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
洛熙撇撇嘴,小声嘟囔着。
洛宁迟轻笑了笑,转身先行。
“王上,走吧。”
“你们也都退下吧,哀家乏了,翡翠翡桃,扶哀家回宫。”林青漪摆摆手,略慵懒道。
洛熙与洛宁迟当即停下步子,待林青漪走后,才缓步离开了长曦宫。
“王上,扬州遭此劫难,尚群龙无首,臣下来王城已耽搁不少时日,是时候该回去了。”晏亭抢先几步,来到洛熙面前,恭敬道。
“你去吧,若还有其他事,本王会命人去召你的。”洛熙说。
晏亭应了声,就离开了。
洛熙与洛宁迟正打算动身,却被人唤住了。
“摄政王,请留步。”林丞相直接越过洛熙,走到洛宁迟面前。
洛宁迟和洛熙一起停下了步子,他没有应声,仍是淡淡笑着,只是笑容间,却多了分冷戾。
“今日晏候在殿上的那一席话,摄政王早就知道了?”林丞相问。
“昨日晏候赶来王城时,天色已晚,便在宁王府歇息了一夜,本王,不过与晏候随意聊了些,并未问太多。”洛宁迟淡淡笑着,这话不知几字真几字假。
林丞相却当即变了脸色:“那封信!”
“丞相说的是哪封信?所有证物不都悉数在太后手中了么?难道丞相手中还有其他物证?”洛宁迟说。
林丞相咬咬牙,厉声道:“洛宁迟!好,你很好!”
洛宁迟仍是笑着,半分谦恭,半分礼意,淡淡俯身颔首:“多谢丞相夸赞。只是,丞相大人,需要本王提醒你一句,王上,还在这里么?你如此姿态,可是无礼!”
闻言,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洛熙出来刷了一波存在感,茫然的眨着眼看着两人:“宁哥哥,你和丞相大人在说些什么啊?”
洛熙的声音略有些小,林丞相转头冷眼瞥了他一眼,又瞪着洛宁迟,冷声笑道:“摄政王这是在为王上抱不平?还真是一副兄友弟恭之姿啊!如此说老臣,摄政王自己不会觉得亏心么?”
林丞相说着,缓步上前来到洛宁迟身侧,压低了声音冷笑道:“王上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整个王城……不,整个天青,最脱不了关系的,不就是你了吗?摄政王!你真以为你的所作所为,除了太后之外,便无人知晓了?洛宁迟小儿,你别想着威胁老夫!老夫对当初你的所作所为,可都是了如指掌的!”
洛宁迟的笑意更寒了,但还是勾着唇,维持着浅笑:“近日风寒,丞相大人切记保重身体,莫要病了。神志不清时,可最容易说糊涂话。”
洛宁迟淡淡看了眼旁侧震惊的看着他们,不敢靠近的丞相府下人,开口道:“丞相年纪大了,最是容易着凉。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扶丞相回府?”
林丞相狠狠一拂衣袖,瞪了他一眼,自己带着人离开了。
长曦宫前,只剩下洛宁迟与洛熙二人。
他们都一早遣退了侍卫,只有暗卫在远远跟着。
“宁哥哥,你方才,同老丞相说些什么?熙儿一句都没听懂,到后面,更是听不到了。”洛熙皱着眉道。
洛宁迟眉头微锁,还是温柔笑了:“都是些恼人的过往,熙儿无需懂。”
洛熙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有明白。
洛宁迟看着他,眼中似有忧愁,轻咬了下唇。
“熙儿……只需一生如此便好。”
他拍了拍洛熙的肩膀。
洛熙还打算追问,洛宁迟早已换了神色,仍是那般浅笑温柔,看向南苑:“王上,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
晏亭收好了行囊,同宁府管家交代几句别离的话,便启程了。
他坐在马车上,回望着宁王府,皱了皱眉,唤停了车夫。
“小棠。”他抬高声音唤了句。
少年立刻从阴影处飞身而出,停在他马车之外。
“离开之前,你再替我去一个地方。”
晏亭从怀中掏出来一封密信,递给他。
小棠点点头,便照着晏亭所说的地名去了。
“侯爷,那我们……”车夫询问道。
“先出城吧,在城外等他。”晏亭撂下车帘,吩咐道。
他轻轻摸了摸脖子,冰凉的触感只需回想还能记起。
昨夜,他问了宁王那句话之后,顷刻间,洛宁迟的剑已抵住了他的脖子。
他甚至连洛宁迟何时拔剑都未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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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这是何意?”被剑指着脖子的晏亭吓得浑身抖了抖,颤声问。
洛宁迟看着他,仍是笑意:“知道某些问题的答案,是需要代价的。本王,只是提醒晏候一声。”
“宁王这提醒,未免太郑重了些。”晏亭扯着笑道。
“揽晨心性仁慈,本王可没他的心性。侯爷若是还记不住教训……”洛宁迟的剑又逼了分,声音愈发冷戾,笑容也是,“可怪不得本王。”
“想不到,宁王与掌司大人竟如此熟络。”晏亭还有些惊魂未定。
“做好你分内的事。”洛宁迟收了剑,再次冷声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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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晏亭紧紧皱着眉。
此事,定要告知那个人才行。
第73章 七十三
小棠来到联络地点,王城墙根一处僻静地方的树上。
这棵树生的繁茂,正好将他整个人都遮在了里面,路过的守卫即便是在他放出信号后,感知到了动静,抬了头端详许久,也什么都没发现又离开了。
信号已给出去,不知接头人何时才来。
那队守卫已走远了,他稍稍松了松神,身子微微动了动,背却突然靠到了什么人。
小棠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耳畔传来那人浅声低语:“何事?”
是听过的声音,小棠的警惕心也放了下来,“主人让我将它交给你家主人。”
他将信方拿出来,一阵轻风,信已经到了那人手中。
“我会转告主人。还有其他事?”
“没有了。”
小棠话音方落,又是一阵风,身后的触感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微微蹙了蹙眉,心里轻轻嘀咕。
好快的身手,希望不会有一日要与这个人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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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有命,王后一人去即可。”
锦兰台上,替林青漪传话的翡翠如是说。
长岚微微蹙了蹙眉,雨疏抢先着急的开口:“翡翠姐姐,娘娘的病还未愈,一人前往,恐……”
“我服侍太后数年,自然知道该如何照顾王后。”翡翠冷淡的打断了雨疏的话。
长岚浅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道:“我身体已不碍事了,且有翡翠姑娘照看着,你便安心留在锦兰台等我回来。”
雨疏反握住长岚的手,用了力气紧紧捏着,她的眉蹙的紧紧的,仍是担忧,却不好再明说了,只能沉默着紧紧捏着她的手,仿佛这样她便不必去似得。
长岚微微用力,抽出了手,仍是温柔笑着,拍了下她,叮嘱道:“云亦出去帮本宫做事,约摸半个时辰就会回来了。待你见到她,告诉她太后有急事召我,需晚些才能回来,让她记着将我做好的糕点给王上送去。”
闻言,雨疏震惊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压了回去,只轻轻唤了声:“娘娘……”
“王后娘娘真是处处心系王上,令人动容。”翡翠冷淡的笑了声。
长岚没有说什么,只温柔的扬起笑:“走吧,莫让太后等急了。”
说完,率先迈出步子,走出了锦兰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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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寒气,打上单薄的衣衫,顺着伤口缓缓流动,刺骨的疼,仿佛骨头都要被冻断碎裂了。
她本就有些发热,病还未好,六十鞭打过,身上也是火辣辣的疼,这一桶混了冰块的水,足以要了她大半条命。
“知错了?”林青漪冷声问,声音在空荡的储漪殿更现冷厉。她早屏退了身边人,只留下翡翠站在她身侧。
长岚微微哆嗦着,忍着疼颤抖着爬起来跪好。
“兹事体大,只一封信,长岚不敢如何,若被人说是诬陷重臣,长岚百死难辨,故而…自作聪明,瞒了太后。”
她艰难的往前挪动着,来到林青漪跟前,从被护好未湿透的袖子里掏出来一封信,颤抖着手递了过去。
翡翠接过信,转交给林青漪。
林青漪淡淡扫了一眼,冷声讽道:“非得吃了苦才知道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