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和思思呢？”
男人清淡的声线在一下秒打破了她患得患失的情绪，宁青染抬起头，眼睛亮亮的。
身后的席思思小力推了推她，表情也很惊喜和意外，压低声音说：“我哥来了我哥来了！”
宁青染没回答，抬手拽下头上的橡皮筋叼在嘴里，浓密的卷发披散下来，有些凌乱，她伸手抓了几把。
嘴里咬着橡皮筋，她侧了侧身体，看着镜子给自己扎了个简单又不失俏皮的丸子头，这才小声问席思思：“还行吧？”
席思思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宁青染想推门出去，连忙拉过了她握住的手，轻声提醒：“咖啡渍。”
“你在这等着，先别出去，我去给你把备用婚纱拿进来。”
说完席思思就推门出去了。
宁青染也不想穿着身脏了的婚纱出去给席烬看，试衣间的空间倒也不算小，旁边摆放着一张小椅子。
外边儿还能听见席思思和男人隐约的谈话声，模模糊糊的声线，是他一贯的低沉磁哑，还带着温和笑意的嗓音。
——“她人呢？”
“染染去上厕所了，哥你找她有急事吗？”
“没什么事，我在这等她。”
宁青染撇撇嘴，低垂下脑袋，看了眼自己的身前惨况，想了想，干脆盘起腿，坐在椅子上等席思思回来。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百无聊赖的支着下巴，揉了揉脚踝处，左右看了眼，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估计是放外边没拿进来。
宁青染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腿都快坐麻了，席思思居然还没回来。
不会是把她给忘记了吧。
又等了一会，席思思还是没有回来，她轻轻跳下椅子，试探性抬高了音量：“有人吗？”
试衣间外，男人坐在沙发上，懒懒的靠着枕背，漫不经心的翻看手中的杂志，姿态闲适散漫。
手里的这本娱乐杂志实在没什么看头，席烬慢悠悠的合上，正准备换一本财经杂志，自家妹妹口中那个“去上厕所了”的小姑娘的声音突然从里边试衣间传出来。
小姑娘声线软着，像棉花糖，裹着层薄薄的纱，甜丝丝带着蜜。
席烬放在杂志封面上的手一滞。
他缓缓挑起了眉梢，随手把杂志往桌上一扔，眼里噙了点意味不明的笑意，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往试衣间走去。
第20章
20
宁青染又坐回了椅子上。
她正晃荡着腿，试衣间门口被人轻轻扣了下。
“思思？”宁青染慢吞吞的站起身。
手放在门把上，她刚要拧开，耳边就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男声：“是我。”
宁青染的手一抖，心里慌乱跳动着，睫毛快速扇动了几下，深吸一口气：“席烬？”
一门之隔，小姑娘的声线还有点轻微发颤，男人挑了挑眉，懒洋洋笑了声，戏谑着：“这么快就认不出叔叔了啊？”
“开门。”
他斜靠在门框边，拖长了散漫的腔调：“还是你专门在里面躲着叔叔啊？”
婚纱的裙摆不小心被踩住，宁青染挪了挪脚，听到他这句话后，心里又是一跳：“没有。”
“那就快开门。”席烬嗤笑一声：“有事情和你说。”
宁青染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咖啡渍，眼底浮出些绝望的挣扎，轻声问：“你就这样说不行吗？”
“啧。”
席烬站直身子，也不再强求小姑娘开门，只是掀了掀眼皮，淡声道：“宁知默回来了。”
宁青染眨了眨眼，把他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股凉意缓缓从脚底腾起。
她猛地拉开门，脚下踩到了婚纱裙拖，一个没站稳，扑进了男人微凉的怀里。
小姑娘像是喷了香水，软软的身体倒过来的时候，蹭过一阵香甜的风，席烬下意识伸出手，稳稳接住了她。
“投怀送抱。”他勾了勾唇，笑的懒散，微微上扬着尾音，不着调的打趣：“这么热情啊？”
宁青染的耳根红了红，捂住身前的咖啡渍，迅速从男人怀里离开，小声解释：“踩到裙子了。”
席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往后推了两步，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小姑娘，眸光一顿。
小姑娘身材曲线很好，收腰款的婚纱勾勒出她的纤细腰身，仿佛轻而易举就能折断。
然后是平坦的小腹，漂亮精致的锁骨，再往上是一双明媚潋滟的桃花眼。
席烬笑了下，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再开口，嗓子有一瞬间的暗哑：“怎么脏了？”
“拿咖啡的时候不小心洒了。”
宁青染放下遮挡在身前的手，细白的手臂晃了晃，细声慢气的说：“思思已经去拿备用婚纱了。”
“以后小心点。”
房间空调没有暖气功能，婚纱又不御寒，小姑娘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很明显的多了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席烬扫了眼，随手脱下西装外套，递给小姑娘，淡声道：“先穿上，别感冒了。”
***
席烬今天没开车过来，司机等在外面，一见到席烬出来，立马走下车，拉开了后座车门。
司机是IMS的老人，在美国那几年一直跟着席烬，对于这个笑面虎老板的微表情还算了解。
他转身看向后座，低声道：“席总，您婚礼要穿的西装已经送过来了，您看......？”
男人拿起座椅一旁的文件，低头翻阅着，嗓音清淡，没什么情绪：“回席家老宅。”
“好的。”
司机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又转过身，偷偷看了眼后座上表情寡淡的男人。
明明是自己的婚礼，他却是半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没有激动，没有惊喜，也没有愤怒。
情绪散淡的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无论跟了席烬多少年，他还是看不懂自己这个年轻有为的老板。
平日里为人处事皆是彬彬有礼，永远保持着让人舒适也疏远的距离，不显山不露水，让人看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司机微微摇了摇头，启动车辆，银灰色的帕加尼缓缓驶入公路，往席家老宅开去。
席思思拿着备用婚纱回来的时候，宁青染正趴在桌子上，肩膀上披了件深色西装外套，满脸的生无可恋。
“怎么了这是？”
席思思抱着婚纱，在她旁边坐下：“谁惹我们今天漂亮的新娘子生气了？”
宁青染掀了掀眼皮，慢吞吞的朝她看了一眼，又耷拉下来脑袋：“宁知默回来了。”
“他不是去德国了吗？”席思思惊讶：“专门赶回来参加婚礼的？”
宁青染撇嘴：“专门赶回来阻止婚礼才是吧。”
自家的小叔叔，是个什么想法宁青染最清楚了，再加上宁知默和席烬认识的久，两个老狐狸打个照面，婚礼是怎么来的，宁知默心里就一清二楚了。
宁知默虽然喜欢看宁青染跳脚，但却是宁家除去宁老爷子外，对她最好的人，肯定不会答应让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嫁给席烬。
席思思也想到了这一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催促道：“快去换衣服咱们要出发了，时间到了。”
宁青染点点头，接过婚纱抱在怀里，转身走进了试衣间。
备用婚纱虽然没有弄脏的那条婚纱仙气，但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美。
后背镂空设计，于身前轻纱系出一个大蝴蝶结，雾红的轻纱颜色，像个玲珑璀璨、在人间徐徐游走的妖精。
司机在外边等着，看到宁青染的第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大小姐，您真好看。”
旁边的席思思骄傲：“那可不，这条裙子可是我挑的。”说着她偏过头，对宁青染说：“你看吧，都说了这条比较符合你的气质。”
宁青染撩了撩卷发，出来的时候她专门让造型师精细打理过，头侧别着个绯红的发钻，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
“对，思思伴娘说的是。”
她坐在后座，怕把头发压的毛躁，此刻背挺的笔直，双手轻轻搭在膝盖：“你哥在哪？”
席思思“啊”了一声，摸出手机晃了晃：“刚刚给我发信息，说是从席家出发了。”
“喔。”宁青染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
门口迎宾的是席家和宁家旁支后辈，长长的红毯铺盖在地面，一路延伸至最中心礼台下方。
男人笑容温润，一身暗红色西装，非但不显的娘气，反而衬的他越发高大俊朗，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