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木用小勺子仔细的把药喂给了临江渚,可这药喂完了,人却是没什么反应。
宋远江在后面探头探脑的看了半晌,颇为纳闷:“这……这先生怎么还不醒啊?”
丹木心里也吃不准,忙前前后后又查看了一番,正在这时,临老先生突然重重的咳了一声,缓缓的张开了眼。
“先生!您醒了啊先生!”宋远江见状是真的高兴,连忙凑到了跟前,轻手轻脚的把临江渚扶了起来。
临江渚靠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喘着气,缓了好大一会两只眼睛才看得见东西了。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寿衣,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站在榻前的宋远江,费劲的伸出了手。
宋远江见状忙走了过去,抓住了临老先生的手。临江渚费劲的喘了口气,虚弱的问道:“远江啊……你年岁尚小……竟也来到了这阴曹地府,造孽哦……”
宋远江:“啊?”
他仔细的想了半天,这才明白,临老先生最后的一点记忆,想必是当年“去世”时的场景了,醒来之后又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寿衣,这才以为这是阴曹地府。
宋远江连忙拍了一下脑门:“看看我,把这个都给忘了。来人,快拿一套合身的衣服过来。”
临江渚这般修养了半天左右之后,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老爷子也是个老顽童的脾气,醒了之后该吃吃该喝喝,仅仅半天的功夫,脸色已经红润了不少。
宋远江趁着这个功夫,也是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临老先生报备了一下。
临老先生刚刚喝完粥,这会子擦了擦嘴,颇为感慨地说:“清远这孩子,倒也不枉我当年那么疼他。只是这个王妃,我倒是从未听说过。”
宋远江连忙接话:“这姑娘也是个妙人,先生此次的药,还是多亏了她啊。只是这姑娘,到现在都没能醒过来……”
临江渚了然的点了点头:“清远现在指不定多着急呢。”
宋连江这才想起来问:“先生,您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临江渚眯了眯眼,不屑的笑了:“怎么回事?还不是龙椅上那位,看不惯我了……”
宋远江闻言,彻底傻了,要知道,当时的临江渚是感染了风寒,久治不愈才离世的,这跟李桓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关系大着呢。”
临老爷子换了个舒坦的姿势,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始说:“远江可还记得,我在‘感染风寒’之前,做了件什么事啊?”
宋远江抽了抽嘴角,记得,那自然是忘不了的。不仅他忘不了,想必所有金国的百姓都还有印象:“您在朝堂之上,指着当时还是太子的李桓,对满朝文武大臣说他生性暴戾,难堪大任。”
临江渚点了点头:
“对啊,这小子当真以为自己做的事没人知晓不成?当年羌人几乎灭族的那件事,他李桓可是出力不小呢。就是因为这件事,老夫才明白,他气量狭小,根本坐不得龙椅。”
丹木原本一直在角落里安静的听着,闻言也是惊讶了一下,他竟然不知道,这位老先生也曾为羌人奔走过。
想到这,丹木心里也是一暖,他在旁边温声提醒了一句:“先生,我就是那位曾经上京告御状的羌人,不知先生所指的这件事,可是李桓对于边境将士肆意屠戮百姓的默许?”
“默许?呵呵,后生仔,何止啊。那些犯我金国的倭寇,正是李桓里通外敌的结果啊!”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为啥锦瑟就能喂进去药,苏源清就喂不进去?
鸟惊庭树:问就是不知道,问就是剧情需要(狗头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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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临江渚去世
“人家养子爱聪明,我为聪明误一生。但愿生儿愚且鲁,无灾无害到公卿。”
临江渚眯着眼,有一着没一着的念着这首诗,竟然还隐隐有了拍子。
宋远江在一旁听着,也很是心寒。临老先生是朝中名士,一生行事磊落,刚正不阿,身在朝堂却仍旧清正廉洁。
“老夫为官一生,从未做过亏心之事,可独独这件事,一直压在心里头,久久未能放下。”
临江渚沉默了一会儿,理了理思绪。
他抬头看了看丹木:“你只知道当初倭寇进犯,可你是否知道,这些倭寇从何而来?”
不仅仅是丹木,就连宋远江听到这个问题也呆了。从何而来?这倭寇每年不都会在青黄不接的时候骚扰边境吗?
丹木纵是心里面犯嘀咕,但是对于曾经为羌人奔走过的临江渚,还是十分尊敬的:“先生久居朝堂,可能并不知晓。这倭寇呆的地方土地贫瘠,几乎不产粮食,因此每年都会骚扰边境。”
临江渚闻言,确是很不屑的哼了一声:“正因为我久居朝堂,这件事我才清楚呢。倭寇虽然履履来犯,但先帝在世时,终究不敢太过放肆。但自从李桓登了基,这倭寇侵扰边民的频率,何止高了一点?”
丹木听到临江渚这么说,连忙在心里细细的算了起来。这不算不打紧,一算倒真是惊到了丹木。
“先帝还在的时候,倭寇来的确实不多,也……没这么凶残,大多抢一些粮食就走了。可自从李桓登基之后,他们确实放肆多了。”
先帝驾崩之后,这些倭寇就不仅仅是抢一些粮食那么简单的了,他们开始屠戮边民,变得更加凶残了,而且来犯的次数也高了不少。
想到自己的妻子和族人都因此而丧命,丹木更加窝火不已。他连忙放低姿态,温声询问缘由。
临江渚面上闪过一丝怅惘:
“老夫这辈子别的能耐没有,书倒是读了不少。因此当年的三皇子,一直是我在教导。这小子虽然生性蠢笨了些,但却是个实心肠的孩子,又很听话,因此老夫当年对他格外青眼有加。”
宋远江听完一愣:“三皇子?怡亲王李景?”
宋远江之所以愣了一下,是因为这怡亲王李景,也就是李桓的亲弟弟,刚刚弱冠就没了。先帝当时龙体本就抱恙,听闻这个消息更是连床都下不来了,没多久也去了。
这两人一前一后的没了,一时间坊间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说正是李景克死了他爹。
正因为这些个风言风语,内务府当时操办李景的丧事时,很是为难,无奈只好拟了个折子送到了马上就要继位的李桓面前。
李桓就当没看到这个折子,只在隔日下了一道旨意——先帝的丧事一定要办的漂亮,一应的开支皆按照最好的来。
内务府自然是老老实实的照办,但这样一来,花在李景身上的开支自然就少了。
折腾到最后,堂堂一个亲王,丧事居然办的不伦不类的。但奇怪的是,自从李桓登基之后,整个金国上下几乎很难再听到什么有关李景的事情了。
“当年先帝龙体欠安,朝中的事情几乎都是李桓在打理。李景手里只不过捏了个巡防营而已,那天他按时巡查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收缴到了几封信。”
临江渚说到这,仿佛又想到了当年李景的种种,又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看了信的内容,知道兹事体大,连忙把信交到了我这里。我一看,这竟是李桓里通外国,正在跟倭国首领商议着如何侵略边境呢。李桓在信中说的明白,只要倭国十年之内不进犯金国,那倭寇做的所有事,他只当是没看见。”
这件事宋远江听了是震惊,丹木听了,那就是滔天的愤怒了。
他的妻子,族人,正是由于这么一个昏庸无道的暴君,丢了性命。但就算是这样,这个暴君还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让四境的百姓认为他心怀天下!
丹木从未见过这么令他生厌的人,但他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是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
临江渚继续道:“后来李桓也知道自己里通外敌的消息暴露了,自然对李景下了杀手。不过那封信,应该还在我这里吧?”
丹木闻言,立刻着急的问:“先生可还记得那封信放到哪里了?”
临江渚看着丹木焦急地脸,皱了皱自己的小胡子:“老夫忘了……”
丹木整个人立刻就蔫了。
比起倭寇的进犯,宋远江很显然更忧心临江渚的身体,闻言立刻就问了:“那先生当年,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