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尔尔微怔,抬手摸了摸脸颊上的面纱。
初一大概是一个,见到梁尔尔真面目的人,疤痕痊愈的梁尔尔。
两个时辰之前。
醒酒阁中,梁尔尔脱了外衣,露出了宫女的衣服,她紧接着摘下了一直遮脸的面纱。
初见她的样子,微微一怔,出神。
梁尔尔莞尔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说:“怎么了?”
“没,没事……”初一轻轻咳嗽一声,搔了搔微红的耳朵,避开眼睛。
梁尔尔耸耸肩,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香囊,从行囊中倒出一些粉末来,洒在自己身上。
“这是什么?”初一问。
“用来掩盖酒儿的!”梁尔尔说。
初一微怔。
盯着眼前的梁尔尔,她竟然连气味都想到了,步步为营,不露一点儿马脚破绽……
梁尔尔推开门,借着夜色,走了出去。
她再回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烧起来大火,顺妃惠妃接连出事。
初一将目光又转到梁尔尔身上,心中微沉,梁尔尔连怎么出宫都算计好了。
若是,她将来与王爷为敌……初一心中腾升出一丝杀机,眼前又忽然闪过那张面纱下的脸……他又顿住了,若是梁尔尔能成为他们这边的人……
“喂?你没事吧?”梁尔尔晃了晃手指。
初一回神。
“走吧。”梁尔尔往前走去。
初一一看方向:“这是去……”
“去女学堂的路。”
沈归雁进了女学堂,直接去了后院沈归雁的院子,她的门外守了一个小厮,睡得昏天暗地。
“她怎么样了?”梁尔尔上前问。
“啊?”那小厮擦了擦流出来的哈喇子,说,“沈公子,已,已经睡了。”
我看是你睡了差不多……
小厮连忙说道:“你找来的那个大夫,特别厉害,上了药,沈公子就不怎么疼了。”
梁尔尔闻言颔首,缓缓道:“那就好……”
“尔尔?”这时候,沈归雁的屋子中传来她的声音。
梁尔尔推门进去:“你醒了?”
沈归雁双手缠着白布,坐在床上,脸色微白。
“觉得怎么样?”梁尔尔问。
“好多了。”沈归雁低着头,小声说道,“谢谢你……”
梁尔尔叹气:“怎么张口谢谢,闭口谢谢的,你也不累啊。”
“你又帮了我……”沈归雁低声说道,“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
“好了,跟我说一说吧。”梁尔尔打断她,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沈归雁眨眨眼,说:“是一个丫鬟,她端了一盆刚烧开的水,让我接一把,我接的时候,她没拿稳,水就倒到了我的手上。”
“一个丫鬟?”梁尔尔问,“哪个丫鬟。”
“是前院哪个小姐的丫鬟吧……我只见过一两面,也不太认得了。”
“她人呢?”梁尔尔问。
“我没见。”
“没见?”
“恩!烫伤了我,她就跑了。”
“跑了!?”
“恩……”沈归雁顿了顿,皱眉说道,“她是不是很害怕,所以吓跑了?”
梁尔尔道“不管怕不怕,她烫伤了别人,做错了事,怎么也要道歉啊!?”
沈归雁轻轻点头。
“明天,你去认一认!”梁尔尔说,“你不能被白白烫了吧?”
“好。”沈归雁转而道,“尔尔,你是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办好了。”
“是拿了头彩吗?”
“对。”
“那就好……”沈归雁大大松了口气。
梁尔尔说:“你的手最近也干不了活。我已经跟外面的小厮说了,他们会照顾你的。”
“你,你又破费了吧?”沈归雁不好意思。
不花钱,外面的小厮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照顾她呢?
“好了!”梁尔尔不在说说,站起身来,道,“你没事,我也能安心回去了。”
沈归雁连忙下床送客:“我送你!路上慢点!”
“你躺着吧。”梁尔尔按住她肩膀,说,“我明天来看你。”
“我没事的……”
“让你躺着就躺着!”梁尔尔说,“养足精神,明天还有去认一认那个烫伤你的小丫鬟呢!”
“哦……”
从惠贞女学堂出来,梁尔尔自己一个人往幽兰小筑走去,她脚步轻快,不紧不慢。
远远的,学堂门口前站着一个身影。
梁尔尔的脚步微缓。
这么晚了,门口还有守卫呢?可看样子,那身影怎么有些熟悉……
“回来了?”前方,低沉的声音穿过夜色。
梁尔尔一顿:“邹蓝?”
邹蓝缓缓走了过来,拂开夜色,站在她了面前。
夜空中,月光拨开纱云,偷窥人间。
“怎么了?”邹蓝将手里的披风,披在梁尔尔肩膀。
梁尔尔回了神,耳朵不知为何,微微红了,她笑道:“没事,没事……”
顿了顿,偷偷瞄了一眼邹护卫……
“你,你在等我啊?”
邹蓝点头,说“是。”
“……”
梁尔尔的心口一热,手脚有些酥酥麻麻。
“事情办好了吗?”邹蓝低声说着,扫了一眼梁尔尔身后。
“恩,办好了。”梁尔尔点了点头。
邹蓝轻轻颔首,说:“回去休息吧。”
梁尔尔轻轻点头。
邹蓝往前走去……
“邹蓝!”梁尔尔忽然喊住邹护卫。
邹蓝回头,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梁尔尔深吸一口气,背着手,走到邹蓝身旁。
她一仰头,说道:“今天七夕呢……”
“是啊。”邹护卫说。
“喏。”梁尔尔忽然从袖子中拿出一支玫瑰花来,伸到邹蓝眼前。
邹蓝一顿。
这朵玫瑰塞在梁尔尔的袖子里,时间有些长了,鲜红的花瓣已经有些萎靡了,蔫哒哒的,倒平添了一份羞涩。
“送给你了。”梁尔尔说。
“给我?”邹蓝望着玫瑰,微微不解。
“你要还是不要?”梁尔尔扬起下巴,说。
邹蓝不解其意,但是还是伸手接过玫瑰。
“谢谢。”邹护卫说。
梁尔尔仰头看夜空,搔了搔微红的脸颊,说,“走吧,去休息!”
梁尔尔起了一个大早,伸着懒腰出门来,邹护卫这边也推门出来。
梁尔尔见到他,微微一顿。
“早,早上好。”
邹蓝回:“早上好。”
“……”
梁尔尔舔了舔嘴唇,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昨晚脑子一热,把那朵玫瑰送出去之后,就感觉她与邹蓝之前,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丝丝缕缕纠缠上来,像是香炉里的游丝,挥之不去,若有似无。
“梁小姐,邹护卫,早上好啊。”
此时,幸好白御医来了。
“我来上药了。”
梁尔尔一顿,眼珠一转,颔首微笑。
“白御医,你不来,我还要去找你!我从昨天开始,脸上就不舒服。”
“是吗?!”
白善致解开梁尔尔脸上的绷带,吓了一跳。
“梁小姐,你是不是乱吃什么了?怎么起了这么多红疹?!”
梁尔尔道:“我昨晚喝了些酒……”
“哎呀,你真是!”白御医抓头,“你脸上的疤痕刚痊愈,你偏偏……”
梁尔尔佯装吃惊:“我的疤痕好了?”
“对啊!”
梁尔尔顿了顿,说:“白御医,这件事能先不告诉皇上吗?”
“为什么?”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啊。”梁尔尔搓了搓手,“而且……我的酒是在太后那里喝的。”
“我明白了。”白善致点头,说:“皇上问起来,我就说你的脸还没好。
确实也是没好,她现在一脸红疹呢。
白善致帮梁尔尔上了治红疹的药,梁尔尔蒙上面纱,就要去惠贞女学堂。
“小表姐?”路过大理寺的时候,梁尔尔被叫住。
梁尔尔回头:“叔伦?”
肖叔伦匆匆出来,冲到到梁尔尔面前:“小表姐,你要去哪里?”
“我去女学堂,你呢?”
“我要去宫里帮景川。”
“查小泉子的案子?”
“不是小泉子的案子,是宫里其他的案子。”
梁尔尔心口一顿:“其他案子?”
肖叔伦抓抓头:“小表姐,这个案子我一点儿也不能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