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与养兄后,他封王了(74)

范溪不卑不亢,收下礼物交给小丫头之后,全都笑着道谢了。

王夫人忍不住道:“秦夫人你家女孩儿养得好,一个两个都那样出色。”

秦夫人笑着回夸,“哪能,要我说,你家曼娘最是娴静大方,她们两个能学到一两分我便满足了。”

王夫人明知这是奉承话,还是忍不住笑弯了眼。

第66章 曲水

一群夫人太太们随意说些话, 见小女娘们陪坐在此处, 辈分最高的柳老夫人笑着开口:“你们这些小女娘都玩儿去, 不必在此陪着。”

旁边几个夫人也纷纷搭腔, 笑容满面地让一干小女娘出去赏春。

座下几个年纪大一点女娘站起来笑着行礼, “那我们便去逛逛了。”

有人带头,范溪坐在后面,忙跟着站起来。

一众小女娘呼朋引伴, 在丫鬟嬷嬷们的簇拥之下出去。

范溪混在人群之中,也提着裙子跟出去。

她走在符雪旁边, 符雪却并未将她引见给女伴,反而挽着女伴的手,笑嘻嘻约好去剪桃花戴。

范溪见她跟人径直走远了, 也不好去追,安静带着绿鹦走在后头。

本朝规矩不算严苛,元宵佳节,上巳节,乞巧节等诸多节日男女大妨都不怎么紧。

范溪跟着人群走到河边时, 发现另一头有几个少年走了过来,浅浅围着的围屏并未起阻隔作用, 顶多只是遮掩些视线。

河边人群越来越多, 闲话的有,荡秋千的有,剪桃花的有,拿着小鱼网试图捕鱼的也有。

范溪除符雪之外并不怎么认识人, 只好带着绿鹦去赏花。

绿鹦嘴巴紧,将她处境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范溪也不在意,桃花繁盛,春风轻暖,纵使没交到什么朋友,出来一遭也十分美。

她走累了,见桃树下春草如茵,懒了腿脚,想坐下。

绿鹦赶忙柔声劝说,“小姐您若累了,我们回去坐罢?这里人来人往,大伙儿都看着,坐下有些损形象。”

范溪左右看看,见没人望她们这里,笑道:“不打紧,刚刚河边也有女娘坐着编花圈,我们只是略坐一坐,又不久坐,不被人瞧见便成。”

绿鹦拗不过她,只好陪她一起坐下。

暖风熏得游人醉,范溪挨着桃树,身上偶尔沾上桃花,没一会儿就累了,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桃花落到眼皮前,带着一瓣粉,粘在范溪眼上,天地间成了粉色调。

范溪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绿鹦警惕地看着周围,就怕哪里忽然出现一个人。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范溪将要睡着之时,桃林传来脚步声与小声吟诗的声音。

范溪将睡未睡,反应慢了一拍,未能及时站起来,一众少年已走了出来。

少年们见范溪带着侍女在这边打盹,也有些惊讶。

好在她年岁尚小,身量未长成,这一帮少年长她几岁,见她在这里,也并未有避嫌的想法。

“溪儿?你怎么一人待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至她耳边,范溪抬头一看,却是她二哥符岚。

旁边绿鹦入不得这些公子哥的眼,绿鹦微微一福,低着头站在范溪旁边。

范溪笑了笑,不好意思道:“这大好春|光令人沉醉,不知不觉走远了些。”

符岚不赞同,又不好当着友人的面说自个妹妹,只好道:“你一人在此处不安全,与我们一道回去罢。”

范溪站起来,朝他们一笑,“那便多谢二兄与诸位兄长了。”

一众少年见范溪雪色肌肤,五官明艳,十足漂亮,都禁不住多看她一眼。

柳清云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率先打招呼,笑吟吟道:“范家妹妹好。”

范溪见他不避讳,也笑着回了礼。

另外几个陌生的少年没见过范溪,不好贸然过来打招呼。

范溪跟在符岚身后,并不出声。

符岚一边继续与友人谈话,一边用眼睛余光关注自个妹妹。

他先前有些生气范溪乱跑,见她乖巧跟在自己身旁,那股气消了些,脑子一转,又想起范溪的情形来。

抵达溪边后,符岚友人开始商量着要玩流觞曲水,范溪不好掺和,低低跟兄长商量,“二兄,我回去找娘她们罢?”

旁边柳清云友善一笑,“既然来了,与我们一道玩便是。这里也不只你一位小女娘,等会儿我妹妹她们也要来,不必避讳。”

符岚怜惜她没有女伴,回去太太们那里也不过陪着枯坐,便开口道:“我们一道玩吧,待会儿你不会念诗,轮到你时,二兄帮你喝酒便是。”

范溪有些诧异地望他一眼,到底还是笑着应下来。

有公子哥吩咐侍女取酒杯托盘,拿坐垫,熏香。

远远女娘们听到消息,也笑嘻嘻参与进来。

不一会儿,东西与人皆到齐。

符雪也挽着女伴的手,笑吟吟地过来,就坐在符岚与范溪不远处。

符岚不悦,低声问符雪:“溪儿今日第一回来,你怎么未带她一起交际。”

符雪无奈,“许久未见筱娘几个,二兄你又不是不知,她们几个最活泼,我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她们拉着走了。妹妹,对不住,下回定带你一道去。”

范溪笑道:“姐姐这是哪里话?一家人说这个便外道了。”

很快,侍女整理好一个个坐垫,众人瞅着喜欢的地段入座。

坐好后,上首赵王府的世子赵梁笑道:“今日出来游春赏花,流觞曲水也应个景,杯子到谁面前,说句带桃花的诗句便好。若是一时记不住,按规矩饮完酒,暂时退出,待下一局开局再来。”

在场诸人文才有好有坏,若是作诗,不一定谁都能作出来,说到念诗,倒是谁都能念几句,这法子倒也公平,大伙都能玩。

酒杯在缓缓溪水中顺流而下,放酒杯的侍女都是老手,没多会,杯子便在奔远将军家的小公子不远处停下。

小公子也不扭捏,站起来朗声吟诵一句,“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

第二轮杯子接着放,杯子到近前后,御史家的少年郎笑吟一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前面并不难,待过了十回二十回后,后面的人绞尽脑汁,许久才能想出一句诗来。

在场也就二十多位郎君女娘,符雪与符岚都站起来吟过诗,范溪一次也没轮着,就坐在中间浅笑着听他们吟诵。

渐渐地,六七位已下场,终究轮到范溪。

范溪想了想,道:“红人桃花嫩,青归柳叶新。”

立刻有旁人接话,“此句可行,先前未吟过。”

随着局数增加,越来越多人想不起来有关桃花的诗,只得遗憾下场。

剩下诸人坐在空空旷旷的溪水旁,不得不站起来,连挪了好几次位置,好坐密一些,省得杯子漂老半天都飘不到人跟前。

范溪随着八|九人接着玩。

很快就到符雪,她站起来,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哪句与桃花有关的诗,只好跺跺脚退场。

只剩七人。

杯子再一次飘到范溪面前,范溪站起来,因为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陌生的女娘儿郎为她捏一把汗,符雪及女伴则扯着手帕,紧张看着她,期望她答不上来。

范溪略想一想,道:“桃花细逐杨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

“好!”不知从哪里传出喝彩声,接着喝彩声连成一片。

“再来!再来!看哪三人能到最后!”

杯子继续从上头飘下来,符岚被卡住了,只得饮完酒退场。

到了范溪,她道:“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然。”

再到她,“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

越到最后时分,场上竞争越激烈。

多少书香门第,名门世家的子弟败下阵来,范溪还在场上。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旁边不少人都听说过她的事情,知道她刚从乡下回来。

符雪旁边的林筱挽着她胳膊咬耳朵,“你不是说她先前在乡下长大么?怎么会背的诗那样多!”

“不知,兴许她先前便专门背过桃花的事,或者特别喜欢桃花,见到桃花诗都记下了罢?”

“这运道也太好了罢?瞧,场上只剩她一个女娘,今天她可出尽风头了。”

王家小姐用手帕掩着小口,不屑的撇撇嘴,“我们在等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娘,哪个不是端庄矜持,出那风头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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