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见,心里舒坦了些,愧疚也愈加的重:“如此,给前宰相平反一事,就交与宰相了,听说他当年二子,一子早逝,一子失踪,你要细细查找啊。”
“皇上放心!微臣一定鞠躬尽瘁!平反那滔天大怨!还苏宰相一个公道。”说着,胡宰相泣不成声:“找到他那可怜的儿,好延续着忠臣一脉的香火啊。”
“甚好。”皇上叹口气,被石昆山搀着走了。
胡宰相恭恭敬敬的送走了他们,轻轻的瞥一眼古木,古木一个哆嗦,不敢说话。
然后他慢慢的走进顾谢,一脚踩上那书信,狠狠的碾几下,然后轻轻的捡起叠好,仿佛对待什么珍宝一样的收好,对古木轻轻一笑,离去了。
皇上要为苏家平反的消息传到了文府,文太傅邱公公被无罪释放,文家解封 被夺走的一切财物重新回来,皇上还赏赐了许多的东西,甚至为了补偿耶溪,给她添了一份嫁妆,并且下圣旨赐婚。
耶溪高兴的不得了,文夫人也转醒,病好了许多。文太傅刚刚回家,就马不停蹄的准备被打断的婚礼。
于是,耶溪又上了花轿。带着令人眼红的丰厚嫁妆,在众人不同的议论声中进了莲曳家中。
这一次,再无人敢拦住打断。禁卫军护卫着整条街,只为保她一路无恙。
坐在花轿里,耶溪那颗冰冷的心又热乎起来了,红红的盖头遮住了她视线,但她清楚的知道,她要走向哪儿。
莲花开处,是我归宿。
不管是匆匆忙忙的上一辈子,还是平平淡淡的这一辈子。
昨日是他,今日是他,未来也是他。
下了轿,他清冷的声音染上喜意:“小心,要跨火盆。”
她战战兢兢一跨,周围一片喝彩祝福的声音,文烟作为陪嫁丫头,扶着她过去,一个红绸缎被塞到耶溪手里,耶溪感受着上面细腻的纹理,还有那一端传过来的温度。
“一拜天地!”她听见宾客们的笑声。
“二拜高堂!”她听见了莲蕊和自己母亲的笑声。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在一片喧嚣里,她听见了莲曳低低的笑声,他笑的像个孩子,仿佛得到了什么自己喜欢已久的东西一样,在宾客的簇拥下,她被推进了房间。房间里面一股莲花香味,淡雅,又因这满堂红意染上了些暧昧诱惑。
莲曳去敬酒了,她坐在房间里面,想让他早点回来,又不想让他早点回来。手心全是汗。
过了一会,喧闹声传来,有人开了门,又迅速关上,把所有喧嚣挡在外面。
耶溪坐不住了,脸先红,脚步声靠近,有人低声在她耳边笑,耶溪耳朵也红了个遍,奈何那人就是不揭红盖头,耶溪闹了,一挠他腰:“你够了!”
下一瞬,眼前一亮,莲曳秀美的脸出现在面前,她感觉一轻,悄悄的低了头。
莲曳不让她低头,捧着她的脸仔细看,修长的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描绘她的轮廓:“终于…娶到你了…”
耶溪红着脸:“你好了!娶到了行吧!”
“好了,”莲曳低笑,一把抱住耶溪,恨不得揉到自己骨肉里:“你知道…我多想娶你吗…小没良心的,救了人就得救到底,我这辈子,都赖上你了。”
“你喝醉了?”耶溪闻得酒气,皱眉,莲蕊曾经说过莲曳是三杯倒不能喝酒,她推推莲曳,莲曳伏在她肩膀上不搭理她,呼吸渐渐沉稳下去,耶溪无可奈何,把他外衣解了,推到床的一边睡下来。
耶溪犹犹豫豫的解下自己的外衣,放在檀木衣架上,突然被枕边的一本薄薄册子吸引了眼球,她一打开,脸腾的变红,默默的合上扔了。
春宫。
她前世不是没有成亲过,但是这辈子她是第一次啊。
她悄悄的掀开被子躺下去,却被一只手揽住腰,她呆呆的看向旁边,莲曳笑的温柔而暧昧,他酒气上脸,比胭脂更艳。
“看那做什么?”莲曳慢慢的起身,压着耶溪不让她动弹:“有我好看吗?”
“你…”
“你看我就好了嘛,”莲曳低头:“看他们长针眼,我好看。你看我。”
“你喝醉了。”
“我没有,”莲曳有些委屈,突然发狠的咬住她嘴唇:“你看看我,有没有醉啊…”
第55章 新婚燕尔戏台高搭
晚上, 莲曳身体力行告诉耶溪, 他没有喝醉, 或者说,喝醉了一样可以。
耶溪:“……”
昏昏沉沉的起来时,耶溪浑身酸痛, 她恶狠狠的瞪向莲曳,莲曳无辜的抱着被子看向她。
耶溪不理他,哼一声,艰难起身, 昨天夜里她困的睡过去,莲曳已经帮她清洗过了换了衣裳,耶溪直接就拿过干净的外衣穿了,文烟听到动静, 跑过来给他们倒水。
“小姐姑爷,你们可算起来了。”文烟嘻嘻嘻的笑, 朝耶溪调皮暧昧的一挑眉, 跑了。
耶溪刚刚漱口洗脸, 被她一激,红晕上脸, 骂一声死丫头,然后不敢看莲曳, 莲曳笑着一把揽过耶溪,把她放凳子上做好了,然后去捣鼓什么胭脂。
耶溪奇怪:“干什么?”
莲曳拿一把剪子, 咔嚓一下剪掉了耶溪一边厚厚的刘海儿,耶溪急了,哪里七年前为了救莲曳磕过一次疤,然后前不久为了救他又磕了疤,去不掉了丑的很,她怕他看见。
“乖,”莲曳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南笙…把药全部用完了,没药给你擦了。”
“什么药?”
莲曳不回答她,继续调着胭脂,看着胭脂化开的不浓不淡,莲曳一笑,拿起笔,蘸着胭脂在她疤痕哪里轻轻的描绘。半晌才满意的点点头,耶溪看向镜子里,原来有轻微疤痕的地方,已经全然被一朵红莲花遮住了,那莲花艳极生香,半开半露,开的恰到好处。
正好衬她芙蓉粉面,眉眼秋波。
耶溪看着镜子不肯走,莲曳拉她:“走了,给我娘敬茶去。”
“等等啊。”耶溪恋恋不舍的看镜子。
“走不动?要我抱你去?”莲曳突然暧昧起来,耶溪红了脸瞪他一眼,强忍不适的迈着端庄的步子跟着他出门了,到了大堂,莲蕊打扮妥当已经在哪里等了,看到耶溪来笑开了花: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特意吩咐丫鬟,你们多休息一会没关系。”
耶溪红着脸:“哪里的话,让您久等了。”
“没有没有,”莲蕊笑,接过耶溪端的香茶,拉着她的手:“嫁过来,委屈你了,是莲曳高攀了,你放心,他断然不会负你,我带出来的,我知道。”
“没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耶溪不好意思,平日里熟人突然变成了婆婆,她有些不适宜:“都是一家人了啊。”
两个人聊的火热,莲曳被冷落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婆媳谈笑风生。
过了许久,莲蕊才意识到冷落了旁边的莲曳,笑着开口:“哦,弄了半天把莲曳给忘了。耶溪啊,以后莲曳就拜托你了,他脾气坏,毛病一大堆,他不喜欢喝凉水,不喜欢别人吵他,平时损人不带脏字,市井气重,你担待些啊…”
莲曳:“……”您还是别提我吧。
两个人好不容易说完了,莲蕊又想到了什么,试探的看向莲曳,莲曳看她一眼,轻轻开口:“去看看…父亲吧。”
耶溪知道他父亲是青楼小倌出尘,地位卑贱,一般人瞧不起,莲蕊紧张的偷偷看向耶溪,生怕她露出一点点的嫌弃。
耶溪微微点头:“是该去看看。”
她想看看,莲曳的生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几个人来到佛堂,堂上供着出尘的牌位,旁边的桌子上面,供着出尘的画像,出尘不染,清雅如莲,和莲曳有七八分相似。
耶溪陪着莲曳恭恭敬敬的行礼,莲蕊悄悄的抹了一把眼泪,笑着看向他们:“好了好了,你们去玩玩吧,反正莲曳也摆脱了冤屈,这几天没有事情,你们好好的玩玩。”
“嗯。”
“娘,”莲曳突然开口:“苏秦仪案,被平反了。您知道吗?”
“知道啊,那个当年的大儒。听说官府还在四处的找他的后人呢。有一个失踪一个死了。”
莲曳眸光幽深起来,不再言语,带着耶溪出门了,耶溪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开口:“怎么突然说起那个事情啊?”
“我娘和我提过,我爹醉酒,曾经说过一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