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从出事后，孙磊的态度很消极，从来没有试图翻供过。
赵晓刀去见孙磊的时候，无法把他和记忆中那个小胖子联想起来。
孙磊瘦了很多，整个人五官轮廓都出来了，并不丑，还可以算得上英俊。
只是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光彩。
“还记得我吗？”
孙磊抬了抬眼皮，懒懒看了她一眼，精准无比喊出她的名字。
“赵晓刀。”
赵晓刀很是诧异，“你还记得我？”
孙磊没有回答，只是低声问她，“你来找我，有事情？”
他整个人就像是长久陷入绝境的小兽一般，浑身上下充满了颓败认命的气息。
一时之间，赵晓刀说不出她是记者，是来调查的。
但是最后她还是选择说了实话，“你不愿意说，我不勉强。”
她不擅长雪上加霜和在伤口上撒盐。
他是杀人犯，但他也有不说的权利。
“没什么勉强不勉强的。反正外面网上该说的都说了。”
赵晓刀有些不敢置信，“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如此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忍心对她挥刀相向。
孙磊垂下头，声音颓然，“我要是不喜欢她就好了……”
——
赵晓刀走出看守所的时候，小福迎面朝她跑来。
“都问出来了？他只接受你的采访，有没有独家？”
赵晓刀没有回答，只是打开车门，率先坐了上去。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你怎么了？”
赵晓刀摇头。
“是不是吓到了？”
赵晓刀还是摇头，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了小福的问题。
“没有什么独家。和网上说的一样。因为嫉妒，所以杀人。”
小福有些气馁，“早知道就不跟这个案子了，浪费时间。”
赵晓刀没有说话，她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总是想到孙磊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
“赵晓刀，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你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就像感情一样，强取不来的。抢来的爱情，真的不是爱情。她不爱你，永远都不会爱你。”
她对小福说的是真话，来之前他们看过网上的新闻，和孙磊说的大差不差。
只不过，孙磊的确是很爱董万倩，董万倩高中其实就有个男朋友，但是因为家境的原因，两人没有在一起。
董万倩和孙磊结婚后，房子车子工作孙家都帮忙安排好了。
但董万倩还私下和前男友联系，并且私交甚多。
孙磊第一次在她面前掉泪，“我一直不知道，夫妻这么多年，只要我不在的时候，她总是和他在一起的。就连两个孩子……也都不是我的……”
——
老实说，赵晓刀对爱情的憧憬并没有太高。
尤其是两年前，她和周珩彻底说开之后，自觉得两人之间不会产生爱情。
这世界，有很多不如意。
和很多人比起来，她已经够如意了。
她应该知足。
只是看到孙磊的眼泪，她难免心绪复杂。
她开始想，这么多年她束缚着周珩，他是不是也很不耐烦，很多时候也想过朝她挥刀相向。
从十二岁遇到他，已经十五年了。
她对他很是依赖，舍不得放开他。
所以，最后注定成为怨偶吗？
——
她有些心绪不宁。
小福在她旁边叫了几声总是得到她心不在焉的回答，以为她被吓到了，于是岔开了话题。
“最近几天，微博天天都是负能量你也别想多了，专访不行就算了。等等，让我看看今天的热搜又是啥……唉青果怀孕，这什么标题……”
小福点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所以说有钱人真会玩。你知道我最崇拜的那个骏业集团驸马吧，他的奋斗史可是我们男人成功典范。可惜，晚节不保，出轨小嫩模，还搞出怀孕了，我看这下热闹了…”
似乎是昏昏沉沉的大脑被利剑刺穿了一般，赵晓刀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就是骏业驸马搞外遇怀孕…啊啊啊…刀姐，你小心！”
那天，赵晓刀最后的记忆是面前浮现了无数的白色。
后来她反应过来，那是安全气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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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012
赵晓刀再次清醒的时候是在医院。
耳边传来呲呲呲的声音。
她微微蹙眉，转眼看到了旁边正在削苹果的周珩。
周珩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徐伊宁曾经说过，周珩有一双钢琴家的手。
可是，不知道为何，周珩讨厌钢琴。
因为这个原因，她已经数年没有摸过钢琴了。
此时钢琴家一般的手把一瓣削成小兔子状的苹果放在她的唇边：“吃不？”
她摇摇头，刚刚一动立刻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周珩扶住她：“别动，你脑袋撞了个口子。”
她抬头看了一眼周珩，不知道为何觉得他有些恶心。
一时之间，她想到了王子轩，还有青果和他在一起的画面。
更加恶心了。
最后，她也真的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
她吐的晕头转向，恍惚间看见了周珩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
她闭上眼睛，不想再看。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周珩拿热毛巾擦了擦她的脸。
“医生说你有点脑震荡。”
她觉得口有点干，不适地抿了抿唇。
下一秒，周珩拿着棉签沾了水给她润了润唇。
他总是这么温柔体贴，习惯照顾她。
从小到大。
可是谁知道他的内心是不是对她厌烦到了极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车祸昏迷了五个小时。”他对她的问题避而不谈，反而问她，“为什么？你同事说你去见了孙磊？被吓到了？”
她抬头，认真看了一眼周珩。
这个时候，他还是如此淡定。
就好像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网上说你喜当爹了。”
——
周珩愣住，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话。
赵晓刀也不想，说好了只是朋友。
只是火包友。可是，她也想要一个干净的火包友。
无关情爱，和心理洁癖有关。
“两年前，你的生日，我答应不再为难你。我们都回到以前的位置，毕竟亲人比情人长久。可是，我以为我们在身心都达到了共识。你说过的，只睡我一个妹妹的？”
不想那么委屈的，偏偏眼眶已经湿润。
“就因为这个事情？你分神出了车祸？”
周珩推了推眼镜，嘴角也弯了一个弧度。
“你混蛋……”她都这么伤心了，他居然还笑。
赵晓刀气得拿起枕头就丢到周珩脸上。
周珩对她一生气就拿东西乱丢的毛病也是无奈。
“那个青果是王子轩的情人。”周珩叹息了一声，捡起了地上的枕头，放在她的旁边。
闻言，赵晓刀没有轻松下来，反而更加惊恐了，“你………你们居然三人行！周珩！你王八蛋，不是说你最讨厌三人行么！”
还记得她以前涉猎心强的时候，看了一部毁三观的西班牙电影。
刚看到男主女主和男二三人行这种精彩画面的时候，就被周珩抓了个正着。
当晚他一边啪她，一边打她，咬牙切齿，让她以后再也不能看这辣眼睛的东西了。
骗子，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选择了三人行！
混蛋！
周珩深深叹息了一声：“晓刀，你理智一点。不要说她是黄麟派过来的人我不会碰，何况，我已经在你身上缴光了所有粮食，真的没有余粮了再给别人了。”
赵晓刀：“……”后知后觉发现他在一本正经开车。
“所以，那个孩子不是你的？”
“我的孩子，只会从你的肚子里出来。”他的手缓缓朝下，最后按在了她平坦的肚子上。
——
大约是气过了，加上周珩又解释了。赵晓刀的也不怎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