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是我夫人(21)

这条幽径走到了尽头,前面一座正阁,额匾上写着“正和堂”三个大字。顾泓之却在此时脚步骤然顿住,抱着她的手臂也稍微紧了紧。

他眼神比起方才不知道锐利多少,若是心怀不轨之人对上,心虚基本早已无所遁形,可小姑娘的眼神清凌凌的,仿佛只是执意的寻求一个答案而已。

这个答案,顾泓之回答不出来。

说来此事只有他身边亲近之人才知道,虽然对外宣称他受了重伤,可那重伤伤在他脑部,养了大半年才好,也因此导致了他一段记忆混乱不清,只能隐约记起几个零星的片段。

醒来之后莫恒将那段时间的事都将给了他听,他才知道是身边一个很得自己信任的将领居然是西梁的细作,在战中见西梁获胜无望,便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重伤了自己,他若是当时再反应慢上一刻,这条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而决战之时,确实是从定水县附近的一座山中绕到了西梁阵营之后,里外夹击,将西梁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她如此发问,或许是从哪里得知了些什么消息。

竟然,连这个都能问到么?

顾泓之低头看她,眼睛微微眯起,她为了找借口接近自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事实虽然如此,但他自然不能应,若是应了,这心思深沉的小姑娘说不定会拿此事作伐子,借此来勾引自己。

顾泓之心里转了个弯儿,想着还是得叫手下人查查颜夕,这么些年来究竟在外面学了些什么来。

又想起那晚的黑衣人,他眸中闪过一道暗沉的光。

他一语不发,半晌才将唇角勾起几分,深深看了她一眼。

“没去过。”

说完,他才复又抬起步子,朝正和堂走去。

离这里尚有一段距离某处,两道并立的身影掩在前面一座正阁的阴影处,并不打眼。

盛韫玉半张脸上蒙着阴翳,毫无平常光风霁月的模样。

方才那对璧人似的身影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男子怀中的人身材娇小,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国子监院服,因着角度的原因有些看不清楚脸,但露出的一小节皓腕上那精巧的银镯子十分眼熟。

同为女子,盛韫玉自然是对其他女郎的衣着打扮有些留意,更别说那个让她隐隐有些威胁感的郡主了。她扫了一眼,那镯子同颜夕今日戴的分毫不差。

盛承文自然没有她这眼力,只认出了那身院服。他面上浮起些疑惑,迟疑道:“怪了,淮临候为何抱着一个监生?”

盛韫玉仿佛声音淬着冰渣“那便是汝阳郡主。”

盛承文反应过来,连忙看她的神色,担忧道:“阿姊……”

盛韫玉面上的表情未变半分,只一双眼睛隐隐泛起的红色叫人隐约能觑见一点儿波动。她袖中手紧紧拧着帕子,心中不知骂了颜夕多少遍。

这郡主果真是个狐媚胚子!失散在外的这许多年中,还不知道学了些什么下作手段呢!

上次锦园那人还对她不屑一顾,这才几日呐,便勾的人同她搂搂抱抱了。果然下贱!

她最担心的事,果然成真了。

————————

正和堂中,顾泓之的贴身侍卫墨白见自家主子抱着一个人进来,面上惊讶万分。

待看清主子怀里人的样貌之后,惊讶之情不增反减。

竟然,还是个姑娘。

他前段时间被派出去完成任务去了,最近两日才回来,是以并不认识颜夕。

顾泓之将颜夕放在红木椅子上,淡声道:“去找点药油来。”

墨白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声出去了。

他办事很快,不到一盏茶便将药油寻了来递到顾泓之手上,只是眼神依旧好奇不减。顾泓之横了他一眼,他才摸了摸鼻子,默然退下了。

颜夕方才被他的话打击的十分失落。夫君他还是对自己的不抱好感。

说来直觉一事,一直是十分奇妙的事情,但他虽然失了记忆,对自己一直冷着脸,颜夕心中却能感觉出他就是那时定远县的陈洵。

再者颜夕已经知道他的表字叫洵然,自己的夫君又叫陈洵,这是名字上的一点巧合,再加上那时时间地点的巧合,更是坚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她胡乱想着,忍不住抬眼去看他。

该怎么才能叫他对自己多些好感呢?

顾泓之正有些烦躁的看着手里的药油,心中懊恼自己方才为什么想也不想的只要了药油,没让墨白去找个婆子来。

若是他亲自给她揉脚踝,会不会又叫她胡思乱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有榜,这周也是随榜而更呐,大概一周五六章的亚子,字数会比这两周稍微多点。

这两天又冷又下雨,晚上还得赶去辅导班兼职嘤嘤嘤。

今天宿舍卫生被舍管阿姨查到不合格,断了我们的电,手机电脑都没电了,我好难啊。(发出鸽子嚎叫~)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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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心意被误

“将脚抬起来。”

事已至此,顾泓之总不能再将墨白叫来去给他找个婆子来,于是在她面前半蹲下身来,故意板着一张脸,沉沉发了声。

只盼着这小姑娘能知情识趣些,莫要得寸进尺才是。

“哦。”

颜夕稍稍回过神来,看到他手中的药油,反应过来他约莫是要看一下自己的脚伤。

她抬起那只崴到的脚,心中想着在他面前要听话些,为了不让他麻烦,还乖巧的微微弯下腰来,主动伸出手将锦履和绣袜脱了下来。

顾泓之望着那只递到自己面前的白生生的莲足,饱满细嫩,圆润的脚趾泛着编贝似的柔光,大抵是因为肌肤如雪,纤细的脚腕上显现出的微微红肿更是尤为刺眼。

他眸色一沉,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捏起这双玉足细细把玩的冲动。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顾泓之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微微偏头冷着脸斥道。

“你这是做什么?”

颜夕呆呆道:“您……不是要看我脚伤吗?”

“那也不用将脚露出来,你可知女子的脚是不能给外人看的?”

原来,还是这有这样一种忌讳的吗?小姑娘懵懂的想着。

“可是……”可是你不是外人,你是我夫君啊……

这话只在小姑娘嘴边滚了一圈,并未说出口。

她看着顾泓之有些严厉的脸色,想着要让夫君对她多些好感,于是没再说出那会让他面色变得冷冰冰的话,转了话音,瘪了瘪嘴小声道,“可是母亲说了,您算我的……叔叔,应当无事的。”

顾泓之罕见的噎了噎,自己也说不上胸中那股郁气从何而来,黑着脸道:“……还不快将袜子穿起来?”

颜夕有些委屈的把锦袜穿好,只露出那节崴到了的脚踝来。

顾泓之这才接过那只莲足来,将它放在自己膝上,倒了些药油在掌心中,大手抚上那节纤细的脚腕,手下暗暗用了内力,推着药油在掌心下娇嫩的肌肤上化开。

颜夕只觉得他的手掌极为灼热又十分熨帖,脚踝上隐隐的痛意被酸软酥麻取代,她不由咬着唇低低呼了一声。

她声音本就娇甜软糯,一声隐忍而又轻软的声音,似一片轻飘飘毫无半分重量的羽毛,拂在了他心湖上,泛起微微痒意。

顾泓之的脸更黑了,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过几下便收了手,施施然站起来。

“如此应当无大碍了,你朋友还在等你,我叫墨白送你们回去,下次莫要在这般了。”

他这话说的含混不清,也不知是警告她下次要小心些,还是在警告自己。

朋友二字像是触发了什么机括一般,小姑娘倏然懊恼的跳下了椅子,那只小脚努力穿起锦履来,完全没注意男人的神色变化。

“糟了,我怎么忘记了,晚玉还在等我呢。”

颜夕心中浮起几分讪然和羞愧,都是她只想着自己和夫君,竟把晚玉完全忘在了脑后。

然而后一刻,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脚踝竟然一点也不疼了。

她急着去找盛晚玉,步子已迈出几步去,忽然回身,朝着他露出一个笑来,灿然生辉。顾泓之看在眼里,微微一愣。

“我的脚不疼了,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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