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农家科举记+番外鹿青崖(150)

作者:鹿青崖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然后邬陶氏扔给他一个江南商铺的名帖,美其名曰游学,等邬梨腿脚好了,就催着邬梨离去了。

邬梨自今年开春便下了江南,到如今也只有一封书信传回家中,说他在扬州暂时安顿了下来,等明年赚够了钱再回。

……

了解了情况的崔稚摊了小手,“邬陶氏真是作啊!她这么作,早晚得作死!”

魏铭告诉她,前世,邬陶氏迫害邬梨的事被捅出来了。

邬梨前世连两次都没能考举,第三次长了心眼,考举之前就远远地离了家,终于得以进了考场,竟然考了省里第十名回来!

省里乡试几千人中录取七八百人,邬梨考中了第十名,这是极高的名次,十有八九能中进士的。

但邬陶氏的两个儿子,又名落孙山。

邬梨的消息传回来,邬家都沸腾了,邬陶氏的脸色可以想象。

等到邬梨回来,拜了他的寡母,第二天就去拜会了邬陶氏。

邬梨穿了一身簇新的红绸长袍,头上系了红缨,大摇大摆地在滴玉坊邬家绕了一圈,最后去了邬家宗房的宅子,当着一院子跟来的邬家族人的面跟邬陶氏道谢。

他笑盈盈地拱手,“多谢大伯母这么多年的栽培!”

他把“栽培”两个字咬的这么重,在场所有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好像平地惊雷,邬家一下子炸开了,整个青州城传得沸沸扬扬。

邬陶氏直接闭门谢客,这事过了三个月,到了年关才慢慢消停下去。只是到了次年邬梨该进京赶考的时候,他相依为命的寡母突然暴毙。

同样的事情发生的太多次,邬梨怎么不懂?

从前阻碍他去考试也就罢了,可这次竟然动他母亲,这是他相依为命的母亲,他怎么能忍?!

邬梨悲愤欲绝,直接将邬陶氏告上了官府。官府取证,却根本没有取到任何邬陶氏杀人的证据,反倒邬梨自己落了嫌疑。

“我怎么可能杀母?!”邬梨在牢内大喊。

没有人救他出去。

有杀母的嫌疑,他被革了功名,邬陶氏立时将他在邬家除名,邬梨自此落魄,以流浪为生。

只不过,多年之后,悟梨楼主名扬天下,邬陶氏迫害邬梨的丑闻,没有证据,但是天下皆知。

可惜,那时邬陶氏已经寿终正寝。

第192章 为所欲为的丫头

“邬陶氏,做了这么多坏事,居然寿终正寝?!”崔稚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老天爷,果然是没有眼的!”

崔稚愤愤不平,捏了朵魏铭窗台上晒的桂花,碾了个稀巴烂。

魏铭洗干净了手,沏了一壶茶,邀她坐下喝,“是万全从青州买给段老爷子的西湖龙井,给我也包了一包,过来尝尝鲜。”

崔稚撅着嘴坐了下来,龙井清香溢出,顺着她的鼻尖一绕,又与窗外吹进来的桂花香气缠在一处,倒是说不出的清心安神。崔稚捏了茶盅小口啄了啄。

“那都是前世的事了,今生还能一样?”魏铭给茶炉撤了炭火,同崔稚道:“邬梨当年说到关于汤公之事,说是他年轻时在扬州游学所听,我想,也就是如今吧。”

“唉?”崔稚歪了歪头,“你不是说汤公老家在扬州泰兴吗?为汤公平冤的话是从汤公族人口里传出来的?这能信吗?”

“若是一家之言,自然不能信。不过,”魏铭吹了吹杯中的茶叶,“扬州卫你可知是何人镇守?”

崔稚哪里知道,“你别卖关子!”

魏铭饮下一口清茶,“扬州卫乃是方公后人镇守。方公正是扬州人。”

“那又如何?”崔稚没明白。

魏铭笑着看她,见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迷惑的样子好像最近开始识字的小乙,傻乎乎的。

“汤公出事的时候,方公已经过世。但是方公的后人并没有似余公一样挺身而出,为汤公求情。但是到了余公被责难,方公之子方维兴亲自赴京为余公求情。”

“你的意思?方公的后人,知道汤公通倭的事?”崔稚还有一点迷惑,催着魏铭,“魏大人,你博古通今,又惯能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的,就别卖关子了!”

这算是她的吹捧吗?

魏铭失笑,道:“邬梨在扬州听到了为汤公通倭平冤的话,若是没有方家人的首肯,这话怎么能随随便便传到邬梨耳朵里?要知道方维兴可是扬州卫指挥使,汤公族人都在其麾下,什么能传,什么不能传,那必然是过了方维兴之耳的。”

崔稚终于明白了过来。

“汤公通倭,真的有隐情是不是?那余公他远在青州,肯定也是不知道了!”崔稚往西面看去,一息,又收回了目光,同魏铭道:“余公先是被汤公瞒了半辈子,而如今信了皇上所言十多年,他老人家这个年纪,百年后总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地离开吧?”

“自然不能。”魏铭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用后来邬梨所言,此事乃是日后朝堂翻天覆地的开端,怎能放任自流?”

崔稚一下坐直了身子,看住了魏铭,“你要南下?!”

魏铭回看过去,见她一双水亮的眸子,此时晶亮而迷人,说起他要南下,她却兴奋的好似展开翅膀就能飞走一样。

他朝她摇头,“你可不能去。带你去安东卫,已经被余公训斥了。”

崔稚掐了腰,“我不用你带我去!我自己也能去!”

“那你下江南作何?”

崔稚没有犹豫,小脸倒是严肃认真了几分,“我只在这里做生意,只要邬陶氏想拿捏我,还有层出不穷的手段。可我要把生意做大呢?纵使她能捏住我青州的一端,我还有别的路。就像殷杉不怕她一样,人家是走河运赚钱的!”

她说着扬着小脸笑起来,“走河运,下江南,我不靠你,殷老板愿意给我提供便利!”

“我可是财神!”

她说完,气势如虹,一仰头干尽了杯中的龙井茶,茶杯一放,磕蹬一声,她挺胸抬头地甩手走出了魏铭的门去。

魏铭哈哈大笑。

真是个为所欲为的丫头!

——

中秋第二日,在路上过了节的皇甫兄弟和朱总旗父子,竟然赶了过来。

魏铭欲招待朱总旗歇歇脚,朱总旗却只是着急的不行,“余公他老人家竟然还在!我就是做梦也想不到!我有罪,我得去他老人家门前请罪!”

朱总旗最初听到皇甫兄弟说了余公尚在人世之事的时候,根本不能相信,还以为皇甫兄弟想安慰他,待到皇甫兄弟把余公住所、情形说得一清二楚,朱总旗大叫着差点晕过去。

不过余公在世的事不宜大肆传播,朱总旗立时就收拾了东西,带着朱任赶了过来。

魏铭拦不住他,便带他去了西山的篱笆院。

朱总旗根本不敢进门,跪在院外砰砰叩头,直到西山余出了房门,看了他半晌,无奈道了一声“进来”,朱总旗才顶着一头的血污进了院子。

那神火箭溜的图纸毕竟距离西山余太过久远了,他也只能尽力回想。

只是就算他想不出来,朱总旗也是满心开怀。

他的神在人间,没有离他们而去!

魏铭在酒溪庄托了邵家人安顿朱总旗父子,神火箭溜的图纸并非一时半刻就能补绘上。

不过好歹有了希望,每个人脸上都露了笑。

但有个人却不笑了,崔稚进城去宋氏酒楼的时候,见段万全颇有些精神不振,问他,“你这是怎么了?昨儿没睡好?”

段万全摇头,揭过这一茬,只同她说起高矮生人选的事来,“年纪小、口齿伶俐、没有家事牵绊还要品行好的,这几个月看下来,筛出来八人,明儿带过来给你瞧瞧。”

崔稚不想高矮生拘束着自己,便要组一个高矮生男团,把说书的事传下去,又不至于只传给一个两个,多了不定之数。

她托段万全找六七岁大的男孩子,条件苛刻,段万全考察了许久才敲定了人选。崔稚甚是开心,要请段万全大吃一顿,“全哥好哪一口,尽管说,小兴不会做的菜,就去旁的楼里买。”

段万全从没有表现过他有什么喜好,也没有什么忌口,崔稚这回问了他,想犒劳犒劳他,不想他只是笑道:“前几月你念叨的炙羊腿,城北有家老字号重新开张了,你让小兴使人去买吧。我还有点事,先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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