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监视官回来了。”
“哼哼——这样低级的骗术是不能动摇我的喵!”毫无回头之意的土御门元春将手里的黑色棋子放在了棋盘上,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我说真的。”海原光贵摸了摸下巴,挪动了其中一枚白子后说道:“顺便一提,你下的那一格是我准备好的陷阱,你要输了。”
“阿上——!欢迎回来喵——!”眼见败势已定,刚才还对同事回归毫无欢迎之意的土御门元春挥舞着双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顺便用膝盖撞翻了棋盘,假惺惺的朝着上条当麻飞奔而去。
海原光贵将跌落到桌面各处的棋子收回到盒子里,长叹了口气,用极小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如果这里坐着的是一方通行,这个时候棋盘就已经成为杀人凶器了吧。”
结标淡希把杂志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脸上是不高兴的表情:“到底干什么去了啊。”
上条当麻将小小的记忆卡抛向空中,然后重新抓回手里,笑着说道:“重要资料,到手。”
三名执行官呆愣了一会儿,非但没有像上条当麻原本所想的那样如释重负,反而都露出了相当惊愕和后怕的眼神:
“阿、阿上你……”
“您去……”
“……偷东西了吗?”
果不其然,被误解了。
“——没有!”上条当麻欲哭无泪的大喊着:“虽然也不是光明正大拿到的,但是还没有沦落到要去偷东西的程度!”
不约而同的,三人的目光由质疑变成了同情。
上条当麻这次真的想要哭泣了:“不管你们在想什么!我可没有出卖尊严交换情报!也没干违法犯罪的事情!相信一下人性的善良好不好啊!”
土御门元春大力地去拍他的肩膀:“嗯!还能站在这里大声的吐槽,是如假包换没有被人洗脑的阿上喵!”
“真是……不要耍我啊!”上条当麻苦恼的挥了挥手,将记忆卡插进了连接着投影仪的电脑中,顺便把厚厚的文件夹塞进了土御门元春怀里:“在我找到需要的资料之前,把其他的案件简单了解一下吧。”
“这些也要管喵?”
“当然。”上条当麻抬起头,带着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眨了眨眼睛:“之前的谷中银座杀人案、谷中灵园碎尸杀人案、还有这些案件,要一个不留全都解决掉。”
土御门元春张了张嘴,却是没想到一句话来反驳他,最终只得无奈的抓着头发认输投降:“好了好了……‘因为是警察’对吧?我知道啦,我明明知道的喵。”
“但是话说回来。”海原光贵忧心忡忡的看着投影屏幕上迅速卷动的文件:“这样明目张胆的带着禁止我们接触的资料到处走,真的不要紧吗?”
上条当麻的手指只停顿了片刻,动作就又恢复了流畅:“没事的。”
如果他们真的想要阻止,在自己发出‘宣战布告’的那一刻就被其他系的执行官按在地下了吧。
不仅如此,现在利用安全局的电脑查看资料也好、刚刚和冥土追魂的对话也好,真的想要严密监视的话没有一件可以逃开无孔不入的Sibyl系统。它一定在看,但是却没有在事情萌芽的最初一刻就进行阻止,那么也就是在某种程度上默许了自己的行为。
与其浪费资源百般阻挠,不如任其调查,能得到结果最好不过,反之也并没有任何损失。
只要不疯狂到跳出幕后公然违抗命令,哪怕私底下做再多小动作也被对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这就是他们对自己的宽容。
或者说傲慢。
这就像一场对手永远也不会输的博弈,己方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的东奔西跑以达成平局,呈上能够令人满意的结果——这是上条当麻十分清楚的、现在自己仅存的价值。
现在是上午九点,距离昨晚的变故已经过去了五个甚至六个小时,一方通行现在就在这栋建筑的某个房间中……上条当麻尽量不让自己有不安的联想。
“找到了。”
谷中灵园碎尸杀人案。
被害者森本晴子,18岁,于文京区的郁文馆高中就读三年级,10月28日晚6点社团活动结束后离开校园,乘电车去往千駄木的须藤公园附近后失去踪迹。
10月29日下午3时43分,多次找寻无果的被害者家属报警立案。
10月30日凌晨1时24分,尸体于台东区谷中灵园被发现。
“三十二个小时……”结标淡希以略带厌恶的表情咂舌:“从失踪到立案之前明明有二十一个小时,如果能早一点,说不定……”
说不定,就可以阻止一场悲剧的发生。
尽管知道时间永远没有可能倒流,但人们还是会在无尽的懊悔中一次又一次幻想那个‘如果’。
照片上的森本晴子有着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充满灵气的深褐色眼眸、端正精致的五官,看起来就像是小说里描绘的文学少女形象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一般。
任谁被那样美好的面孔看着,都会从心底萌生出保护她的欲望,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少女凄惨的死状在现在看来,格外残酷。
森本晴子的死因是颈内动脉断裂,她的颈部左侧有一道宽约两公分的创口,推测是凶手将刀刃于此处刺入切断颈动脉使她失血死亡,死亡时间约在10月29日晚8时至9时左右。
“一刀毙命……”土御门元春面色阴沉地说。
报告上书森本晴子的双手双脚均有约束伤,似乎曾被电线以及约束带一类的东西捆绑过,嘴边有轻微的角质层剥落并留有胶布粘贴的痕迹。
28日晚失踪,29日晚死亡。被囚禁的二十多个小时中少女究竟经历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并没有人知道,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般在恐惧中迎来了自己的死亡。
报告书继续向下卷动,然而接下来的内容却让所有人感到浑身的血液宛如逆流一般——
森本晴子被截断的四肢中,左手以及双腿的创面都几乎没有生活反应,然而与之相对的是,少女的右手创面边缘有卷缩、并呈现出红色,换句话而言,这只手是在她还未失去生命时被从躯体活生生砍下的。
“畜生。”海原光贵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身体因愤怒颤抖不止。
在切下了少女的一只手臂后,是什么驱使凶手将刀刃刺向了她的脖颈呢?忍受不了扭曲刺耳的尖叫?还是心中仅存的那一点点善念发作?抑或仅仅是想着死人切割起来比活人更加方便?
不过很显然,凶手的切割手法并不高明,躯体分离间的断面十分粗糙并有明显的皮瓣,没有选择更容易分离的关节部分,而是将骨头以强硬的方式砍断。
令人在意的是,森本晴子的脸颊上也分布着数道显然是在生前留下的割伤。
若说是为了折磨被害者,这样的方式对于凶手表现出的扭曲性来说太过平凡无奇,而且伤口的分布和深浅有没什么一致性;若说是无意为之,却在被害者身体的其他部分找不到类似的伤痕。
“好奇怪。”结标淡希皱着眉头说道:“有约束伤,却没有抵抗伤和威逼伤。凶手是怎么把她制服的?”
“也许是根本没有抵抗,因为是柔弱的女孩所以在被凶器胁迫的瞬间就不再敢反抗了吧?”土御门元春回应道。
结标淡希仍旧感到不可置信:“连一下反抗都没有?”
“你可不要高看现在日本国民的心理素质。”土御门元春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许那个女孩只是想着凶手想要钱,只要不反抗,自己就不会死吧。”
“不是的。”上条当麻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用激光笔指着其中一行文字说:“不是因为不想抵抗。而是她根本就没来得及抵抗。”
死者背部有局部电烧伤,推测生前曾遭到电击。
上面写着这样的一句话。
“电击?”海原光贵的表情像见到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困惑。
“有什么问题吗?”
“啊……”海原光贵迟疑了片刻:“不、没什么。”
那点微妙的违和感暂且不提,但是,电击?
他绝非近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语。
“对了。”
“我想起来了。”
上条当麻和土御门元春几乎同一时刻以惊异的语气说道。
“高田一成。10月27日8点到10点遇害,死亡原因是被电流击中引发的心脏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