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点头。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李轻,我们高一同过班的。”
“李轻?轻松的轻吗?”我问。
“对对对,是这个。”他笑道。
我好像记得他是谁了,脑海似曾相乎有这么个人。
那时我正读高一,回到班上,我解下米白色的皮质小背包放桌面上。
前桌的李轻又在睡觉,他天天睡觉,无论什么课,一来教室就是趴桌上。
其实这没什么稀奇的,我偶尔也睡,只是最近睡觉抓得严,领导一天巡十遍八遍的,班主任警告过很多次,我也就收敛了点。
第一节英语课,不到十分钟我就开始困了,不能睡,我用右手托着脸不让自己趴下。
撑了两分钟,眼皮开始打架,每次快合上时,我用力猛的睁开,照此循环N遍后,终于有一次合上了,一合上就再难睁开。
那就闭一会好了,就一会,我是不会睡着的,我闭着眼照样可以听课,看,老师的声音多清晰啊!我可以边睡觉边听课,我第n遍这么自我安慰。
然后,然后老师的声音很快模糊了,再然后我就没有意识了。
“闭着眼照样可以听课”这句话每次一冒出来不到30秒我肯定睡着,这句话只是个能让我心安理得闭上眼睛找的理由。
再次恢复意识是压抑的喷笑声引起的,突然冒出来不同于英语老师的声音使我立马醒来,睁开眼睛看到同桌在看着我笑。
她为什么笑?我想起来了,用手撑着头睡觉时总会头一点一点,这个样子非常搞笑,她睡觉时我看到也总笑她,只不过从来没有惊醒过她,大概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作为笑料的我就是昨日的她。
看了她一眼,不管她,我双手托脸防止点头继续睡,这时候已经不需要找借口和理由了。
这期间我又被惊醒三次,一次是领导经过窗边左手边同桌推我,两次是老师走近分贝突然变高惊醒。
下课铃声一响我瞬间趴桌上,课间10分钟一秒都舍不得浪费。
下节课是数学,好困,听不懂,睡觉。
当然也有好几次恢复意识,数学老师每次看到睡倒超过三分之一时就开始痛心疾首作思想教育,大家都听腻了,她的课就算不困也不会认真听,因为她讲题,很简单的一道题都能讲得像外语一样,嗯,这也算一个本事。
而难度稍大的题,一般她讲着讲着就讲不下去了,她自己也懵圈。好不容易算出结果,最后发现答案还是错的。
她不适合当老师。
至少不适合当数学老师。
同桌无数次感到愤懑:“我要交多点学费换过一个数学老师。”
是的,这个老师真的难以接受,然而我高中三年有两年半是她教。
高三分班的时候我开心疯了,终于可换一个数学老师了,所以当我看到她熟悉的身影走进教室时,心碎了一地。
不可避免,我们班数学成绩又考了倒数第一,因为她教到的班级数学成绩永远稳占倒数一二。
她痛斥我们不努力听课,就我们班成绩最差。
每当这时侯我就想来一句:“你教哪班哪班倒数第一。”
高一高二我就是她教的,次次倒数第一,好一点就倒数第二。
不过都是之后的事。
再次下课时我起来转头一看,哇噢!
我小小惊叹了一下,遍观全班,睡倒一大片,60个人只剩几个没睡。
迷迷糊糊去了厕所,回来时已经清醒了一半,这节课总算可以认真听了。
第五节课结束,同学们都去吃饭了。
我一般等到人少一点再走,先去个厕所回来再玩一下手机很快就12点。
不出意外,我回来时教室只剩一个,就是坐我前面经常睡觉的那个李轻。
然而,待我看到他在擦我的包时我就不淡定了,走近一看,他正在擦包包上的鞋印,而且肩带断了。
一把火忽地窜上心头,我努力压制着怒火问他:“你弄的?”
“我不小心碰落踩到,捡起来时拉断了肩带。”他平静回答。
我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饭钱一把塞裤兜里。
他不知道我有多喜欢这个包,他不知道我因为价钱而犹豫了几个星期才舍得买。
怒火烧去了我的理智,我想打他,但我不敢,我打不过他,如果老师知道或许要去级室喝荼。
我拎起包,举高,狠狠地朝地上砸,砸完还不解气,拎起又砸几下才转身离去。
我不敢打他,但我有权利毁了我的包泄恨。
放假时我去买过一个包。
正挑着包看见了李轻,他站我面前说:“你在这里挑一个吧,我赔你的,还有,对不起。”
烧了两天的火气在他道完歉后平息了。
赔我是应当的,我也不客气大方挑。
但看来看去都没有喜欢的。
他也看出来了,指着一个和我的包同色的问:“这个呢?”
我摇头:“去另一家,这些我不喜欢。”
出去后他看了手机后说:“五点了,如果我去买包天就黑了,七点还要上晚修,到时可能没车搭,要不我们明天再来?”
我想了想点头同意。
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大马路上搭车。
路上碰见高一同学,她叫了我名字,我笑笑回应她,她的目光在我和李轻两个人之间扫来扫去,我莫名紧张,她不会怀疑我和李轻吧?我俩可纯洁得很,没有包包这事件之前我连话都没和他说过两句。
她没说什么,笑着挥手说:“我走了。”
看她去的方向,我觉得很奇怪。
她去哪?
我和李轻继续等车的时候还在思考。
她为什不回家?
她去哪里?
她为什么要去?
有时候我一起好奇心就会提出很多问题然后自己设出几个问题再根据日常线索猜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大多时候我猜想的答案都是正确的。
左等右等我们要搭的车都没来,我还没得出答案李轻就提议去搭摩托车。
“好啊!”我无所谓,只要能回学校就行,一般没有公交车只能去搭摩托车,只是摩托比较贵而已。
走了两步李轻忽然牵我的手,还是十指相扣的,我一惊,挣脱开,第一次和男生牵手,感觉有暧昧在滋生。
李轻没有放弃,紧紧握住不让我松开,不过退而求其次没有十指紧扣。
他转头笑着说:“牵着吧,要不等下走散了。”
我低头不语,没有再挣开,我极力在适应陌生的接触,因为我不认识这里的路,走散的话就很难回学校,再说天快黑了。
走了一段路看见一辆摩托车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司机旁边站着一对男女,明显是情侣。
李轻带我去问站边上身材偏瘦的中年男人:“大叔,你知道哪里还有车搭吗?”
“知道,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大叔笑咪了眼掏出手机。
没想到他这么热情,我们两个很感激。
挂了电话,大叔说:“他一会儿就来,你们去那辆摩托车旁边等等。”
“多谢啊!”李轻拉我走,我回头看了看那男人。
等了几分钟,果然有一辆摩托车来了。
“是你吧?”李轻问他。
“是我,不过要等等。”摩托司机说。
“等谁?”
“还有一个人要搭车,你们等等可以吗?”他笑着解释。
他这样说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旁边的摩托和情侣还没走,女生不满道:“到底等谁啊?还不来,你不走我们不搭了。”
他们也要等人?
女生拉着男生就要走,那司机赶紧赔笑说:“别走啊,他很快就来了,你看天都快黑了,这附近只有两辆摩托车了,现在又没有公交,他一个人怎么回家啊?你就好心等等他吧?”
“算了,再等等吧?”男生劝女生。
女生犹豫再三不情不愿勉强答应了。
等人期间,两个摩托司机好像是认识的,两人熟稔的攀谈起来。
远处那个大叔还没走,他夹着根烟依旧笑咪咪朝这边看来。
怪异,很怪异,天黑了,我心里升起不安,很想立马不搭车赶紧走人。
“司机,我们不搭车了。”我面部僵笑说。
他一听就急了:“怎么不搭了,他很快就来了,你刚刚也听到了,这附近就我们两个摩托司机,我们两个都走的话,那没搭到车的人今晚就回不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