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她和阮旭清两个人的工作都有点忙,又不能和小时候一样,整天接送阮年年上学。
许美玲把碗放到清水下面冲,做了决定:“等明天我就去给年年挑个手机。”
阮旭清接过碗擦干净:“你做主就行。”
晚饭后阮年年去找裴朗学习。
今天她其实有点不太想来的,等她吃过晚饭都已经好晚了,再过来也学不到多久就得回家睡觉,但她好不容易才让裴朗愿意跟着她学,不能随便放弃。
站在裴朗门口的时候有点忐忑。
她还记得今天回来的那一幕,裴朗个子高高的,潇潇洒洒的走在她前面,迈开的步子也大,风把他的头发扬起,温柔的夜色中,年轻的少年身上满满的都是荷尔蒙的味道。
阮年年几乎是全程看着他的背影回的家。
对方等电梯的时候也没有等她,径直自己上了楼,让阮年年等的下一次电梯。
她虽然不知道裴朗为什么生气,但也知道对方的心情不好,就有点不大想来触霉头。
可万一对方真的是去找自己的呢,她不能不来当面跟人道声谢。
阮年年抬手敲门,葱白的手指轻轻敲在木质的门上,规规矩矩的三声,敲完就站在一边耐心等人开门。
等了几分钟没见人开门,才重新屈起手指又敲了三声。
叩叩叩,手指敲击门板的声音有些沉闷。
阮年年正想敲第三遍的时候门开了,只开了小半个门,裴朗往门后一站就把路给堵得严严实实。
“有事?”
嗓音冷淡,完全没有昨天晚上的好说话。
阮年年被他的冷漠吓得控制不住地后退一步,紧张地捏了捏手指,小小声地开口,“我来找你学习。”
裴朗目光冷淡地扫了眼对方抱在怀里的书,薄唇一抿就要把门关上,阮年年条件反射伸手去挡:“……等等!”
嫩白的手指夹在小小的门缝之中,要不是裴朗收手快,这双手明天就要肿成一个个胡萝卜。
耳边的声音一下子消失,寂静的世界中,头顶明亮的灯光晃得她眼晕,心脏砰砰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阮年年吓白了唇。
她刚刚完全是条件反射,丝毫没有想到这么做会有多危险,现在缓过来伸,身子都在发抖。
颤颤巍巍地把手收回来,小脸上一片惊惧。
裴朗把门拉开,低喝:“你不要这双手了。”
他眉头蹙着,表情有些凌厉。
阮年年抬眼望了他一眼,水汪汪的眼底积着一滩后怕的泪水,长卷的睫毛上沾了水汽,粉嫩的脸颊发白,嘴唇失去血色:“要、要的。”
她被吓的狠了,望着他的目光软软的,语气也软软的,眼底积着水汽,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可哪怕被吓得狠了,艰难咽了口口水,还是断断续续地问道:“我、我现在能进来找你学习了吗?”
门后的人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拉开门让人进去。
阮年年缓了会儿才把心神定下来,她把带来的作业本摊开,上面写满秀气的字迹。
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鼓足勇气,睫毛颤了颤,道:“裴朗,谢谢你。”
不管是安抚许美玲,带她回家,还是刚刚及时收手,阮年年都感激他。
裴朗不为所动,冷着脸把作业本丢到她的面前。
阮年年:“?”
裴朗:“每个单词抄五十遍。”
阮年年:“……哦。”
第19章
裴俊正在公司开会, 安静的会议室里公司的高管在椭圆的会议桌前围了一圈, 西装革履的助理战战兢兢地在身边递资料。
现在已经是九月底, 马上就要到十月初, 遇上难得的小长假, 公司正在商讨新项目的实行。
项目经理正在慷慨激昂做着汇报,裴俊坐在上位面色冷峻,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放在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 裴俊抬手对方示意汇报暂停,电话接听后眉间闪过一丝无奈, 下楼朝B中赶去。
电话是十七班的英语老师打的,对方在那头语气生硬地让他过去,想来裴朗又是做了什么让人头疼的事情, 把对方气得狠了。
裴俊无奈地捏捏额角。
裴朗还小那几年正是他事业的上升期,裴俊一头扎进事业里,因为工作的事情没怎么陪过他。
等到裴俊事业终于稳定,想要好好陪伴自己的儿子,才发现当年那个抱着他的大腿, 嘟着嘴奶声奶气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团子已经长成了如今这幅冷冰冰的大人模样。
再没有什么比儿子和自己离心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了,裴俊痛定思痛, 从原来的大房子里搬出来, 转而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买了个房子,一家三口住在一起,陪伴裴朗到参加高考。
半年过去,裴朗的成绩不见好转, 倒是他自己快成办公室的常客了。
裴俊苦笑,把车停在学校外面,熟门熟路上了高二年纪的老师办公室。
此时正是上课时间,教学楼道很安静,四处除了老师的上课生几乎听不见其他的什么声音,办公室里除了王英就只有两个这节课没课的老师在。
王英气得手都在哆嗦。
昨天晚上她就下了最后通牒,让没有把单词背出来的同学今天每个单词抄五十遍,抄完之后今天早读要是还背不出来就叫家长,哪怕背的磕磕绊绊,其他人也把任务完成了。
就只有裴朗,不抄也不背,问起来就特别光棍地说一句“忘了”。
要不是王英没有心脏病,当初就要给他表演一个被气到去世。
裴俊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她打电话喊来的。
此时正是九月末十月初,上午九十点钟,澄碧的天空中没有一朵白云,金灿灿的太阳光垫着脚尖在窗户外偷窥,几缕打着转的秋风吹过,校园里银杏树叶偷偷羞红了脸。
办公室里另外两个老师正在给王英顺气。
“消消气,男生难免调皮一点,别往心里去。”
“就是,多大点事情,别把自己的身体给气坏了。”
“我从家里带了点花茶来,味道挺香的,你要不要尝尝?”
裴朗手插在裤兜里,神色淡淡的,清浅的目光落在窗户边一盆不知道哪位老师栽种的多肉上,恍若身边发生的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办公室的门嘎吱一声惊起停靠在树干上歇息的飞鸟,刚从会议桌前赶过来的裴俊推开了门。
“老师们好,我是裴朗的父亲。”
阮年年一节课上的心不在焉。
昨天晚上裴朗让她抄写单词,阮年年原想先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再抄,可她来的太晚了,等把作业写完,月亮已经高高地爬过了柳梢头,窗外璀璨的星子打起了盹,就连夜风都静悄悄的。
阮年年用白嫩的手指揉揉有些困倦的眼睛,强撑着精神想拿过作业本抄单词,单词本就被裴朗拽走。
“回去睡觉。”
修长的手指轻按薄薄的单词本,裴朗没有看她,语气淡漠如常。氤氲的暖色灯光兜头照下,青涩的眉眼间依旧覆着一层浅色的冰,不等人回话就径直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漱。
阮年年只好收拾东西离开。
今天英语老师质问裴朗为什么没有交作业,她才知道那是王英昨天临时布置的作业。
下了课阮年年拿着自己和明安然的水杯排队准备接水,程栋梁刚好在她前面,转身看见阮年年,非常友好地打了个招呼,拍着胸脯表示自己可以帮忙接水。
阮年年尴尬地拒绝。
她跟程栋梁几人算不上熟,但是因为裴朗的缘故也私下里接触过几回。
知道他们不像别人眼中的坏,也没有别人嘴里说的那么不堪。知道他们笑起来同样也是明朗温暖的。
可她和男生接触的少,哪怕知道他们本性不坏,一时半会还学不会如何自如地相处。
阮年年接完水的时候程栋梁还没走,他尴尬地摸摸鼻子,垂头丧气,“小……阮同学,昨天对不住啊,是我喊朗哥先走的。那什么,你昨天没事吧?”
阮年年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是什么,纤细的手指捧住水杯,她眨眨眼,脸颊慢慢的变红。
怎么她走丢了一次,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
程栋梁继续说:“昨天晚上朗哥都急疯了,我们几个才刚回去就被打电话叫出来……”
程栋梁心有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