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许多人围着,这事不能随随便便回应,段万全问,“这两人果真是用了我们的药酒,才出了事?”
一人自称是两人亲戚,叫刘重七,他大声说是,“原本我爹和我二大爷,花粉过敏过半个月也就好了,听说你们的药酒有奇效,这才过来问,那李秀才拍了胸脯说了,这种花粉过敏,擦那个黄带系带罐子里的药,擦上三五天,就能消下去!”
刘重七说着,抬手指了摊上摆着的黄带罐子。
那罐子里确实是些擦在皮肤上的药。这些药酒虽然说是李秀才的秘方,实际上都是崔稚找了医馆配得,严格按照大夫开的方子来,不敢马虎。
要说药有问题,不至于,但这人用了药出现不同的症状,也不无可能。
段万全犹豫起来。
那当头的刘重七一见段万全犹豫,立刻揪住了他,“你们是不是也知道这药有问题?!所以不要钱随便散?!就是想博个好名声是不是?!”
他这么一吵吵,散药可不只是药有问题了,这可就是五景酿和西风液用心险恶了。
不少人听了都议论起来,“到底是不要钱的东西!天上掉的馅饼,有几个好吃的?巧不巧吃死人嘞!”
段万全听了,赶忙道:“这药酒是李家的秘方,发了两三日,没见有人回来说有问题,只你家这两人出了事,是不是药酒的关系,且不好说!”
他这么说也不错,今日来领药酒的,好些都同苏玲一样是回头客,药酒好不好,擦在自家身上,最明白。
苏玲本就持怀疑的态度,她听了段万全的话,立时道:“是啊,我公爹用了两天了,身上的伤恢复快的很,没见哪里有问题!”
这算是声援了段万全,立时也有用过的人说没有问题,“我还喝了两杯呢,这不好好的?!”
段万全略略松了口气,正要说替刘重七的老爹和二大爷找个大夫诊治一番,不想那刘重七不依不饶,“话不能这么说!你们没出事,那是因为用的少,或者时间短!我爹和我二大爷可出了事,他二老这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你们可都看见了!我们家穷,没有旁的吃喝,只用了这药出了问题,不是药有毒,是什么?!”
他吵嚷个不停,非说药有问题,段万全瞧着,心中有所猜测。
挤在人群里的苏玲又犹豫了一下。这刘重七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挤开两个人,到了最里层,往那两个病号瞧去,病号身上烂兮兮的,真是不能看,周围一圈八九人都说是这两人的亲戚,替这两人控诉药酒害人。
那段老板叫了人去城里请大夫瞧个究竟,人人议论纷纷。
苏玲却在那刘重七一家人里,瞧见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
站在边缘同人争执的一人,怎么长的同那日沈家新换的门房有点像?
苏玲绕过去,前后瞧这人,越瞧越像,比那门房大些年岁,就跟一母同胞似得!
苏玲瞧了这人,又往这刘重七家的人里瞧去,再一看,那躺在床板上的一位大爷,也跟这人和那门房长得如出一辙。
她指着躺着的刘重七的二大爷,问了一句这人,这人没提防,张口就来,“那是我爹!”
“那你家有人在城中沈家当门房吗?”
这人被问了这么个问题,还想张口说话,话没出口,猛地一顿,“没有!”
有古怪!
苏玲立刻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难道是那沈攀要来为难李秀才?因为李秀才撞破了他的事?
她这么一想,就听见那刘重七吆喝,“李秀才呢?怎么不见人了?!是不是自知出了漏子,跑路了?!”
苏玲一听,立马在心里认定这些人是沈攀弄来的。沈攀心思恶毒,肯定故意弄两个人来糟蹋李秀才的名声,幸而李秀才没在!
她识破了这一招,三步两步转到了段万全身边。
段万全一边同这几个人周旋,一边急急让人去请大夫,当下被人叫了一声“段老板”,都没来得及应下。
“段老板,这一伙人有问题!”
段万全一听,神思一振,转头看去,见是个衣着朴素的女子。
“段老板知不知道仪真沈家过继的嗣子叫做沈攀,我在沈家做过事,这里面有几人我瞧着像那沈攀的人,约莫是他跟李秀才有过节,这才找前来挑事!”
段万全听苏玲这么一说,虽然和他想得不太一样,但是沈攀这个人错不了!
他连忙叫了崔唐,把事情三言两语告诉了崔唐,“……快去,传给你崔姐姐!”
第271章 行业标杆
崔稚听到传话的时候,就晓得必然是沈攀做鬼。
沈攀不敢和邬梨正面硬来,怕邬梨戳破他欺骗万音的事,这才暗暗使坏,招了人到破庙前闹事。
“全哥请大夫了吗?”
崔唐连忙道,“请了两位!”
“那好,咱们再去请两位卖药酒的掌柜来验货!”她说着请栗家的小厮跑腿,自己带了崔唐往破庙去。
今日这事不弄个明白,她辛苦经营的这一场,就算没有白费,效果也大打折扣了。
走到半路,又想到了什么,叫了崔唐,“你知不知道左家的落脚地?去寻西风液的少东家,把这事告诉他。”
有好事的时候,左迅端着碗过来抢饭,这会锅要被人搅了,左小爷也不能袖手旁观吧!
她拍了拍崔唐,“那左家小爷识得你,你不要怕,把你刚才同我说得,同他说一遍就好。”
崔唐绷着小脸答应。崔稚摸摸他的脑袋,“乖糖儿。”
她送了崔唐往路口,自己快速往破庙去了,破庙前人山人海,比着那一日找酒找到此处,人还多。
崔稚从人堆里挤进去,看见两个大夫已经到了,围在两个病号身望闻问切,她凑到段万全身边,“怎么样?”
段万全见她来了先是一喜,又摇了摇头,“没瞧出什么,确实像是中毒。”
“中毒……中毒的原因多了,谁知道是不是我们家药酒的问题?”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不撕捋清楚,他们散发的药酒就是问题待定的药酒,名气不硬,非议就会接连不断地来了。
崔稚也只说这些没用,她同段万全道,还请了两位药酒铺子的掌柜来鉴别,诊断不清楚病症缘由,只能从酒水下手撇清了。
段万全道好,同她介绍了一旁的苏玲,“就是这位姑娘提醒的我,我方才问了一句,这位苏姑娘之前在沈家做活,同沈攀可能有些罅隙。”
有罅隙就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崔稚立马走到了苏玲身边,介绍了一番自己,开门见山的问苏玲,“苏姐姐怎么知道那沈攀与李秀才不对付?”
沈攀干的坏事,苏玲有什么不能说的?当即就把在河边见到万音跳河的事,告诉了崔稚,“……那沈攀惯会使蛊惑手段迷惑人,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那女子定然是被他骗了!他见着李秀才出手相帮,这才过来挑事,幸而李秀才没在!”
崔稚听着,知道苏玲虽然没全部猜对,但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看来是个明白人,定然是被沈攀迫害过。
她问,“沈攀在沈家也蛊惑旁人?姐姐你见过?”
苏玲想说当然,何止蛊惑,沈攀那是要把穆氏害死的意思!
但是她不能说,不能破坏穆氏的名节。
她胡乱应了两句,“……反正这人不是好人!心思毒的很,你们被纠缠上了,不会这么轻易脱身的!”
她不肯多说,崔稚也感激她示警,同她道了谢,两个药酒铺子的掌柜就来了。
两个掌柜一到,段万全便大声告诉众人两人的身份,“咱们的药酒是不是有问题,由着两位掌柜一查便知。”
那两人也不客气,上前去查酒,围观众人都跟着一道去看。
那刘重七的人见了,低声问刘重七,“他们会不会查出来没事?”
刘重七混不在意,“仪真的药酒铺子什么水平,这两个人敢打包票没事?这大夫都瞧不出来什么,他们哪里敢拍板子?”
这倒也是。仪真城里只有两家药酒铺子,都是小门脸的铺子,掌柜的虽然卖药酒多年,但要是说精通,还真就未必。况且刘重七咬死是药酒害人,这边的大夫没有看出一二三来,药酒掌柜不会轻易下结论。
若要想让大夫瞧出真像,可不是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