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偏偏就是这个时候!
梁尔尔走出了大理寺,一双腿,走了一个雪夜,鞋子早就湿了。
“尔尔……”沈归雁跟了她一夜,打着伞。
梁尔尔看看远处的天色,夜幕占据着天空,距离黎明,似乎还早着呢。
“梁小姐。”一直默默没出声的初三,开了口,说道,“天寒地冻的,要不先回将军府,看看老将军那边怎么说?”
将军府中,鸡飞狗跳,愁云惨怛!
肖杨氏知道了之后,差一点昏过去。虽然她平时对肖叔伦管管教严格,长长嫌他胳膊肘往外拐,但是终究是亲母子,肖叔伦出了事,她的焦急不会比任何人少,甚至都要多!
“这……叔伦不会做这种事的!”
肖杨氏攥着手帕,来回踱步:“他平时虽然吊儿郎当了些,但是,为人正牌!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娘,我们都相信三弟不会这么做……但是,关键现在是黛珞公主一口咬定就是他!”
肖杨氏白着脸,问:“皇,皇上……要怎么处置他?”
“黛珞是蒙夜公主,如此受辱……她一直要跳湖自尽!”
“我现在进宫!我去求黛珞公主!一定是她看错了!”
肖杨氏说着就往外走。
“舅母。”梁尔尔走了进来,拦住她,轻轻摇摇头:“你现在去,黛珞只会借机为难,而且,宫门已经落锁了。”
肖杨氏脸色发白。
“舅母,你先冷静冷静。”梁尔尔说,“明早,我去见黛珞。”
“你去?”
“我去。”梁尔尔点点头说。
“尔尔!”肖杨氏攥着她的手,“见了她,一定好好说话,知道她放过叔伦,条件任她提。”
“我知道了。”梁尔尔轻轻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老将军。
肖丞战沉目,宛如泰山,一言不发。
梁尔尔上下不安的心,因为老将军在,也不由自主地平稳下来。
黛珞……
黛珞公主谁也不见,她躲在水云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从庄和宫中搬了出来,到了适合养伤的水云宫。
身心都受到打击的黛珞公主,甚至不能让任何男人靠近她。
梁尔尔站在水云宫外,冷笑一声。
“我是女人,不会对你家公主做什么。”她冷冷说道,“就告诉她,我来拿解药了。”
声音微高,倒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黛珞公主的婢女,终于开了宫门。
梁尔尔走进去。水云宫里,一屋子的药味。
黛珞此时没带面纱,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像是瑟瑟发抖的幼兽。
梁尔尔道:“又没有别人,公主确定要这么演下去?”
黛珞闻言,不动。
梁尔尔吸了吸鼻尖:“这是清明安神的熏香,还有压惊凝神的汤药……”梁尔尔说着,冷冷看她一眼,“公主,你天天泡在这个里面,当心真的清心寡欲了呢。不要你的权势地位了?”
黛珞公主终于有了动静,掀开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嘴角擒着似笑非笑。
“本公主,清心寡欲了,你不应该高兴吗?”
“我可高兴不起来。”梁尔尔直接坐下,一只手敲了敲桌面,说“欲望这种东西,若是凭借熏香跟汤药能消除,只有一个这可能。”她眯眼一笑:“装的。”
黛珞公主下了车,坐在她对面。
面对面,谁几斤几两,彼此心知肚明,也不用伪装,绕弯儿。
梁尔尔手指均匀点了点桌面,“哒,哒,哒……”均匀,平稳,气定神闲。
“你怎么才肯放了叔伦?”她问。
“肖叔伦?”黛珞问道,“你为什么替他求情?”
“亲戚。”梁尔尔说,“他是我表弟。”
“原来是表弟啊……”黛珞喃喃自语一声,又忽然转而说道,“你们大齐可真奇怪。”
梁尔尔静静地看她。
只听她缓缓说道:“分什么堂的啊,表的啊。堂兄,表弟……堂姐表妹……”
梁尔尔说:“辈分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我们蒙夜不一样,姐姐就是姐姐,妹妹就是妹妹,哥哥就是哥哥,弟弟就是弟弟……”她直直着梁尔尔说道,“你说这是你们老祖宗留下的,你们的老祖宗是不是在告诉你,即便是亲戚,也有远近之分?”
梁尔尔道:“是人,就有远近之分。”
黛珞公主眯眼:“所以,这个肖叔伦是你的近亲?近到,你不惜用命救他?”
梁尔尔闻言不语。
黛珞公主说:“不要忘了,你的还在我手上。你不想跟你的爱人团聚了?”
梁尔尔还是不语。
“现在,从我面前消失。”黛珞一指门口,“本公主当你没来过。”
梁尔尔未动:“叔伦没有碰你。”
“他没碰我?”黛珞语调倏然一转,凌厉中夹着恶毒,“他强暴我是事实!好几双眼睛都看见了!”
“强暴?”梁尔尔冷笑,“你倒是能好不脸红,毫不犹豫地说着词呢。”
“我说的是事实!”黛珞公主扬起下巴,语调又慢慢悠悠起来,“宫里的老宫女能证明,拜他所赐,我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第154章 清白
梁尔尔未动:“叔伦没有碰你。”
“他没碰我?”黛珞语调倏然一转,凌厉中夹着恶毒,“他强暴是事实!好几双眼睛都看见了!”
“强暴?”梁尔尔冷笑一声,盯着黛珞公主,目光不屑,“你倒是不脸红气不喘,还能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个词呢?”
“我说的是事实。”黛珞公主扬起下巴,占尽上风,语调又慢慢悠悠起来,“宫里的老宫女能证明,拜肖叔伦所赐,我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黛珞公主凑近梁尔尔,压低声音,像是咬牙切齿,缓缓道:“你知道,在蒙夜,一个处子之身意味着什么吗?”
“……”
梁尔尔撩起眼皮,静静地看着她,不闪不躲,说:“知道。”
“你们蒙夜国极其崇尚男尊女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必须一生随一夫,这么说吧,贞操就是你们蒙夜女人最宝贵东西。”
“看来,你很清楚嘛。”黛珞公主环抱双手,“既然你这么清楚,就不要再说什么放过肖叔伦的话!我不会放过他的!”
“你不想放过他,是因为,他不分昼夜的监视把你逼急了,这跟贞操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吧?”梁尔尔煞有介事地盯着黛珞,不紧不慢地问道,“话说,你的贞操与叔伦有什么关系啊?”
黛珞公主闻言,一顿。
梁尔尔笑了笑,继续说道,“你随便往下面滴几滴血,就说叔伦强暴你了?”
“……”
黛珞脸色微变,呼吸急促。
梁尔尔缓缓靠近她,低声道::“来大齐之前,你跟勖粤王的那一夜……你忘了吗?”
黛珞倏然瞪大眼睛,倏然后退,像是看怪物似得看着她!
“你!”她瞠目结舌,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会……知道……知道这件事
黛珞脸色刷白,这次不是演的,是真的被吓到了。
“你究竟是谁!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梁尔尔站起来说,说道,“我还中着你的蔓心呢。”
“……”
说起蔓心,黛珞公主,似乎捡回一些镇定来:“你来……到底,到底要做什么。”
“我已经说了,请你放了叔伦。”
“如果我不放呢?!”
“那……”梁尔尔眯眼,“我也没办法。”
黛珞:“……”
“不过公主啊,得饶人处且饶人。”梁尔尔说,“你若放了叔伦,说不准,也算是放了你呢。”
“哼!”黛珞一甩袖。
“不可能!”
她道:“我不管是谁告诉你的!你都知道什么,这件事,没有回旋地余地!”
梁尔尔耸了耸肩。
“告辞。”
梁尔尔说了告辞,却是便被水云宫给赶了出来。
初三站在门口看着她,叹气:“梁小姐,你是何必呢?”
梁尔尔说:“叔伦在死牢里不好受,她以为自己就能好受了?”说着,转头盯着云水宫,“黛珞,惊慌吧……害怕吧……这样,你就没心思害人了。”
“不得不说!”初三说,伸出拇指,说,“你诈人这招!厉害!”
梁尔尔笑了笑。
不是诈人,是真有其事。
《大家闺秀》中写过。