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川不语,白了他一眼,继续盯着香铺。
“高……”
“住嘴!”高景川一把捂住肖叔伦的嘴,“老板出来了!”
肖叔伦瞪圆一双鹿眼,望着近在咫尺的高景川,鼻端飘过一缕若有似无的冷香。
“呜呜……”肖叔伦眨巴着眼睛,急急点头。
高景川放开他,双目全神贯注盯着那老板离开的方向,消无声息跟踪上去。
肖叔伦看着高景川的背影,怔了怔,狠狠甩了甩头!
“再好看!他也是男的!男的!”
随即,也跟了上去。
“他来这里做什么?”
两人一直跟踪香铺老板到了惠贞女学堂。
那老板站在门口与守卫说了什么,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见了香铺老板,有说有笑。
“诶?”
肖叔伦一歪头,“这个小厮……”
“你认识?”
“恩,之前我小表姐出事的时候,他来将军府打听过我小表姐的情况。”
“打听梁尔尔?”
“他说,我小表姐是她的救命恩人……”肖叔伦仰头回忆,“他说他叫什么来的?沈雁?沈龟……沈……哦!是沈归雁!他说他叫沈归雁!”
高景川看向那个清秀的小厮,微微皱眉。
只见,那香铺老板警戒地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了一盒香料,塞进了沈归雁。
沈归雁抓了抓头,不知说了什么,不好意思地笑了,收下了。
香铺老板见状,松了一口似得,恭恭敬敬与沈归雁告辞。
“那个小厮绝对有问题!”肖叔伦紧忙说道,“要我过去吗?”
“……”
“高景川?高景川!”
“什么?”
肖叔伦瞪大眼睛:“你竟然走神了?”
高景川面无表情:“你去找那个小厮问话吧。”
“我?就我自己?”
“对。”
“那你呢?”
“我在这里。”
“好吧。”肖叔伦一摊手,走了过去。
沈归雁抱着香盒,刚要回学堂,被人喊出了。
“肖三公子?”沈归雁诧异,“你怎么来这里了?”
“来查一件案子。”
“案子?”沈归雁搔搔头,说道,“那我不打扰你了。”
“等一等。”
“怎么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肖叔伦开门见山。
“这个啊。沈归雁大大方方,“熏香啊,沁心堂的熏香不够了,香铺老板送了一些过来。”
“什么熏香?”
“常用的广藿香啊。”沈归雁说着,打开了盒子。
里面确实是广藿香,再无其他。
肖叔伦脸色骤然一变:“糟了!”
“什么?”
“祸水东引!”
“啊?”沈归雁合上香盒,“肖三公子,你在说什么啊?对了,梁小姐她现在还在将军府吗?我一直想去看她,但是实在太忙……”
“小表姐的事情,我有空再与你说!先告辞了!”肖叔伦急急忙忙一拱手,一阵风似得跑了
“……”
“高景川,我们上当……”肖叔伦跑到高景川之前站地方,顿住。
“人呢!?”
芳遗香铺发生了火灾,烧得整条街道跟着哎呀叫唤。众人着急忙慌,纷纷救火,可香铺的老板只顾低头疾走,看都不看自己铺子一眼。他脚步匆匆,走进了京郊一户人家内。
屋中早有人在等他。
“处理干净了吗?”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还用黑纱蒙脸,根本看不清相貌身材,只听声音,是个女人。
“都处理干净了!”香铺老板坐下抹了把额头的汗渍,说道,“我出门的时候,点了一根熏香,算好了香铺失火时间。路上,我又去了惠贞学堂,他们现在估计正在查女学堂呢!”
“没人跟过来吧?”
“没有。”
“那就好。”黑衣女人站起身来,给那老板斟了杯茶。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老板端茶喝下,问道。
黑衣女人道:“接下来,我们就要想想,怎么跟宫主请罪了……”
“什么我们?”那老板竖起眉毛,微微有些不满,“熏香明明是你给我的。”
“但我没让你献给刘炳!”那黑衣女人道,“给你提供熏香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这是新香,先给一般百姓用着。”
“可你也说了,已经有试香人用了岚寂,没有出任何出事!”
“那些试香人都是平民百姓,我怎么知道,岚寂会对有内力的人造成危害?”
“这么说怨我了?!”老板一拍桌子,面红耳赤,低声吼道,“明明是你没有弄清岚寂的毒性,就把它给了我!”
那黑衣女人一梗头,似乎要反驳什么,但是却又忍住了。
“算了,你我都有错,宫主怪罪下来我们谁也逃不了……”
第074章 线索
“算了,你我都有错,宫主怪罪下来,我们谁也逃不了……”
香铺老板闻言,气冲冲梗着头顿时垂丧下来:“是啊,谁也逃不掉……我们不仅害死了宫主在洛京的棋子,还把大理寺引了过来……”
黑衣女人也耷拉下肩膀,叹口气,抬手又帮香铺老板斟了一杯茶,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呢?错已经犯了,没有挽回余地了。”
“挽回余地……”香铺老板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
“对啊,没有余地了。”黑衣女子说道,“我们就等着宫主降罪吧。”
香铺老板目光微转,跟着叹口气,同病相怜:“是啊,谁让我们是搭档呢,谁都逃不了。”
两人面对面,目光忽然撞上,又彼此避开了。
香铺老板吸了吸鼻子,说道:“你屋里怎么还用的迦南香?”
“怎么了吗?”黑衣女人问。
“我跟你说过,迦南香用的久了对身体不好。”
“我又不懂熏香。”那黑衣女人道。
香铺老板摇摇头,走到香炉旁,从怀中掏了一块熏香,随手丢了进去。
“以后用苏合香吧。”香铺老板转身,看向那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颔首,静静望着他。
香铺老板擦了擦额角的汗渍,又坐回去。
黑衣女子悄悄压下嘴角的笑意,给他继续斟茶,清冽的茶水缓缓流入茶杯,安安静静。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逃过宫主责难。”黑衣女人忽然说道。
香铺老板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问:“什么法子?”
黑衣女人说:“若是……你我两人中,有一个人站出来顶了所有的罪,那么,另一个人则能平安无事。”
香铺老板闻言一顿,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撩起眉梢,上下打量着黑衣女人:“你要替我顶罪?”
“不,我是说,你来顶罪。”
“我?哈哈哈!我给你顶罪?”香铺老板拍着腿,俯仰大笑起来,“我给你顶罪?!”
黑衣女人也跟着笑。
“我给你……”香铺老板倏然住了声,他一把抓住自己的胸口,瞪大了眼睛盯着黑衣女人。
“你……你在……”说着,一口血沫子从嘴角溢出。
黑衣女人慢条斯理:“我在茶中下了毒。”
“你……”香铺老板咬牙切齿,一张嘴血液汩汩而出,“好……很好……”他似乎是气极反笑,死死盯着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扫了一眼茶盏茶杯,扬起下巴,说道:“你自知有罪,以死谢罪,宫主见了你的尸体,我想,他便不会再追究我了。”
“这就是你的办法……哈哈哈……”那香铺老板口吐鲜血,眼中迸出狠厉的毒光,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你笑什么?!”黑衣女人皱眉,越发觉得不对劲儿。
“哈哈哈……”香铺老板话没说完,七窍流血,直直倒地。
“莫名其妙!”黑衣女人皱紧眉头,踢了一脚香铺老板的尸体。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响动,她猛地一回头,吓了一跳!
“你是谁?!”黑衣女人双瞳紧缩。
“大理寺办案,跟我走一趟吧。”高景川一只手掩住鼻息,冷冷说道。
“休想!”黑衣女人不由分说,直接冲了过去。
高景川回了大理寺,带回来一个从头到尾一身黑的女人,和一具中毒的尸体。
肖叔伦围着他,给高少卿竖起大拇指:“我以为我们都上当了呢!没想到是我自己上当了,你是怎么发现那个香铺老板不对劲儿的?!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