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均已尘埃落定。
黄某涉嫌绑架和故意伤害、故意杀人被拘留,后续的事,单池远没有再干预,因为他相信司法机关的公正,无论量刑多少,此事的罪刑,都足够黄某后悔一生。
他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但他的行为已经造成巨大伤害,不幸从来不是犯罪的理由,他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坐了三年冤狱,而这一次,无论他要进去多少年都毫不冤枉,都是他自己应有的结果。
单池远在医院住了几日,伤口正在恢复,又疼又痒,心情烦躁,更烦躁的是,姜槐人影都没见着,电话也不接。
单池远完全有理由相信,她是在报复,报复他先前的不搭理。
南希每每来探望他,都是与他抬杠,且她一来,病房就成了粉丝见面会,单池远干脆让她走远点,不要出现。除了南希,来的频繁的还有谢峋,只是他也没比南希好多少,不是给他带工作来,就是出去逗护士站的小姑娘,以至于单池远看到他就头疼。
单池远吃睡不香,还被这两人轮番打击,嘴角起了好几个火燎泡。
而姜槐,一直等到他住院的第四天深夜,单池远才看见她的身影。
她到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探视时间,病房隔音不好,单池远觉轻,她才在走廊与护士低声说话,他已经醒了。
听见姜槐与护士胶着,他便要起身,想了想,又躺了回去,静静地听着姜槐小声和护士抱歉说自己来得晚,又听她轻轻开了门,慢慢走近。
他闭着眼装睡,她却站着不动了,只是看着她,又像她所说的一样,看完便要走。单池远猛地起身,叫住她:“姜槐!”
姜槐似乎没意识到他醒着,被这声冷喝吓了一跳。
单池远开了灯,姜槐站在床尾,看起来略微疲倦,眼角还有一点淤青,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你怎么现在才来。”单池远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委屈和抱怨。
“刚拍完戏。”姜槐没有撒谎,她虽然受伤,但是工作却不能耽搁,好在这两日的工作都是比较轻松。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这几日,他打了几个电话姜槐都没有接,好几次他都想出院去找她,南希好说歹说劝住了,他等了几日,已经决定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要出院,结果,姜槐就静悄悄地来了,还打算静悄悄地走。
单池远盯着她,目光如炬,姜槐如芒在背,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你不是说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和我在一起令你难受内疚?”
单池远愣住,这话的确是他说的,没错。
不久前,他频繁地收到匿名恐吓信,更有鲜血淋漓臭气熏天的死动物寄到事务所,将助理吓得生病发烧,至今还请假在家休息。恐吓信多是打印的,大红色的字体,多是诅咒和杀你全家。
单池远近期没有得罪人,仔细一想,便知道是谁的杰作。
单池远的家人就只有南希一个,且南希是公众人物,这段关系是秘密,极少人知晓,且她是公众人物,身边有助理,要接触到她并不容易。
起初他没有在意,只当是儿戏,直至这恐吓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偏激,他终于觉得不能这样下去,报了警。可惜黄某做得隐秘,没有证据,无可奈何。
随着死鸡死鸭扔到了公寓楼下,单池远第一次觉得慌,因为那不是他一个人的住所,还有南希与姜槐。
单池远婉转与南希说了这件事,强制性给她请了保镖,她不乐意,想起先前的事,还是松了口。倒是姜槐,虽然她有功夫在身,能够自保,单池远仍旧没有告诉她这件事,他能保证,姜槐得知后,一定义无反顾站在他身边。
可是,单池远却不敢冒险。
若是要对他做什么,黄某有大把的机会,但他没有,只是恐吓。单池远猜想,他并非要直接伤害他,而是要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对于一个穷凶恶极家破人亡的人来说,单池远永远无法预料到他会做什么。推开姜槐,这是他所能做的,对她最大的保护。
所以,他撒了谎,说不爱她。
可当他看到她与陆沉舟闹绯闻,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去找她。
他极力避免,仍是带给了她伤害。
“对不起。”
灯光下,单池远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没有解释,只是道歉,姜槐心里却忽然觉得酸涩。
她从来就不相信单池远的话,不相信他喜欢她只是儿戏,只是她怎么也想到,他默默承受了这么多。
他可真是讨厌又自大。
他凭什么自作主张推开她,他凭什么为了保护她而欺骗隐瞒,他凭什么擅自替她决定,他凭什么?
这两天,姜槐并非忙得抽不开身,而是故意不来探望他,一直到今天。
她原本还有些气,但看到他小心翼翼的眼神,忽然就没了脾气。
算了,他不就凭他爱她。
可是,她也爱他。
第八卷 归来迟
今夕或何夕,黎明与深夜。
无论走多远,你都是全世界。
第71章
无论是打官司还是谈感情,一定要乘胜追击,一旦你错过时机,翻身便有如登天。
单池远觉得姜槐变了。
那夜姜槐去探望他,单池远道了歉,她没有不依不饶,而是让他好好休息,说完便要走。
单池远几日未见姜槐,她好不容易来了,当然不肯轻易放她走,便下床拉住她。
姜槐担心他扯到后背的伤口,也不敢和他拉扯。Vip病房很大,除了病床还有一张陪护床,姜槐便在那休息。
单池远不喜欢陌生人在身边,连护工也不愿意请,除了谢峋与南希,每日基本都是自己一人在医院。姜槐的工作告一段落,暂时没有接新戏,便在医院陪着他。
每日醒来,都能看到姜槐,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去医院楼下咖啡厅喝个下午茶,还偷偷在查房之后溜出去看电影。
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但因为两人工作都忙,时间也对不上,这样简单的情侣之间的互动,却是少之又少,趁着受伤住院之际,一次性都体验齐了。单池远觉得这样的生活太美好了,他甚至不想出院,愿意多住几天。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己私欲,在姜槐面前还是装作对医院生活深恶痛绝。
“饭不好吃!”单池远对姜槐抱怨,“营养餐难吃得很,你帮我吃一些。”
“床不舒服!”他侧着身,“后背很疼,你帮我揉揉。”
“护士站的小护士总是偷拍我。”单池远添油加醋,希望姜槐能够多些危机感,“今天还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放心,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姜槐说,“我问了医生。”
单池远一听可不乐意,往床上一摊:“我感觉有点不舒服。”
单律师向来高冷,姜槐也没想到他会幼稚地装病,忙按下床头铃准备叫医生,却被单池远抱住:“你陪我休息一下,很快就好。”
这边单池远乐此不疲地享受美人在怀,谢峋却来打扰,事务所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一听可以出院,立马亲自过来接他回家。
单池远以为,他与姜槐关系破冰,和好如初了。
所以,在回家的第二天,他便打电话问姜槐:“什么时候搬回来?”
姜槐一时间回不过神:“搬到哪里?”
“还能搬到哪里?2203呀!如果你喜欢,搬到2201更好。”单池远是这样理解的,危机解除了,姜槐怎么也应该搬回来,难道继续“分居两地”?
结果姜槐说:“暂时不搬回去了,我觉得住在这里挺好的。”
单池远当即就愣了:“为什么?”
“我们不是分手了吗?”姜槐说。
所向披靡的单律师估计也没想到会遭到这样的对待,他以为他们已经和解了,事情掀了过去,没想到还有后招在这等着,没能在第一时间应对。姜槐听他半晌没答话,忙说自己要试镜,先这样,随即挂了电话。
单池远傻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手机,许久没有缓过来。
原来这几日热恋般的甜蜜是他的错觉,他与姜槐竟然还是“分手状态”。
事实上,姜槐并非故意刁难单池远,她说的是客观事实。
她所理解的是,单池远还未开口言和,所以他们还是分手状态。当然,她没有提醒他,因为当初要分手,他也没有经过他同意,擅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