那些事情之中?要知道,那些不动产和地契全都落在她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